虽然钟年和方泽是坦坦荡荡在聊天,但不知为什么,被陆合钦那冰凉的眼神一看,钟年居然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和方泽拉开距离。 陆合钦看她这一动作,眼神有明显的软化。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他走近钟年,高大的体格挡在钟年身侧,又警告般的瞥了方泽一眼,“离得那么近。” 他看得很清楚,钟年是一脸懵懂无知,方泽却是一副奸商精明的样子,好像想要引诱钟年进狼窝。 陆合钦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不加掩饰的酸意,方泽听在耳朵里,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陆合钦立刻甩过去一记眼刀。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方泽连忙摆手,“就是我看你这会精神身体都恢复得不错,喜出望外,喜上眉梢。” “……” 要不是钟年也给了肯定的答复,陆合钦不会相信方泽会是他深交多年的好友。 这个人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笑起来还眼神乱飞,不像良人。 陆合钦没再搭理方泽,拉住钟年的手腕,“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才八点,小学鸡都没休息,她一个成年人休息什么? 想是这么想,钟年却不敢忤逆陆合钦,跟方泽挥挥手,就顺从的被陆合钦牵着往病房走去。 有舒缓的风在走廊浮动,空气中的消毒水似乎都夹杂上了花香。 方泽回味着陆合钦临走前那十分不友好的眼神,好笑地摸了摸鼻子。 现在的陆合钦倒是意外的有趣呢。 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这两个人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 等回到病房,和陆合钦两个人面对面相顾无言了,钟年才反应过来今晚她要和陆合钦一起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虽然他们订婚有一年,陆合钦偶尔兴致上来也会亲吻她,但更深层次的交流还是没有过的,所以同住一屋对钟年来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想着,脸上热度就有些高。 钟年掩饰地坐在沙发里,拿出碎屏手机刷着并不存在的消息。 “在看什么?”陆合钦偏偏又凑上来。 钟年捂着手机往后倒,讪笑道:“没什么,刷刷微博,看看新闻而已。” 会客沙发是单人座,皮质柔软,钟年被陆合钦压着往后倒,两个人的身体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一起。 未免也太近了吧。 他俩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过。 还真是……不适应。 男人高半度的体温让钟年的脸颊热度越来越高。 陆合钦却不死心,抓住钟年的手,硬是把她的手机送到了自己面前,确定她是在刷没营养的社交软件,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和那个方泽聊天。” “嗯?” 陆合钦正色道:“那个方泽不像好人,你和他保持点距离。” “……”我看你和我才应该保持点距离。 钟年忍住吐槽,不适地动了动,和陆合钦拉开了一点。 “方泽是你的好朋友,你对他敌意这么大做什么?” 她退一步,陆合钦又近了一分。 钟年继续往边上倒,陆合钦继续欺近,钟年无奈,动作大了一些,一不小心碰到了陆合钦受伤的左手。 “嘶——”陆合钦倒抽口气,委屈地看向钟年。 钟年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没事吧?” 陆合钦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没有啊。” “那为什么我一靠近你,你就故意躲开?” 陆合钦一脸受伤,在额角纱布和胸前挂着的手臂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可怜,居然有点像金毛那种柔顺的大型犬类。 钟年再一次切实体会到,受伤后的陆合钦真的和之前的陆合钦不一样了。 过去的他神色淡漠,行色匆匆,很多时候她都是看着他漠然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而眼下,他却固执地贴着她,还因为她和方泽说了会话,就吃醋了似的。 Unbelievable。 怎么出个车祸,还把第二人格撞出来了呢。 钟年有些头疼,“我、我没有故意躲开。” 只是不习惯他的靠近罢了。 男人的气息陌生,压迫感十足,她每次和他近距离接触,都没办法平静。 可怕的是在如今陆合钦的认知里,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未婚夫妻。 虽然有了方泽的证明,消除了她对宗佳佳的顾虑,但也不代表她能瞬间坦然地接受陆合钦和她卿卿我我。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其实跟她没有多少交情。 叹了口气,钟年随口胡诌,“我怕伤着你的手。” 陆合钦眼中的怨怼消散些许,“真的?” “当然了。”钟年点头,又试探地靠近了他一点,吹了吹陆合钦受伤的左手臂,在确定陆合钦很满意她的举动之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抱歉,弄疼你了。” 陆合钦低哼,“这样才对。” “……” “下次不许了。”语气中似乎还有点小傲娇。 钟年默默扭头。 陆总,注意人设。 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陆合钦哄好了,钟年认命地和他缩在同一张沙发里,不忘帮方泽正名,“方泽是你的朋友,你不要想太多,他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对我还算友好的。” “你不要误会。” 要是因为她而影响了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她怕陆合钦清醒之后会宰了她。 陆合钦勉强信了她的话,转而搂着她,安心地把下巴磕在她的肩头。 眸光微垂时,他能看见她轻颤的眼睫,以及额角、脸颊上细小的,被玻璃渣划伤的伤口。 细细的小小的,带着血疤。 这些伤痕,都是因为他开车不当才有的。 而在危急关头,她还保护了他。 虽然他现在脑子不清醒,记忆混乱,但他仍然记得车祸发生那一刻,她满脸焦急扑向他的样子。 那样的急切,像是生怕他会有半点差池。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算呢? 他很庆幸能在茫茫人海找到她。 但可悲的是,他居然忘了和她的相遇,也忘了他们的曾经。 想到这里,陆合钦又紧了紧抱住钟年的手臂。 距离过近,陆合钦的吐息洒在钟年光滑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 钟年敏感地抖了抖,耳尖赤红,想要离远一些,却被陆合钦大力抱在怀里。 陆合钦不说话,钟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任由他抱着。 这倒和两人以前的相处有些相似。 安静、沉默、无话可说。 不一样的是他抱着她,好似连心跳的频率都慢慢一致起来。 渐渐的,钟年放松了僵硬的身体,靠在了陆合钦怀里,说服自己享受起男人宽厚的胸膛。 很舒适,又让人安心。 原来男朋友的胸膛这么可靠。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许久,陆合钦开口道:“对不起。” 钟年愣了愣,对不起什么? 看出她的疑惑,陆合钦偏着头和她对视,满眼都是她脸上细小的伤痕,“对不起,忘了和你的过去。” “……” 男人眼眸深邃,声音低沉,有那么一瞬间,钟年觉得自己被吸进了他的眸光之中,差点溺毙在那罕见的温柔里。 “不过你放心。”陆合钦轻吻她的嘴角,“我会努力记起来的。” 他抱着她,满足喟叹。 钟年靠在他怀里,心头一跳,如梦初醒。 记起来。 记起来之后,知道她骗了他,以陆合钦冷硬的性格,她还有命活吗。 “那个,陆合钦,我……” 钟年心慌慌的,直觉想解释清楚算了,可一看见满目温柔的陆合钦,到嘴边的话又全数咽了下去。 要不,再等等吧。 现在的陆合钦好温柔,她真的贪恋。 反正被抱的是她,被亲的也是她,对陆合钦来说,并没有损失吧。 就这么自我攻略着,钟年错过了最佳时机,再回过神时,陆合钦已经着手脱病号服,并对她挥手说“过来”了。 钟年听话的走过去,“怎么了?” 纽扣一颗颗被解开,病号服脱了一半,露出男人紧实挺拔的上半身,躯干肌肤在灯光下白得很干净。 钟年不受控制地瞪圆双眼。 这场景,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你、你干什么?”好好的脱什么衣服? 钟年被画面冲击到声音都有些抖。 陆合钦很坦然:“该洗漱了,我的左手受伤了,年年,帮我洗一下。” 钟年愣了足足三秒,在陆合钦期盼的注视下,涨红了脸,扭头就走。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再见。” 眼见钟年真的要往外走,陆合钦好笑地拉住她,“开玩笑的,你帮我洗洗脸,擦擦后背就好。” 钟年扭头看他,一脸警惕。 “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来。” “真的。” 陆合钦点头承诺,还摇了摇受伤的左臂,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浑身都散发出真诚可靠的气息,让钟年无法拒绝。 “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在陆合钦期待的目光中,钟年只好认命点头,“那好吧。” 话音刚落,陆合钦便敏捷地走向盥洗室,站在门边对她招手,“那快来吧,年年。” “……”动作也太快了吧! 钟年在陆合钦邀请的目光中,一步一顿往那挪。 盥洗室明亮整洁,随着水龙头打开,氤氲的热气四散开来,视线都变得朦胧。 为了让她更好操作,陆合钦坐在了椅子上,钟年难得居高临下,局促地沾湿毛巾,帮陆合钦洗脸擦身体。 柔软的毛巾落在男人的眼角眉梢,留下湿漉漉的水迹,他半闭着眼,从容地享受着她的服务。 钟年谨慎地看了陆合钦一眼。 对方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钟年心慌失措,一个不小心,就把毛巾整个盖到他脸上。 啪地一声,在空旷的浴室里十分清脆。 “……年年。” “我快被闷死了。” 男人的声音嗡嗡的。 钟年又七手八脚地拿走毛巾,“对、对不起。” 陆合钦温和笑笑,“没关系。” 他如今气质温和,短发被毛巾打乱,稳重中平增些许少年气,深邃的眸光在氤氲的水汽中仿佛有说不尽的深情。 再往下,是洁白的肩颈,结实的胸膛,以及窄瘦有力的腰腹。 钟年只觉得口干舌燥,不敢再看,努力调动全身神经让自己表现得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帮陆合钦擦着身。 欲盖弥彰。 陆合钦轻笑,就这样仰着头,视线停驻在她身上,看不够似的。 他很喜欢她的样子,眉眼温和,鼻尖秀挺,笑起来的时候无害又可爱,明明也二十好几了,和他说话的时候,却总是会害羞红脸。 所以,即使车祸后忘了全部,他还是在睁眼看见她的那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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