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津津跳起来,对着床上一顿踩,像脱缰烈马。 叫自己做“今晚谁也行”的混账被自己踏死不冤! 边柏青虽反应灵敏,但一时手下留情,被余津津无情踩了两脚在肚子上。 幸好腹肌防护着内脏。 “够狠!”边柏青握住余津津的脚踝,把她拉倒,摔在自己身边的被子里,“你这匹烈马!” 他被踩的肚子疼,拖过她,照准屁股,啪啪抽了两巴掌。 边柏青的手指长而瘦,像抓了一把竹条抽人,余津津感到被鞭挞的羞耻。 她随手摸起床上的腰带,胡乱往边柏青脖子上套,要勒他。 但姓边的反应太过迅猛,两臂撑着腰带,她没锁死他。 趁边柏青忙着解救他自己时,余津津赶紧捡起裙子套身上,往外跑,内衣内裤来不及穿,卷在包里。 虽是春天,但是晚上穿裙子不穿长袜,很冷。 一个抽烟的男人路过,肆无忌惮盯着余津津修长、光洁的双腿,吹了声口哨。 余津津没好气呵斥: “滚你爹蛋的!眼珠子给你剜出来扔下水道!X!” 虽是漂亮光鲜年轻单女走夜路,但余津津口气很横,竖眉暴躁的表情,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那男的被骂了,招惹错人,屁声不吭。 打到辆出租,余津津赶紧回家,免得被边柏青追出来算账。 余绍良正在门口送完场的牌友,见到余津津露腿的着装,问: “你怎么穿成这样?” 余津津眼皮不抬,也不和牌友打招呼,进门: “时尚。” 年轻牌友问余绍良: “这谁?” 余绍良: “我姐。” 年轻牌友: “漂亮。气质真个性。” 余绍良嗤笑一声: “不会吧?家里最不吭声的就是她。和我们不一个次元。” 穿过堂屋,余津津就听不见家里人对自己的评价了。 从小到大,家人、邻居、同学、老师,都对余津津的评价趋于一致: 不怎么吭声,没有个性到快要模糊掉漂亮。 就连薛永泽以前见识过余津津的爆发,也不影响他对她“温顺”的评价。 那和边柏青对自己的烈马评价可太不一样了。 余津津带着一身疲惫和羞恼睡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余津津醒来闻到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才有精力回味昨晚。 看到手机上无数的陌生未接来电,恍惚想起,昨晚是去和什么侄子相亲,却和边柏青离场,苟且。 想到边柏青也要解决局长女儿被冷落在餐厅,麻烦一串,她暗爽偷笑。 他该! 下楼,余妈质问余津津: “你昨晚相亲怎么跑了?人家王科长的侄子还打电话来问,你安全回家了吗?” 余津津懒得回答。 既然大家认为她不喜欢吭声,那就继续扮演这个角色。 余妈有点急,跟在余津津身后,看她洗漱: “王科长侄子说,你跟边总走了。” “他还说什么了?” 余津津漱口,昨晚回来连牙也没刷,吃了糖,当时甜,后场反酸。 想起怎么吃的糖,余津津对着镜子笑了。 余妈以为这笑是承认她和姓边的走了,惊喜又忐忑: “哎呀——我昨晚等你回家和我说相亲的情况,邻居叫我帮她缝孩子结婚的囍被子,说是沾沾我儿女双全的喜气,忙到很晚。回来你已经睡了。” “余绍馨呢?出院了吗?” 刚醒,余津津也还记着家里应该首要惦记的人。 “在楼下屋里躺着呢。这几天先不去实习了。” 余津津低下头,把脸埋进哗哗水流里。 “人家叫你缝囍被子是图什么?你女儿流·产在家,不紧着她先顾着,贪那些虚无的双全名声干嘛?今后邻居知道了怎么办?” 余妈被噎到,直朝余津津霎眼皮。 愣了愣才讲: “我又不是傻子,还能啥也跟人讲?” “那我也不会。” 昨晚的那场燃烧,只属于她和边柏青。 任何人的探听,都只会被当做忽略的未接来电。 和昨晚的侄子女儿一个下场。 余妈感觉今天的余津津特别不一样: “昨晚你好端端走了,王科长侄子质问我,我还帮你圆谎,说你就是跟边总送点资料,上班累一天,不舒服,回家早睡了。你别姓边的那边不成,这边又得罪了,鸡飞蛋打。王科长侄子再给你打电话,你别说漏嘴,先抻着他。” 余津津并不领情: “以后不许再随便给我安排相亲,边柏青会发疯。” 故留悬念,吊起胃口,余津津提着包上班去了。 满心暗爽! 到了办公室,余津津发现自己需要“装余津津”,才能按捺住内心不断涌出来的躁动。 大火烧过,有疮痍般的空旷感,好像自己是百废待兴的现场,就是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避免胡思乱想,她只好把自己埋在大量的工作中。 大老板忽然敲了下敞着的办公室门,和善: “小余,来。” 因为一社之长几乎不会主动到大办公室,何况是亲自叫个实习记者。 大家都抬头,好奇的神情。 余津津昂着下巴走出去。 今后,就算把自己开了,也不在乎。 即使边柏青花哨,他起码还能新鲜自己两天,他出手阔绰,趁机捞一把,光老本也够吃几年的。 几年,说不定她都定居到什么不知名的国度,天天换帅哥去了。 大老板在走廊就嘱咐: “小边总给我打电话,说你忙没接听。你去吧,和他好好商量商量投钱的事。报社转型,是变革,是机遇,他钱投在这里,有回报嘛。投哪儿不是投?何况你在这里。” 余津津心底冷哼。 草,小边床上会玩,床下政·商小游戏也六六大顺。 既吊了社长的胃口,一直巴结他,又顺水人情抬了炮·友的咖。 她非常明白:自己就是报社和边柏青的新桥梁。 大老板有点诧异余津津今天微异的表情,笑了两声: “快去吧,他司机在下面等着呢。我就是看你跟我闺女差不多大,有时不放心,交代你两句。” 余津津微笑着回办公室,查了下手机。 压根没一个边柏青的电话。 哼,她就知道,他宁可曲折迂回叫别人联系她,他也不亲自找她,一定要找补回拽拽的风格。 在她这受挫过两小次,他就因为像舔狗发大疯。 余津津直直从工位走到窗前,往下一望。 因为她从不扒窗好奇报社的风吹草动,同事们有点好奇她今天的扒窗和这幅从容的气度。 库里南在院子停着。 库里男不出现,但他霸横的车子,派出的各路人马,时时制造出一种“我在你周围”的气息,萦绕着余津津。 同事们也起身看到了,纷纷表羡慕。 在咋舌羡慕声中,余津津头也不回地下楼。 熟门熟路上了库里南,门卫隔着车窗热情点了下头,余津津瞬间感同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 她知道假借来的权力,翻云覆雨间的快,但就装作不知道,痛快几天吧,出出心头的憋闷之气吧。 路上总遇变灯,老谭很耐心: “你别急,这路通旅游区,明天周末,今天出城高峰。” 余津津问起老谭: “边柏青这车子整天接女人?” 只是短暂的乘客,却这么质问车子主人的习惯,其实是种放肆。 老谭立刻脸上怪不好意思的: “瞧你说的,我给小边总开了这么些年车,只接过一个年轻女的,只有你。还有一个年长点的,还是他母亲。” “那上次你带我去拿录音笔,笑成那样?” 余津津势必要血洗自己之前被笑话陪酒的嫌疑。 后视镜里的老谭脸色一呆,愣是回忆不起来的表情。 “如果我真笑了,那也是觉得小边总恋爱了,怪有意思的。那几天我跟着他到处忙湿地公园工程收尾的事,两三次了,要陪住建局上吃饭,他都叫管理层其他人代表了,这是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和自己吃饭那两三次? 第一次没吃成,一次吃成了见自己被打,一次他挨了一巴掌,这两三次? 余津津从老谭的话里,描补边柏青走近自己世界时背离他世界,钩织两人世界链接的样子。 不可思议。 那时他那么倨傲,漫不经心,与她游游离离的,可有可无的样子。 车窗外的春日越来越明媚,春夏之交,季节界限不明。 就像余津津虽反复回味边柏青昨晚的每一个细节,但依旧恨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不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余津津反正装惯了温顺,也可以装出不计较、不在乎的样子。 ——先稳住边柏青多一点时间,为自己多争取一些离开时可带走的资本。 快到马场,老谭还在絮絮道歉,他打保票真不敢笑话余津津。 余津津不置可否。 她即使要做边柏青感情中的分母,也要做最能垮B脸,最横的那个。 别人出卖工时挣钱,她出卖下自己,都卖,谁他爹的笑话谁啊。 到了马场,老谭殷勤给余津津开车门。 余津津跳下车,还未站定,就见围栏内一匹白马踏起黄尘一阵,跃进盛春灿阳碧天。 马蹄落地踩泥,陷进去,又奋力拔蹄而出,鬃毛奔烈飞扬,腱肉如雕如刻。 好一个鲜衣怒马。 骑在马背上的边柏青望见了余津津,用力勒紧了马头上的牵引绳。 正驰骋的铮铮烈马,朝围栏外的余津津踏跃前蹄,跟要骑到她头上似的。 余津津靠在围栏太近,不由倒退了两步。 边柏青朗朗笑了,在蓝天下飘出皓月牙齿。 他整备齐整,马靴、马裤、马甲和头上的防护盔是一套。 余津津在英国待久了,知道那是英国皇室常购的品牌。 特别鲜活人,裹在木乃伊上也能跟穿了复活甲似的。 浪X! 余津津被马惊了,边柏青还得意笑,她气得慌。 边柏青见余津津脸色有变,有意逗她,他伸出马鞭,抽了下围栏。 “啪——”的一声长响,悠悠的如画春景也叫他抽裂了。 他就喜欢搞破坏,她今早才发现包里的内裤叫狗B昨晚撕烂了。 余津津抬起的双眸没好气。 边柏青又抽了□□的马两鞭子,但他手里控着绳子,马不跑,只是转了转蹄子,很乖巧。 边烧包得意极了: “来!我教你驯马!” 不管余津津同意不同意,边柏青呼喝马场的训导员,鞭子指着余津津: “来,给她穿上防护。” 余津津不想弄一身脏兮兮的,谈完边烧包的宣发稿,她还要回去上班呢。 一鞭子又抽到围栏上,扑起一条紧风到余津津脸上。 边柏青调转马头,命令: “快去!” 余津津换好骑马装,驯导员开了围栏门。 边柏青已经又颠着马浪过来了。 哒、哒、哒! 他在高处看站在地上的她,笑着盯了几秒,从马背上俯身,伸出掌心。 “来!” 余津津不大情愿伸手,被边柏青掌心的强力拽上马背。 他在她换衣服的时候,换了双人马鞍子,预留了她的位置。 余津津刚稳在马背上,边柏青就圈紧了她,把下巴使劲磕在她肩膀上。 男女只要突破身体上的亲密,失去很多情绪上的铺垫与递进。 边柏青对余津津的动作带着理所当然,毫无避讳。 他牵绳的手攥住她的手,抠了下她的手心。 “抓好。” 余津津抓住同一根绳子。 “抓好了吗?”边柏青转着头,从余津津左肩转到右肩。 他的下巴又从她右肩磕到左肩,来回检查她的安全。 “抓好了吗?” 漫不经心的不耐烦语气,却检查一遍又一遍。 “抓好了。” 余津津有点恐高,尤其马并不消停,蹄子滴滴哒哒点着。 她第一次骑马,身体核心找不到马的节奏,无法把控自己,在马背上摇摇摆摆,跌在他怀里颤颤巍巍。 边柏青忽然往前一骑,拥挤的马鞍子更挤了,挤得没有缝隙,叫余津津脸红心跳想起昨晚。 “你抖什么?” 边柏青的鼻息喷在余津津的后颈上。 “马的事,它老动。” “是吗?这小母马不乖了?看我一会儿收拾她!” 边柏青的胸膛贴着余津津的肩膀,环紧了她,他的前颈交在她的后颈。 隔了一夜的熟悉温度,又来了。 余津津分不清是自己身体抖,还是马抖。 反正她一抖,她的后颈就和边柏青的前颈点在一起,很小的接触,但后颈能强烈感觉到被他的喉结硌着。 他的喉结被她颈后的皮肤一点,他就在她耳边发出和昨晚一样的,令她脑颅充血的“啊——” 这是马场,不是大海,也能起浪。 “想我了,是吗?” 边柏青的喉结贴着余津津颈后的皮肤,声音颤颤传来。 他用大腿内侧夹紧她的大腿后侧,做好策马前的防护。 余津津在马背上强烈眩晕。 天很蓝,周围植被很绿,但蓝绿开始在她眼中倒置、翻腾。 边柏青忽然垂下脸,咬住了余津津的耳朵。 “前几天拿前蹄扇我,昨晚拿后蹄蹬我,扇完踢完就跑?不乖啊,嗯?我叫你亲自看看,我怎么驯烈马!” 他一抽鞭子,马如脱缰。 余津津感觉天灵盖都被甩飞了,灵魂早支离破碎到不知道哪里。 吓得余津津“啊——啊——”大叫。 边柏青在她耳边嘲笑了好几遍: “啊啊什么?这是马,不是床。” 余津津立刻红了脸,咬住舌头。草,不能输! 马被边柏青指挥到一跃,又一个大跃,吓得余津津闭上眼,紧紧缩在边柏青的怀里,就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边柏青圈住余津津,在她耳边: “啊——小母马已经开始听话了,是不是?” 余津津被边柏青戏弄到恼羞,她胡乱抓住马耳朵,啪啪扇了两巴掌。 “看它还听话不听话!” 马忽然失去方向乱跑。 “她又不听话了。你看我亲自、一步、一步叫她听话。来,给我鞭子,看我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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