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喻言,发现传棋偷看自己后,心中那一些郁闷烦躁的情绪倏地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而幸福的微笑。 “公子,李家小姐只是捡了你一个步摇,也不是大错,她家父亲与老爷是世交,你不能伤了她啊!”乌桐劝道。 “嗯?我要伤她?” “不是吗?那你笑得那么可怕。” “……”喻言看一眼乌桐,“你近来眼神有问题?” 乌桐认真地揉了揉眼睛:“公子,刚才门口见到的姑娘,是不是女学馆的那位?” “不是,你看错了。” “公子,如果不是女学馆那位,那么,你近来好像经常看姑娘啊。公子啊,若是有喜欢的,不如跟夫人说一声。不然……” “如何?”喻言回过头看向乌桐,想着这家伙最近是不是闲了点。 “没什么没什么。”乌桐轻声嘀咕一声,“这不是怕您憋着对身体不好。” 喻言:“……” 他不再理乌桐,脚步加快速度,来到了宴席之处。 卫若首先看到了他,挥着手迎上前:“谨言,你怎么来了?” 喻言脸色很不好地看了卫若一眼,转而直接朝旁边走去。 卫若愣在原地。 喻言走到一半,朝那些小姐们扫了一眼。 又转过头走向卫若,低声问:“哪个是光禄寺李少卿家的女儿?” 卫若很是疑惑,但并没有发问,而是很配合地帮喻言在人群里找了找。 然后他发现,并不用他去找。那个女子,已经自己走过来了。 “呃,谨言,你看是不是她?”卫若表情有些微妙。 喻言转身,一个嘴角都要笑得咧到耳根的女子正朝他走来。 喻言一脸地不耐烦,他生性不喜欢此种场合,但是为了自己的清誉,不得不在众人面前说几句话了。 他往人群中走去,周围一片哗然。 “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来了!” 李家小姐见到喻言,简直心花怒放,喜出望外,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喻言那极度不耐烦的情绪。 “喻公子,真是抱歉,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李家小姐娇滴滴地说道。 “不劳烦。”喻言冷冰冰的。 李家小姐听到这句不劳烦,更是满心欢喜。虽然喻言脸上冷冰冰的,但是心里还是有她的。 接着,喻言声音大了一些:“李姑娘,那支步摇我原本是要送给家妹,然而不慎遗失在家中花园。今日我方得知,是你捡到了。你派人将步摇送到我家,为表谢意,我特来此地当面感谢。” 说完,喻言朝李家姑娘拱了拱手,即刻转身离开。 划清界限的意味不言而喻。 众人惊了。 “也太可笑了吧。” “是啊,明明是在别人家里捡的,偏说是别人送的。” 李家姑娘羞愧难当,掩面而去。丫鬟赶紧跟在后面。 待到无人之处,李家姑娘一巴掌将丫鬟打倒在地。 “贱人,你不是说这步摇是他的贴身长随给的吗?” 那丫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小姐饶命,真的是他的长随给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李家姑娘哼了一声,回到了家中。 她哭着将此事告知了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只能又气又恼,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她父亲叹道:“女儿啊,你太天真了。一天没有明媒正娶,你就一天不能对人说!他喻言如今当着众人,不承认送了你步摇,你知道那是为何?” “他喻家必定是有了更想笼络的人!他不允许你将他对你有意的事,张扬出去。” 她母亲哼一声:“我们与他家是世交,虽则今日我们家不如他家显赫了,也不带这样羞辱人的!” “往后,咱们与他们划清界限!省得觉得我们想高攀他家!” 站在一旁的丫鬟一副委屈地模样,捂着被打肿的脸,哭哭啼啼的。 李夫人道:“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事也赖你,你作甚要去把喻言叫过去?小姐心思单纯,你做奴婢的这样愚蠢,怎么护得住小姐!叫你老娘领你出去吧。” 那丫鬟跪地哭泣,被几个婆子给拉了出去。 无人之处,那丫鬟擦了擦眼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一个管事的经过,朝丫鬟看了一眼,那丫鬟斜眼看回他,朝他点了点头。 那管事的咳嗽几声,见四周无人,低声道:“做得好,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挑拨李家与喻家疏远。去吧。” ………… 订婚宴内。 李家小姐羞愤走后,众人也散去。 一个丫鬟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条,展开见到里面写满了字,她不识字,便将纸条交给了主子。 当家夫人拿到纸条,展开一看,眉头一簇,随即将纸条揉成一团,厉声道:“在哪里捡的?可有看到是谁掉的?” 老太太笑道:“不过是一张纸条,有甚关系,拿来我看。” 夫人只能展开纸条,双手呈了上去。 “传家镇书同巷廿二号传奇棋社。若你能来,包吃包住包玩。” 老太太道:“商户女便是商户女,虽到了京城女学馆,还是惦记着做生意。她是四处散播这个小纸条了吗?” 丫鬟道:“老太太,这是从喻家公子的衣袖中掉出来的,他走得太快,我捡到之后,追不上。” “你说的是喻首辅家的少爷?”老太太和蔼的脸色变得不大高兴了。 夫人道:“老太太,那姑娘别看是从南边小镇来的,眼界倒是高。南安郡王的小世子相中她,托我下个帖子邀请她来这儿,没想到她还看不上一个世子府的妾室,竟主动去招惹喻首辅家的少爷。” 老太太将那个纸条折好,交代夫人装入信封,封好,让一个信得过的管家送去喻府。 老太太说:“总归是他袖口中掉落的,该还给他。另外……” “媳妇,你亲自去一趟女学馆,将此事告知馆长。看看她们招了一个什么好学生。” 夫人点点头,犹豫道:“那卫若那边,要透露一下吗?” 老太太怜惜道:“那孩子一腔热情,先别告诉他了。” ………… 传棋乘坐于回女学馆的马车之内,心里在想着一个问题。 京中贵女虽受到了良好的教养,但是却总将婚配作为首要之事,这本无所谓对错,可是却因为太过于看重此事,反而生出了许多的猜忌,嫉妒,扰乱了女子的本心,那便不该了。 她蹙眉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现状? 正在这时,一个突然的颠簸,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栏。 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下了马车,慌忙道:“姑娘快下来,前面有马惊了!” 传棋赶忙跳下马车,只见前面人群骚乱,都在往这边逃跑。 车夫将马车拉到一旁,紧贴着墙角。 “姑姑小心脚下!” 传棋听到一个尖叫声,只见一个有些年纪的中年妇人踉跄着往前扑去。 传棋立马上前去扶,那中年妇人扑倒在传棋身上,两人跌倒在地。 那妇人整个人压在了传棋身上。 传棋动作敏捷地将妇人扶了起来,并将她推到了墙角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尘土飞扬而过,一匹受惊的马,飞奔着略过身边。 “姑姑没事吧?”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孩在马跑过后,来到中年妇人身边。 那中年妇人揉揉被尘土迷了的眼睛,摇着头:“没事。” “多亏了这位姑娘将我扶起来,否则我就要被疯马踏过去了。” 传棋笑道:“没事。”她往前一走,却发现膝盖钻心地疼。 低头一看,鲜血渗透过了衣裙。 想必是刚才那妇人跌倒在她身上之时,不慎受的伤。 传棋忍着痛,转身朝马车走去。 “姑娘,等等!”那妇人叫道。 传棋一回头,那妇人此刻放下了揉眼睛的手,整张脸毫无遮挡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好生面善的一张脸。不仅面善,还让传棋觉得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姑娘,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擦破点皮。” “姑娘,这是你的马车?” 传棋点点头。那妇人道:“我的马车被撞坏了,可否让我坐你的马车?” 传棋道:“当然可以,您去哪儿?” “女学馆。” 这么巧!这人是谁? 妇人上了马车,问:“姑娘,让你绕路了吧,我们会支付路费的。” 传棋笑道:“您说巧不巧,我也去女学馆。我是女学馆的学生。因为是从外地来的,我就住在馆内。” 那妇人惊讶地心里扑通跳了一下。她就是去看传棋的啊!竟然在路上就给遇到了。 但是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异常的表情,还是平静地笑着说:“那真是巧了。”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只见她皮肤细腻白皙,眼眸透露出灵动聪慧,身材挺拔。 他们俩将孩子养得真好!她这样想着,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成色上乘的玉镯。 上一次见面,这孩子还是一个肉乎乎的奶娃娃,如今已经是个亭亭少女了。 见面礼是要给的。但是她暂时还不想告诉孩子自己的身份。 这是她与孩子父母事先约定好的。 京城人际关系复杂,她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想要攀上她的关系。 她不想孩子一入京,就受到太多干扰。 如此一来,还是恩人的身份最好。 既不会太亲密,以至于仇家去伤害她,或者想攀关系的人去找上她。 也不会太疏离,至少应该能够让女学馆的人对她友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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