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在山脚下偏僻地方的旅馆,除了和奈一行人,整间旅馆算上老板娘也只有四个人,其中之一现在还倒在温泉边了无生气。 白石美音,女,35岁,是这家店的老板娘,自从父母病逝以后就接手了自家的旅馆。 小林理树,男,25岁,是在箱根市区内工作的上班族,最近这段时间常常来这家温泉旅馆。 神代贤人,男,38岁,一名自由记者,之前来过几次,但他在供述中相当直白表示他今天就是跟着死者来的。 死者七海成彦,男,46岁,是一名房地产公司的社长,也是旅馆的常客。 “这么偏僻的旅店居然还有常客……”和奈盯着手里的记录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后抬头问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是说七海先生的话,从我父母还在的时候,呃大概在我大学毕业之后吧,25岁左右的时候就开始来了。”老板娘犹豫着说道。 和奈点点头:“那就是十年左右。你呢?”她看向小林理树。 “我,我是最近才发现的这家店,工作累了的时候就来泡一泡温泉,放松一下。”小林理树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睛有些闪烁不定。 “尸体已经展现出了严重的尸僵,死亡时间大概在3小时以上。”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双手套,此刻已经将尸体完整地检查了一遍:“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挣扎扭打痕迹,死亡原因大概是用钝物从背后击中后脑勺,一击致命。具体是什么钝物可能还要等之后送到法医那里检验,就我个人观察的话……” 松田比划了一下大小:“和锤子差不多。” 萩原研二显然和松田的看法一致,他已经从旅店的前厅回来了:“工具箱里的锤子果然不见了。” 他的目光扫过嫌疑人们,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但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老板娘陡然慌乱起来,毕竟这是属于她的工具箱:“但,但是工具箱就放在前台上,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那,那不就是谁都可以拿吗!” 她说的倒也不错。 和奈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 “你们下午四点之前在哪里?有没有人证?” “我收拾完午饭的残渣以后在后厨清洗餐具,还有准备晚上料理的食材。”老板娘努力思索了一阵子,最后却只能苦笑:“没有人证,这家店只有我一个人操持。” “我也没有人证,我在旅馆里四处逛了逛。”神代贤人依旧保持着直白的风格:“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好像也没有证人。”小林理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在旅店外面逛了逛。” 这谎话说得还真够拙劣的。和奈的目光扫过他的裤脚,边缘的褶皱处满是浅浅的灰尘和草屑,如果单单只是在旅店周围晃悠,尘土必然不会多到这个程度,这位小林理树,必然去过山上。 和奈瞥了他一眼,将这个谎话记在心里,继续问道:“你们三个和死者认识吗?有过恩怨吗?” 老板娘当然是认识的,但她表示七海先生这些年一直照顾她们家的生意,她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他呢? 小林理树则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位社长,只是同为这里的常客偶尔碰上过几面。 只有神代贤人对七海成彦的嫌恶完全不加掩饰:“那种狗东西,死了才好。” 神代贤人原来在一家报社工作,在一次报道中揭露了七海成彦的公司为了节省成本,购买劣质建材,制造豆腐渣工程的情况,引起了极大反响,但由于暂且还没有造成安全事故,七海成彦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也在舆论的重大压力下申请了公司破产。 但很快,一个改头换面的公司重新成立。除了公司的名字之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但神代贤人却因此被七海成彦记恨上了。 先是原来的报社突然搬迁到了东京,然后是自己莫名其妙被辞退。当他向公司询问原因时却没有得到回答,只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委婉表示:“这片地被人收购了,说让我们搬到东京的另一块地皮去,但租金还是按这里的价钱给,所以领导决定……” 神代贤人眼睛里像是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要不是他让我丢了工作,我老婆就不会为了补贴家里出去打工,也就不会被疲劳驾驶的司机撞到……”后面的他说不下去了,深呼吸后才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司机已经进去了,这个贱人也死了。”神代贤人眼里还噙着泪,却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如果凶手不动手,可能等我这两天踩好点以后就会动手了吧。” “……”和奈压下心里对七海成彦的咒骂,将现在的信息理清。 按照三人的供词,这三人之中只有神代贤人拥有杀人动机,但他言语中却分明表露凶手另有其人。 “死者是什么时候进入温泉的?”和奈思索了一会儿,重新按开了圆珠笔。 “大概是中午两点左右吧……”白石美音回忆道:“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在收拾午饭的餐具。” 和奈望向松田阵平,对方点了点头。他和萩原出来的时候是三点刚过,死者确实是在中途进入汤池的。 “对了!”神代贤人左手作拳锤向右手掌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迸发出锐利的精光,直射向小林理树:“我回房间的时候碰到了老板娘和他!” “大概是四点左右吧,我路过前厅的时候遇见了老板娘,正在摆放餐具,他正好回来,还背着一个很大的包……”神代贤人转向小林理树:“你还说是去闲逛,现在看来是在撒谎吧,你是把锤子带到哪里去丢掉了吧。” “不,我没有!”小林理树激烈地反驳。 “那你背那么大一个包是做什么?”神代贤人紧接着追问。 “那,那是……”小林理树的气焰一瞬间弱了下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沉声道:“是一把拴动步木仓。我在大学里就是射击爱好者,考到持木仓许可证并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没有必要再隐藏些什么,他身上那种文质彬彬的气质在一瞬间尽数褪去,眼睛里终于放肆地流露出愤怒和憎恨。 “我之前说了谎。”他冷笑道:“我不仅认识七海成彦,而且我很早就知道他了,我想让他死已经整整三年了。” 3年前,小林优,也就是他的妹妹,在这间旅馆里住了一晚,然而回去没多久之后,就在家里自缢身亡。小林理树强忍着悲痛收拾妹妹的遗物时才发现,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中有这么多偷拍的照片和看了就让人怒火中烧的对话。 “那个混蛋,他竟然要我妹妹做他的情人,不然就把他偷拍的照片公之于众,我妹妹当时还只是个高中生,这个畜生!”小林理树眼中充满了血丝,看上去好像一头狂怒的野兽,但这头野兽的怒吼很快就转为了低低的呜咽:“那孩子也是傻,竟然都没有和我和爸妈说一声,自己就……” 一旁的白石美音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轻声喃喃道:“原来那就是你的妹妹……” 萩原研二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怪异的感觉更甚。 小林理树没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擦去脸上的泪,深呼吸,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还有,我不是在旅店周围闲逛,而是上了山。” 果然。 “我花了三年时间锁定了七海成彦常来的这家店,这家店的地理位置对旅客来说可能不算好,但对我来说非常合适。在坡上透过男汤上面的窗户可以把男汤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也正好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只要七海成彦呆在汤池里,我就有把握杀了他。而且这里偏僻,除了我,根本不会有人上山。” “所以你一直带着木仓看着男汤里的情况?”和奈挑眉:“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汤池里没什么异常。”这样的结果显然让小林理树很是憋屈:“两点多的时候,我看着他进了汤池就背着木仓出去了。但等我在坡上架好木仓之后,我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什么动静,我想他大概是在我来之前就走了,所以后来我就回来了,后来听见了尖叫声就立刻过来了。” “……下次做完这种事记得换身衣服,破绽太明显。”和奈抽了抽嘴角。 换衣服…… 萩原终于想起不对劲的地方:“白石小姐,我记得你之前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为了配合整间旅馆和式的风格,老板娘也身着传统的和服接待客人,但此时她身上穿的显然是一件浴袍。 “啊,我自己也去温泉里泡了一会儿,左右也没有预约的客人需要接待,不过那已经是四点以后的事了。”老板娘腼腆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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