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竟不打招呼下起了雨,这是前一天天气预报没预料到的,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秋然呆呆坐在床上,听着窗外哗哗雨声,手机里沈岱的电话还在外放着。 “下这么大雨,美术馆应该是不会开门了。” “不如我们去星巴克坐一坐,好不好。” “可是...”她回。 “不用担心,我去接你。”他的声音始终温柔和煦。 “怎么接,你没车啊。” 他呵笑,“我有,我朋友车多,借了我一辆开着玩。” 她没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应允了下,“行吧。” 挂断电话后,秋然起身穿衣,梳理发型,化妆。 半个小时后,沈岱打来电话催她了。 秋然下了电梯,看到雨中闪着银光的那辆黑色凯迪拉克在向她招手,有些恍惚。 她确定要跟他出去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他的邀约,这其中意味着什么,秋然再清楚不过。 可她不想留给自己时间考虑,她怕自己稍一回神,便说出了拒绝的话。 她真的很想摆脱陈竟留给她的种种回忆,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雨中汽车突兀的鸣笛,有种震撼心魄的沉闷。 秋然抬头,对着露出半截玻璃的窗口笑笑,撑起伞走过去。 今日有雨,秋然怕冷,便给自己披了件米色针织衫御寒,下身仍是牛仔短裤。她双手将针织前襟裹了裹,正准备开后车门上车。 沈岱喊住她,“秋然,坐副驾吧。” 她又折了个弯,上了副驾。 车内,缱绻悠扬的欧美女声在空气里缓缓流动,木质熏香扑鼻而来,有种虔诚的味道。 秋然姿势有些麻了,动了动腿。沈岱察觉到动静,瞥了她一眼。 轻声问,“腿冷吗?后座有毛毯,我拿给你吧?” 她摇了摇头,将视线慢慢转向窗外,这儿已经到了商业街,街边星巴克的门店标识一晃而过。 她看向他问,“不是要去星巴克坐坐吗?” 沈岱轻笑了声,“哦,我来之前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秋然有些不太舒服他这种临时变卦不通知的态度,但这种小事她如果真要发作,倒显得有些矫情了,只能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去哪都是一样的。 沈岱最终带她去了一家凉亭式酒店,有些古朴的味道。在那,正好可以欣赏花园里的细雨。 淅淅沥沥的雨在窗棂边滴落,座位是一个大圆盘,可以随意转圈坐,四周用纱帘遮住,隐蔽性很好。 秋然不太适应和沈岱挨太近,她向后退了退,用喝茶掩饰只有两个人同处一室的尴尬。 沈岱也端在唇边轻抿了抿,问,“怎么样,坐这聊天是不是很舒服?” 她拿目光扫了一圈,点点头,“是不错,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笑笑,“大众点评是个好东西。”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多难找。” 两人又不说话了,秋然始终不敢抬眼,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被沈岱盯穿了。 “秋然。”他骤然喊了她一声。 秋然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没关系,你还有我。” 秋然蹙了蹙眉,这话听着就很奇怪。 他深呼吸了一瞬,“你知道我一向都很直接,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看不到别人了,直到现在也没和其他人在一起过,不是因为找不到。” 他攒紧她放在桌上的手,秋然当即想抽走,却没能如愿。 “我只是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头看看我,等你分手。” 她面色一惊,半张着唇,只是看他。 她用了点力气,将手放下来。沈岱渐渐逼近她,紧挨着她的身体。 她低下头,轻喃,“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知道,我才分手不久。” 他立刻回她,“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只要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就够了。” 他凑上她的右脸,阖上眼,贪婪地吸取她的味道。秋然惊骇,睫毛因受惊胡乱颤动着,嘴唇微张,有些不知所措。 慢慢的,他将脸转向了正面,两人鼻尖相对,秋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双眼呆滞,身体猛然一颤,她开始向后退。 沈岱没退缩,脸一直紧贴着她,她去哪,他跟去哪。 终于在退无可退的沙发角落,他吻上了那片心心念念的唇。 在这一刻秋然发现,自己原来从未认识过沈岱,也或许是他从未向她展露过这一面。 疯狂,凶猛,贪婪。 如果陈竟的吻是急迫中带着疼惜的话,那么沈岱则更像是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猎物,只想一瞬间吞噬入腹,不夹杂一丁点对她的爱怜。 那猎人吃干抹净后,扬起一丝胜利者的笑,对着怀里的猎物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秋然喘着气,神色复杂看着他,久久没出声。 沈岱又问,“忘了他好吗?” 忘了他好吗,她何曾不想忘,否则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把沈岱当作避风港。 只是当她还在问自己这避风港究竟能不能乘风时,他已经抢先堵住了她企图拐弯的路。 她只能闷头前行,不问何路。 - 和沈岱在一起后,秋然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面试通过后,两人也成功入职,他们虽住在不同地方,但每天自然而然一起吃饭,一起下班,到处逛逛之后,再送秋然回家。 这样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让秋然有了短暂的安心和满足,好像以后都延续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患得患失。仿佛手心握着的一切将会永远属于自己。 直到一天夜里,沈岱送秋然回家后。秋然罕见的接到了陈竟的电话。 她抵在门上,看上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名字,心像被一团火给撩了起来,几乎将她燃尽。 她脑海里立即脑补出一些可能性,有东西落在那?或者需要她帮忙?再或者,他打错了。 秋然抖着手接起。 “喂。” 结果都不是,陈竟他...像是喝醉了。 “嗯?”秋然懵懵的回应。 “秋然。”他喊她。 秋然不知该用何种语气面对他,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似乎怎样都会尴尬。 “...你找我...有事吗?” 听筒那头的人沉默半天,随后诧异道,“打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他挂了。 秋然眉眼皱着,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她刚要起身离开,下一秒,电话又响了。 秋然这次不想接了,她怀疑陈竟在耍她。 她把手机丢在床上,放下芬迪包,卸掉头上的发夹,长发随着夹子松开的那一刻,倾泻下来。 可一遍又一遍催促的电话铃声,吵的她心焦。 她将长发捋在胸前,接起。 “喂,秋然。” “陈竟,你究竟在搞什么。”她语气有些微怒。 他在那头轻叹了声,“啊,终于是对的了。” 秋然有点无奈,抓了把头发。 “刚刚也是我,所以有什么事吗?” 他立刻反驳,“不是不是不是,刚刚我打错电话了,根本不是你。秋然从来不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的。” 他喝醉的时候像个孩子,撒泼耍赖,不管不顾的。 秋然想问他哪种语气,只是又回想了一下,她当时的确是又尴尬又生疏的问他有什么事。 也难怪。 “秋然...” 陈竟又唤了她一声,只是这一声听上去有一丢丢委屈的感觉。 再然后,他的手机便被人抢了去,对面传来服务员礼貌的问候。 “秋小姐您好,我们尊贵的VIP客人陈先生在sweich喝醉了,他身边没有别人,如果您方便的话,麻烦您来接他一躺好吗?”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对着听筒呼出口气,这才道。 “好。” 秋然挂了电话,马不停蹄穿上衣服,拾起钥匙出了门。 她打开sweichVIP区域的专属门,整个厅空荡荡的,只有萨克斯缠绵悠扬的曲调在厅里循环着。她眼光睃了一圈,就见吧台上趴着一个位身穿白衣的男人。看头发颜色,兴许就是陈竟。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时,服务员走过来拦住她,“秋小姐,您终于来了,陈先生在那,我带您过去。” 他伸手臂指了指趴着的男人,两人走过去,服务员躬身在陈竟耳边柔声唤着,“陈先生,陈先生?” “秋小姐来了。” 那死气沉沉趴着的脑袋动了动,眉头蹙起,眼睛眯着看了看两人。 服务员自动退下,陈竟仍旧歪着脑袋看她,语气有点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秋然有些讶异,这人怎么好意思把人叫来又埋怨她的。 她坐了下来,还是缓下语气道,“我送你回去。” 陈竟立刻条件反射撤开手,颤颤巍巍站起身,醉醺醺的,“我自己能走。” 秋然拿上他放在一旁的钥匙,怕他摔了,还是赶上他扶着臂弯,去了停车场。 诺大的停车场空无一人,但灯光却足,她也就没产生什么害怕心理。 只是陈竟虽是醉着的,但人还不傻,能识别出有人没人。 他一条手臂横在秋然肩上,东倒西歪的。 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着,“老子就是看谁都TM不顺眼儿,就TM一个简单的吃饭就给我NG一百遍,可把你们能耐的。我就是不想改成你们所谓的好演技不行吗?凭什么要改成你们想象中的样子,艹!” 他发泄完,像震怒后的小狮子,将脑袋懒懒放在她的脖颈。深吸了口她的体味,轻声溢出一句,“嗯…薄荷味的。” “你换洗发水了?” 秋然动了动脑袋,斜眼看他,“没,还是同一个。” 他又怼上去闻了闻,“怎么那么香。” 还没等她回应,两人已走到迈巴赫车前,秋然将陈竟小心摁进后座,躺下。 而后跑到驾驶座开车。 她的驾照是才考出来的,更致命的是她只顾着来找他,却忘了带驾驶证。 她胆颤心惊启动车子,只能祈祷一路平安,不要被交警查到。 迈巴赫上了路,秋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让自己全神贯注,以至于几乎忘了后座还躺着一个喝醉的男人。 此时夜已深,街上行人少,车辆也少。秋然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了些。 车内安安静静的,旷野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她想开点音乐消遣一下,然而下一秒,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令她忘乎所以的心彻底拉回现实。 “秋然。” “你后悔吗?”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