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竟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摔在桌上。 时雪愣了愣神,了然笑笑。 印象里,陈竟一直是隐忍自持的,两人喝酒他也很少会向她吐露什么。如今这番真情流露,想来是被折磨透顶了。 她盯了他一会,缓了缓道。 “还是离的太近了。” 陈竟看了她一眼,又收回。 她道,“我特别理解你,哪有人整天面对前任不发疯的啊,谁都做不到。” 他嗤笑一声,“你这话确实在理。” 时雪红唇微弯,叹了口气,“接下来预备怎么办?” 他摇头,“不知道。” “熬吧,能怎么办。” 时雪惊了,蹙眉,“熬?熬什么,熬到她分手?” 陈竟没应,仰头猛灌自己一杯酒,算是默认。 “陈竟啊陈竟,真看不出来你还是道德标兵呢。” 她摩挲着手里的天蓝色液体,再递到唇边抿了抿,不觉想笑。 陈竟动唇,颌骨颤了颤,没说什么。 “你给自己树立那么高的道德标准,谁会在意啊,她男朋友是不是还得对你称赞叫好啊。” 他口里的一口酒刚含进嘴里,被这话呛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随后吊儿郎当道,“你还别说,我真挺想看的。” 时雪嗔他,“得了吧你,就知道贫。” 两人所在的区域属于酒吧里VIP贵宾区,有着不同于室外的安静,但仍能听到零星喧闹。 空气沉默半晌。 陈竟手臂支着脑袋,眼眸半阖着轻撩,时而闭眼。 看上去是有些醉了。 时雪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敛,“想帮你一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怎么帮?”他刚挂断一通电话,抬眸问她。 她笑笑,“这你就不用管了,” 时雪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又放在桌上,点了免提。 陈竟斜睨了眼神过去,看到屏幕上秋然两个大字,心里蓦地一紧。 蹙眉慢悠悠道,“你要干什么?” 时雪拿起手机,在陈竟面前晃了晃。 陈竟猛伸出手捞过去,她眼明手快一躲,他扑了个空。 遂放弃。 嘀嘀声在耳边一分一秒清晰流逝。 他手指随意点着桌面,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在第十一秒的时候,电话里终于传来声音。 “喂?时雪?” 她的声音软如沙,还带点小鼻音,只是听着有些倦怠。 时雪将手机拿起来,热情回应着,“秋然?在干嘛呢?” 她那边干笑了两声,回道,“刚回到酒店房间,正准备洗澡。” 时雪也跟着笑笑,“这样啊,既然你要睡了,要不还是算了。” 此时,陈竟突然侧了脸,眼神斜睨着时雪。 对面秋然顿了两秒,问,“怎么了?” 时雪迟疑片刻,但还是说了,“是这样的,我和陈竟在sweish喝酒,谁知道这家伙那么不经灌,这就醉了。可现在我又不知道把他带去哪,就想着你们不是分到一个酒店了吗?想让你带他回去。” 空气像按了挂断般沉默。 陈竟唇角勾着,眼神微眯,抬手就去摸兜里的烟,抽出一根,点上。烟草味将酒气掩盖。 脸上布满氤氲。 “不好意思啊时雪,我等下还有领导塞给我的片子要剪,实在抽不开身过去,你看能不能帮他叫个代驾什么的?” 陈竟猛吸一口烟,在肺里过了一圈,吐出,烟雾奔去五光十色的光晕里。 没一会,又冷笑出声。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再想办法,你先忙?” “嗯,那我先挂啦。” “好,再见。” 电话挂断,世界都安静了。 时雪和秋然平时联系不多,大多都是在需要帮忙时问一问,聊一聊。 倒是和陈竟,在相处中不知不觉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时雪虽然对他产生过不该有的幻想,但好在她幡然悔悟的即时,也是那时候才发现,两人性格真适合做兄弟。 “你说你又是何必。” 陈竟在吞云吐雾中起了话。 时雪收回手机,扯扯唇角,“我是真没想到她对你是这样的态度,我以为她多多少少对你还有点感情在的。” 陈竟嗤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是我道德多高尚,而是人压根儿就不给我低下的机会。” “我不是一个能把持住自己的人,但是秋然她…” “她怎么了。”时雪也抽一根陈竟放在桌上的烟,细长条的,夹在时雪纤细的手指里刚刚好。 “没怎么,我就知道她不会答应过来。”他捏着烟身,对着烟灰缸轻点着。 时雪手臂架在身前,语气懒散,“我想收回我刚刚的话,别为她降低道德标准了,不值得。” “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优质偶像吧。” 陈竟听了这话,仰起头咯咯笑了两声。随后将烟掐灭,跟服务员又要了杯威士忌,慢悠悠一点点抿着。 40多度的酒精与杯子里的冰块夹杂在一起,滑过他炙热的舌。激的他猛挤了下眼。 “你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笑她。 没停多会,手里的一瓶酒已经末去一半。 他拿在手里摇了摇,眼神盯着,淡淡开口。 “时雪。” “嗯?”她看他。 “给我介绍个对象吧。” 时雪侧头看了他一会,笑笑,“怎么?想通了?” 他语气懒散,“从没纠结过,这不是一直碰不到你嘛。” 她拍了拍他的肩,“得了吧,我这是有不少单身姑娘,可是不一定能入你陈少爷的法眼啊。” “你可是顶流啊,哪个女人不是找上门来。我先前看你和那个翁淑仪炒的挺火的,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结果也不了了之了。” “不过现在回头看也正常,你不就喜欢秋然那种娇弱型的,翁淑仪太大小姐了,明显不是你的菜。” 陈竟静静听时雪这一番阐述,低笑两声,“你比我本人还了解我。” 她没理他话里的内涵,呛他,“那可不,我可是你认识两年的铁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笑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凌晨。 陈竟的一杯威士忌已然下肚,他手臂支在吧台上,头枕在上面,动都不动。 时雪状态还好,虽然也有点微醺,好在她没喝多少,知道节制。 她坐在那,正给她的暧昧对象,自己的亲上司发微信呢,眼眸一转,看到五米外站着一个人。 时雪酒立刻醒了,摇了摇趴在那快睡着的某个人,道,“快看谁来了。” 陈竟声音被醉侵染,过了许久才回她。 “谁啊。” 但脑袋还是乖乖的在手臂上粘着。 时雪见他一副懒成泥的样,急了,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生生将他拉了起来。 秋然站在那,一身鹅黄毛呢大衣披在身上,将她的肤色衬的白如雪,腿上是过膝皮靴。整个人往那一站,散着明媚的光。 陈竟眼皮微抬,又阖上。 冷笑了声,随即又重重趴了下去。 秋然走上前,柔声问时雪,“这是喝了多少啊?” 时雪没应她的话,反而问了句,“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她抿了抿唇,“片子提前剪好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们回去了没,结果还在这。” “行吧,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正愁怎么回去呢。” 时雪站起身,又蓦地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开车了没。” “开了。” “行,你先送我回去,然后你们再回酒店。” “好。” 时雪拉起陈竟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对着他耳边喊道,“陈竟,我们回去了,秋然送你。” 陈竟没应,眼眸紧闭着。 秋然也顺势将他另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身上,三个人艰难穿过室外迪厅,朝停车场走去。 陈竟呼吸平缓,热气吹在秋然耳边,很痒。还有身上夹杂的烟酒味。 她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上了车,陈竟和时雪坐后排,秋然开车。 时雪暂时不回家住,出于工作方便,她在市中心附近租了房。 秋然绕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去市中心送时雪,而后折返回来,赶去公司安排的地方,南三环的一泓酒店。 夜已深,酒店门口没什么人,也没蹲守的粉丝,秋然单手架着他,一点点艰难向大厅挪动着。 这家酒店目前是被节目组包下了的,只能凭借工作卡进来大门,所以安全性还可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继续闹出八卦,秋然特地绕到送货的偏僻电梯那上楼。 关了电梯门后,秋然看陈竟好似真的睡过去了,可她还不知道他的房间号码。 她轻喊他,“陈竟,你房间多少号?” 身边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真睡着了,这该怎么办? 她想要不要把隋姐叫起来,可转念一想,隋姐看到两人这个样子回来,指不定又要怎么联想。 可她不能再拖了,拖越久,越有被发现的危险。 她没多想,按下了自己房间的号码: “8476”。 电梯门口,秋然左右看了看,直到此时,都没见有人经过,她一颗心放进肚子里,拿出房卡。 嘀嘀两声。 总算进了房间。 门关上。 秋然浑身已经湿透,额头上也发出晶莹汗珠。 她靠在门后重重喘了一会,正想架陈竟回卧室休息。 没曾想,身旁的人身体猛然一转,将秋然整个压在门框上,眼神迷离望着秋然。 秋然猛吸一口冷气,心都要跳出来了,刚刚还瘫软成泥的人瞬间恢复了体力,将她钳制的动弹不得。 他眼眸懒懒撩起,倦怠的望了她很久。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在她近在咫尺的唇边呵出一句很轻的话,声音里结着明显的怨气。 “为什么不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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