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然双手攥着手机,不知道回什么好。 她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暂停想看他还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等到。 她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不好意思。” 陈竟:“忙?忙什么,忙着谈恋爱?” 秋然心里酸楚,原来他已经默认她和沈岱在一起了。 “不是,我没和他谈恋爱。” “他是谁?” “…沈岱” 他没再发来,秋然以为不会再有后续,关了屏幕,准备闭眼睡了。 信息在这时又跳了出来。 “你们没谈恋爱,又整天待一块,拜把子呢?” 秋然:“我没有答应他。” “时间长了就答应了。” “不会,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她喜欢谁,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有什么意义,结果不都是一样。 她没办法再回复他,他也同样没再发来。 翌日,秋然趁着上午没课,窝在床上,翻手机相册里陈竟的旧照片。 这么一看,两人关系好那段时间根本没拍过什么合照,唯一留有陈竟痕迹的,只是他们约会或大家一起聚会后,秋然偷拍的他的背影。 他的发尾不多不少,肩胛骨在薄T下印出清晰的痕迹,风一吹,腰线处陷了大片。 他走路很快,一阵风似的。双腿笔直顷长,迈着大步。 秋然重新将这些保存起来,再找出那天拍的舞台上的陈竟。 发了微博: “希望你在《星耀少年》节目里有一个完美的旅程,我们永远都会在背后支持你,加油!(投票链接)” 还配了陈竟的九宫格照片,有舞台上,有背影。 秋然发的照片里不像其他人那样很多合照,一张张望过去,每一张都是他自己,每时每刻的陈竟。 微博刚一发出,引来不少陈竟粉丝围观。 粉丝1:“终于舍得发了。” 粉丝2:“你怎么不等节目结束了再发。” 粉丝3:“连句好朋友都不喊,发个微博瞧把你委屈的。” 秋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粉丝真是横竖都不满意,好在她从来就没在意过这些,不然有的难受。 秋然发完微博后立刻就睡了,也没再管网上的动静。 再醒来,已是一小时后,她点开屏幕看了眼,刚刚还仅仅几十的评论区瞬间破了百,评论提醒一条接一条的叮咚直响。 秋然好奇点开一看。 粉丝4:“哥点赞了姐妹们,这人是谁啊?” 粉丝5:“好像是他朋友。” 粉丝4:“朋友?什么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哭泣)。” 粉丝5:“想什么呢,这位姐姐都有男朋友了(捂脸笑)。” 粉丝6:“宝贝那么多朋友都有发,都没得到他的点赞,她发的最晚,还是被粉丝骂了才发的,哥竟然还点赞了,我不懂。(笑哭)” 粉丝7:“怎么那么多背影,连张合照都没有,是我哥正脸不配吗?” 陈竟竟然会给她这条微博点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两天后,秋然下了晚课出门,一抬头,看到沈岱正站在教室门口,腼腆的跟班里的同学一一打招呼,众人看到秋然走出来,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离开了。 秋然走过去,仍用她一贯的温柔态度说,“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他低了低头,道,“就想看看你,走吧,我陪你去吃饭。” 秋然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两人去常去的那间食堂吃饭,刚下课,诺大的餐厅堆满了人。 老规矩,先把书放在桌上,占好位,再各自打饭。 秋然排着长队,周遭想要插队的人跃跃欲试着,耳边轰轰乱乱,快要爆炸了。 她身体很瘦弱,此时夹在人群里,有种稍一用力就会挤没影的错觉。 一阵阵油烟味扑鼻,闷到窒息。 身后还时不时被人撞几下,不疼,也没太在意。 她随队伍一点点向前挪着,直到身后有人猛推了她一下,秋然身体突然向侧边一绊。直接碰到了一堵人墙。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陈竟就站在身侧看着她,两人都穿的短袖,此时手臂紧贴着,烫的她一激灵,抬眸望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秋然立刻低下头,再转向右。 “怕看到我?你和谁一起来的。” 陈竟声音和煦,在嘈杂环境里尤为清晰。 秋然转回头,正想开口。 沈岱从人海里钻出来,够手臂拍陈竟肩,扯着嗓子,“那么巧,你自己?” 陈竟瞬间了然她跟谁一块来的。轻瞥了秋然一眼,眸色一暗,扯唇,“不是。” 秋然打了饭,人群疏散的也差不多了。斜眼一瞟,看到时雪正朝这边望过来,手臂在头顶摆了摆,不知是在和他俩中的谁打招呼 她心里蓦地一沉,强迫自己丢个笑出来,走去了餐桌。 四个人,两两对坐。 陈竟低头沉默着,没想要说话的欲望,话头自然由沈岱提起,“自从搬出去后不太经常在餐厅看到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眼没抬,勾了勾唇,“今天来学校找人,就索性在这吃了。” “来找时雪?你们俩进展可真够快的呀。之前还口口声声普通朋友呢。”沈岱调侃道。 陈竟机不可闻一哼,没再说话。 时雪小心翼翼瞧了瞧他的脸色,弯唇看他,“你来学校找我?那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还得让我主动约你。” 随后又对着沈岱解释,“就是赴了我一个约,不是你想的那样。”话虽如此,脸上的娇赧却不言而喻。 陈竟仍是没回答,他今天看上去沉默的可怕。 时雪见气氛要僵不僵的,忙转了话,“别说我了,说说你们,这什么情况啊,一有空就腻在一起。” 秋然吃饭的手一顿,抬眸看了陈竟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又转头,想等沈岱的解释,可他什么也没说,像是默认。 而她又不能直接说自己已经拒绝,干脆闭了嘴。 这顿饭,陈竟和秋然吃的异常沉默,全程都是时雪和沈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后沈岱还提出想四个人一起去附近唱K,被陈竟一句有事回绝了。临了时雪还吩咐说等会要和秋然一块走,让俩男人自己回去。 刚入冬。 凛风钻进还未适应寒冷的身体里,四肢百骸都是疼的。 秋然把大衣领子扣上,时雪依然挎着她一只手臂,两人紧贴着,像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走了一段路,哈了会热气后,时雪不再沉默,“我觉得他有点喜欢我,但也只是我自己感觉,也不一定准。” 风顺着秋然半张的唇灌进来,将胸口的呼吸都堵住。 她随口应着,“怎么说?” “他那么忙,还抽空回学校找我,也不提前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主动约了他,估计又错过了。” 秋然呵笑了下,“所以你要主动点,他应该很少追人的。” “真的吗?” “我猜的,我对他也不了解,感觉他是那种不缺人追的类型。” 时雪攥紧她,“你这样一说我就有动力了,不然一直提不起勇气似的。” 一路边走边聊,也不觉得冷了,话题大多离不开陈竟。 说起来真正难过也只是见到时雪的那天,她独自出现在陈竟房间里,娇艳动人。无数种两人相处的画面充斥在脑海,令她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可如今听她说起陈竟,也没那么痛彻心扉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寝室门口,时雪将人送到了地方,说了再见,转身回自己的寝室楼。 黑夜已临,寝室门口三三两两聚着约会的情侣。 月色笼罩下来,人影绰绰,辨不清面容。 秋然没停多会,脚步刚要抬起,不经意瞟到不远处的香樟树下,那人轮廓在烟火中镀着金光,忽明忽暗。他歪着脑袋扬了扬下颌,半阖着眼看手边掉落的烟灰。 她脚步顿住,面向他看着。陈竟眼也没抬,仍保持刚刚的姿势,重重吹了一口气后,只一眼,秋然便被他引着来到一片绿油油树林子里。 耳边说笑声渐行渐远,只剩蝉鸣阵阵叫嚣。 秋然一点点走过去,站好,想等他开口。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愣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有没有在看她。 她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轻问。 “你找我。” 陈竟手里的烟燃尽,被他丢到地上。 “对,找你。”他顿了顿,“骗子。” 秋然完全状况外,看着黑暗里发亮的瞳仁,问,“什么,意思。” 陈竟:“你那天在微信里说了什么。” 秋然想起他们最后的那次聊天,说了一些关于感情的话,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秋然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陈竟扬唇,闷哼一声,拿手机打开看。 屏幕光将他的轮廓完美勾勒,闪烁着。 没多会,他把手机翻过往秋然眼前一晃。 画面正停在一段对话上: “我没跟他在一起。” …… “我不喜欢他。” 秋然动了动眼睫,瞬间了然是怎么回事,咬唇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刚没想起来。” “我听你解释,你说。”他又点起一根,咬在嘴里。 秋然立刻摇头,“我没骗你。我拒绝他了,可他没当回事。” 陈竟倏得轻呵一声,“没当回事。” “你怎么拒绝他的。”他边吸口烟问。 秋然声音压低,“我说…你以后别跟着我了。” 他大笑,肆无忌惮的,“秋然,你管这叫拒绝?” 他冷哼着低喃了句,“我就知道。” 秋然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态度一直不够强硬,也说不出决绝的话,所以老老实实接受陈竟的奚落。 沉默半晌,他突然冷不丁看她一眼。 “过来。” 秋然乖乖走过去,大掌一把揽过她的脖颈,将脑袋抵在他胸口。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陈竟丢掉手里没抽完的烟,双手上下抚弄她柔顺的发,愈来愈凌乱无规律。 而后颔首,将脸置在她头顶,猛吸一口她脑袋散发的玫瑰香,又觉得不够,连续吸了好几下,才低低说话,声音酥麻。 “我有多久没这样抱你了?” 秋然脑袋是空的,只是依靠着本能栖息在他胸前,不知不觉,鼻头开始发酸,刺激到眼睛,水珠滚落下来,黏在他胸前白T上,湿润一片。 “很久。” 就这样抱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说了句, “你以后跟着我,跟他说清楚。” 她没懂这话意思,撤了撤身看他。 他嗤笑,“我说我们在一起,谈恋爱。这很难理解?” 秋然浑身抖的不行,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大喜真的来临,心里竟涌出一丝异样的悲哀。 说不上来。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人,将他话里的不真切更放大了几分。 “我以为,你和时雪,你们…” 他漫不经心笑。 “吃醋了?” “我就知道。” “多想想,看看你自己有多离不开我。” 她离不开他,她这次真的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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