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娅,我似乎总是陷入在过去之中,某些思维也难以改变。但是他是对的——我不应该、我不应该为了爱而扭曲自我。我首先,是我自己。” 艾莉丝女士回到蒙德的那天,津岛春未正在晨曦酒庄做客。 据说是克利普斯老爷派遣去枫丹的商队回来了,似乎特地带了些枫丹的“特产”回来。 迪卢克自然知道津岛春未对枫丹那些新奇玩意有兴趣,便在商队返回晨曦酒庄后邀请了她。 好吧,津岛春未知道这大概是迪卢克的“惊喜”。即便她主观上拒绝了迪卢克的“帮助”,他也会沉默地在某些不会让她感到被干涉的范围内做些什么。 比如——拜托前往枫丹的商队顺路带回一台新的留声机和适用的唱片。 津岛春未当然不会扫兴地说自己已经拜托先前的行商带留声机来,她向来会享受惊喜,也乐于接受他人赠予的心意——更何况这个对象是迪卢克。 行商带来的那台到时候就随着些唱片送去璃月,想必云堇会很感兴趣。而她自己嘛,留着迪卢克准备的这台也就够了。 津岛春未拜访晨曦酒庄的次数随着和迪卢克关系越发亲密而增加,完全公开的恋情让她根本无须在意什么流言蜚语。 歌姬小姐可不喜欢地下恋。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分外刺激,但对她而言,就是毫无安全感的折磨和躁动。 涌动的龙血无法忍受那种压抑的感觉——爱应当被高歌,欢喜应当不被压抑。 所以,不论是和迪卢克的相处、迪卢克家人的态度,还是无需掩饰恋情的大环境,她全都感到非常放松。 来到晨曦酒庄,多数时候并不一定能见到克利普斯老爷。这次恰巧,也许是需要清点整备才回来的商队,津岛春未跟着迪卢克回到酒庄的时候,克利普斯老爷正在庄园内忙碌。 不过他无法一整日都留在庄园内,在午餐招待过她后,便带着歉意先行离开了。 他看上去非常过意不去,离开前还不忘嘱咐迪卢克:“迪卢克,我想你会照顾好你重要的客人。” 在得到迪卢克肯定的颔首回答后,这位正直而待人亲和的莱艮芬德家主转而对她说道:“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吧,春未小姐。” “感谢您的好意伯父。”她欣然回答,“我在晨曦酒庄的回忆向来美好,还请不用担心。” 克利普斯老爷确实待她亲切——有时候会让她想起曾经那位总是伴她左右的老骑士。 “春未?” 骑士的手背隔着手套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歌姬下意识侧了侧脸回过神来。 手套的质感有些粗糙,但她并不在意,甚至抬起手搭在那只手上:“偶尔会觉得伯父有些像玖塔。” 原本候在一旁的女仆先行告退,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玖塔?”迪卢克将这个名字和春未曾经说过的人逐一对比,给出一个不确定度猜测:“也许,他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位老骑士?” “我没有告诉过迪卢克玖塔的名字啊。”津岛春未这才想起自己并未说过老骑士的名字,她拉下少年骑士的手,两手分别握住,在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疑惑视线中隔着手套捏了捏他的手掌。 “我说过玖塔对我来说就像是‘爷爷’一样吧?”歌姬一手握住骑士的手腕,一手对比着和他对上掌心,并未看他的眼睛,她说:“当然不是说外表啊年纪上之类的……这么说就太不礼貌了。” “只是说对我的态度。” “就像‘普通’的长辈一样,对我来说这可是很珍贵的。”歌姬小姐的手指顺势塞进那只手的指缝,两人的手就这样交握:“不过还是不太一样,克利普斯伯父要更加‘普通’一点,玖塔也许就不是了。” “玖塔呢……是我的老师,也是曾经陪伴我最久的骑士。他也是乔卡——我的管家的老师。” “我的剑术都是他教的,我学得很不错吧?” “比起下属这种说法,他对我来说更像是家人。但是那个时候,我想得太轻松了。” “就算待在北方堡垒莉非常孤独,但是有家人陪伴我,兄弟姐妹也会来看望我,我都要习惯了,也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迪卢克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催促她有时会突然兴起的倾诉欲。 津岛春未并不会一股脑地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迪卢克,只有偶尔想起要说才会说上一串。 迪卢克曾经在想,也许是对于龙而言,太过长久的时间无法短短几句话概述,而先前她说过的话又表明——她是会向前走的。 而她所提到的“北方堡垒”,似乎曾经出现在她表演后会讲述的故事中。所以,那其实是,她自己的故事吗? “我之前和迪卢克讲过玖塔的事情吗?应该没有吧。”她垂下眼看着交握的双手:“玖塔呢……在我的加冕典礼上,消失不见啦。” 加冕典礼。 说实话这算是个非常有爆炸性意味的词汇吧?毕竟“加冕”这个词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正常来说,只有君主即位的时候……? 但是迪卢克完全没有追问这个词汇的意思。不论津岛春未的地位如何,在那之前对迪卢克而言,她首先是他的恋人,他所珍视之人。 “那位老骑士离开了?”他顺着津岛春未的话语问了下去。 “他离开了。我最初有让人去找他,但是哪里都找不到,就像消失了一样。” “有时候我会在想,玖塔他,会恨我也是当然的。”歌姬小姐的语气并不沉重,迪卢克却从中察觉了和先前一样,让他忍不住担忧的意味。 “但是我又相信着,他是爱着我的。不然的话,在照顾我的时候就可以尽管下手了,对吧?” “我后来知道,玖塔因为发现了冒牌货继父的异样,准备告老还乡。他拒绝了那个冒牌货的龙血。” 迪卢克看到,白发歌姬的笑容消失了:“所以那个冒牌货杀死了玖塔的家人,把他丢来照顾我。” 即便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或痛苦的表情,迪卢克也下意识握紧了手,把歌姬微微松开的手包裹住。 “……这么说就好像有点博取同情的感觉。”津岛春未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表情有些苦恼:“但是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恢复了明丽的笑容,可以说快得有些突兀:“我其实只是想说明,我喜欢你的家人,也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家人。” “以及——因为龙血的特别而玩弄生命是错误。”她如同吟唱一般念出这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不给迪卢克任何追问的机会:“迪卢克不是说还要让鹰更熟悉我一下吗?现在就来吧?” 停在迪卢克手臂上的鹰看起来矫健有力,分明是猛禽,却显得无比乖顺。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小家伙。”春未主动伸手逗弄实际上并不熟悉的鹰,若是其他人,这时候恐怕已经被不认生人的鹰啄得满头包了吧。 “它看起来很乖……这算是不认识我的样子吗?”津岛春未看着那头鹰,不确定地问道。 “在其他人面前,它不会那么温顺。”迪卢克抬着手臂,顺着津岛春未的视线注视着自己驯养的鹰。 “嗯……所以,并不是熟悉了我,而是害怕我。”津岛春未并不在意地直白说出,“鹰在这方面很敏锐呢。” 虽然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奇怪,但迪卢克也没有否认:“你说过,它送信远没有你立刻来到我身边要快。” “我也希望能够立刻见到你,但是春未。”他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有非常重要的事,只为了和我见一面而抛下一切,我会感到愧疚。” “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舍弃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希望自己的歌声传遍提瓦特,对吗?” “在与我相恋之前,你首先是你才对。” “所以,在偶尔的时候……也让它成为我们之间的传信官吧。”红发骑士顿了顿,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他说:“……或许你会更喜欢这样的说法?” “把这当作是我们之间小小的、乐趣……?” 这种说法显然是他依照津岛春未的思考方式提出的。 而听着他认真的话语,津岛春未的表情有点呆呆的。 “……不用抛弃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像是恍然一般重复着迪卢克的话语,歌姬小姐突然快速地眨了眨眼,迪卢克有一瞬以为自己在她眼角看见了泪珠,但是再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也对,虽然我有很多时间。”她说:“但是我也想让迪卢克看到我的歌声传遍提瓦特的那一天。” 这份炙热如同火焰,闪耀而温暖的爱情,在滚烫的同时却又不会灼伤她。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动心呢? “那么就记住我吧,小家伙。” “记得不论多远,都要从迪卢克那里飞到我身边——把爱人的秘语带给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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