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铆足了劲在她的手上打出清脆的响声,她的手也很快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小丫也痛的飙出了泪珠。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的谈笑声,我们一众人齐刷刷望去,见来人竟然是龙傲天、张三和大刘。 他们三人身上皆沾染了酒气,想来是出去酌酒了。 看到小丫跪地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最焦心的那人是张三。 他小步冲上来作势想要扶起她,一面又对我问道:“小丫可是犯了什么错?东家你为何这么罚她?”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张三也是小丫这死丫头的裙下臣。 大刘作为小丫的兄长自然了解她的脾性,再加他心中一直惦念着我们带他走出寒窑的恩情,相比张三的兴师问罪,他就显得冷静的多:“多半是这缺心眼的丫头又给弟妹添乱了。” 缺心眼? 她分明心眼多着呢! 我收回我刚刚说大刘了解小丫的话。 小丫伸着脖子辩驳道:”哪里,分明就是你们的好东家、好弟妹要把我逐出锅里捞!” 我:“你……” 她这又朝我先泼起脏水了,我不想跟她较这些口头上的输赢。 于是直接承认道:“是又怎样,你也答应了,说出的话便要如泼出的水一般,现在作为这家酒楼的东家我请你离开!” 张三把垂泪的小丫搀扶在怀中,冲鼻的酒气令人作呕:“东家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说完张三又看向大刘:“大刘哥你说句话啊!” 大刘欲言又止。 小丫道:“你还不配赶我,就凭你这句‘作为酒楼的东家’我可不认!这锅里捞的东家我只认龙老大一个。”话音刚落,她就用她那含着泪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龙傲天,那眼神,欲说还休,泪花闪烁满是期盼。 龙傲天不为所动,只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宝钏说啥就是啥,这锅里捞的东家只有她一人。” 没有想到龙傲天在这一刻竟也是力挺我,于是我趁机催促道:“刘二丫请你兑现承诺,离开我的锅里捞。” 大刘压根儿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他虽然也大脑通直肠,但好歹是爱惜妹妹的,于是前来讲好话:“弟妹啊,要是小丫真做错了什么事你同我说便是,我回去就教训她,何故如此伤和气啊。” 龙傲天见状按住大刘的肩膀:“大刘,还记得我方才同你说的话么?” 大刘被龙傲天这么一拦,顿住了动作,不再吭声。 小丫被赶鸭子上架下不来台,于是一赌气就甩袖子跑了。 张三见小丫跑了,也想跟上去。 于是我大吼一声:“要是有人跟她一起走,也一同永逐锅里捞!” 张三如今可是龙傲天的得力副手,虽心向小丫但也不至于为了小丫而放弃锅里捞这么好的这份活计,于是一咬牙,甩甩袖子目送着小丫离开。 …… 随着这回的风波结束,锅里捞的生意也随着先前手段的施行而变得愈发兴旺。 与此同时我也在暗中谋划开设洛阳的锅里捞分店,洛阳那边有我大姐派过去的心腹,负责给那边的锅里捞监工。 这一切自然都是我瞒着龙傲天进行的。 最近我奔波劳碌,和他甚少打照面,每每看到他他也是一副心绪不佳的模样,比起一开始他的自来熟,还真是同他渐渐有些生分了。 我暗中开设洛阳分店的原因也是为此,我想趁早拥有独属自己的酒楼,自己独立研发口味,好让这家酒楼作为我复仇的后方,而长安的锅里捞,我打算原封不动地还给龙傲天。 话说自小丫走后,张言川自己几乎不会主动光顾我的锅里捞了。少有几回见到他,都是因为商徴羽…… 商徴羽似乎对我格外青睐,不但爱上了我锅里捞的番茄锅把自己吃成了艾斯威挨批,还为了助我经商,把他生意场上的商友带来我这宴饮,甚至特地叫我过去敬一番酒只为结识一众老板,从不因为我是个女子而对我有偏见和顾虑。 我在他这真真感受到了何为尊重,何为靠本事吃饭。 有不少的胡商喜欢我的为人处事,也觉得我的锅里捞口味佳,经营手段也有趣,遂与我以朋友相交互为生意伙伴,有了他们的协助我也逐渐有了自己在西凉的情报网。 最后我们一行人商讨决定一起改良火锅口味,因地制宜在西凉开设锅里捞分店。 这么想来多半是跟小丫有关,这小丫许久没出现在我眼前,我难得揉出了眼中的沙子,本该高兴的。 奇怪的是商徴羽常常只是单单为了用饭来我店中,有几次是诗会散场,他身边都有张言川同行,不过见那张言川的神情举止,便能看出他是十分勉强,比起先去为了接近小丫而对我展露的和煦,现在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冷脸和嫌恶来形容。 可商徴羽却又会借着关心菜品的由头只为见我一面,我就会碰上他身旁的张言川,可怜我不得不笑纳他的臭脸。 我虽不主动打听,但青莲不喜小丫已久,在小丫走后我把进货的事全权交给了她,因她手底下仍是小丫带过的那些人,那些人对小丫的离开保持中立态度,但私下里又同小丫仍有往来,于是都会在闲聊时跟青莲透露小丫的近况。 于是一日青莲在给我梳头时就给我提了一嘴小丫。 听青莲讲,小丫僦屋住在了长安城中地段不错的小院,张三隔三差五地就会拿自己的月钱巴巴地赶上去,那个张言川也是,三天两头就去找小丫,比张三要好些的是,小丫会赴约与张言川一同出游,只怕那张三在小丫那也只能得几声敷衍。 可张言川对我的态度又是大转弯,显然是她在张言川那没少说我坏话了。 不过小丫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两位张姓男子之间的任何一位上,铆足了劲各种创造与商徴羽偶遇的机会。 商徴羽是个好说话的,小丫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那日亭下的蒙面女子,商徴羽虽因那日游春心有疑窦,但由于时间和行径小丫都能和自己对上,遂不再深究,只好接受了小丫是那日让他心不由主为其做画赋诗的女子。 他还许了门房可让小丫随意进出商府,甚至允进诗会旁观论道。 此前从未有姑娘在商徴羽那有这般待遇,于是长安中已有了不少商徴羽名草有主的传闻。我乐见其成,只因张言川和商徴羽因此生了龃龉,我终于不用再见张言川的那张臭脸。 恼人的是也有,前几天锅里捞有跑堂同我说听见了张言川跟商徴羽说我坏话,口口声声喊我寡妇啥的…… 这个嘴碎的小丫! 好在人家商徴羽并没有因此而对我有看法,反而对我一如既往,同我如知己好友般。我这才大松一口气。 该死的小丫真是昏了头,单看她和那商徴羽的大名,怎么想都不像是能出现在一个喜帖上的模样。 反观她和张三出身家世才是相配,就她刘二丫一个寒窑乞丐哪怕是配那张言川都算高攀了,干嘛一门心思撞商家这堵南墙不知道。 好在有西凉和洛阳的事一直压在我心头,让我无瑕去搭理这些个跳梁小丑。 …… 此刻。 锅里捞打烊,恰逢春雨倾盆而下。 我往楼上去,龙傲天往楼下走,原以为只是如往常般只和他打照面,遂跟他点头一笑。 他却把我叫住了:“宝钏?你是不是有心事?看你最近都很少留在锅里捞帮忙,还常往外面跑。” “啊……”我以为是我洛阳的事走漏了风声,于是想直接跟他坦白,“其实……” 他眼神扫过来直直从我面上掠过,扫过我的全身,打断了我的话:“你刚刚去了商府?你最近好像和商徴羽走的很近?” 我有些意外,低头看到自己被春雨浸湿的裙摆,脚底也沾了些春泥。我刚刚确实是去找大姐聊了些洛阳酒楼的事,刚好路过了商府,这就去拜访了下,毕竟这段时间,人家商公子的确帮了我许多。 想不到他主动找我说话竟会聊这个:“是啊,适才我是去了他府上坐坐。” 他有些别扭道:“他人挺不错的,薛平贵连他一根毛都比不上。” 我忍俊不禁:“你今日怎么讲话又变得奇奇怪怪了?连人家是怎样的人都被你摸清楚了?” 他道:“最近长安好像有传言说商徴羽有了相好的姑娘,那人……可是你?其实你和他挺有缘份,我觉得珍惜一下也不错,你这人最讨厌朝堂的波云诡谲,刚好那商徴羽心不在庙堂,和家里人唱反调一门心思经商,他还懂浪漫,真的挺好一男的。” 嗯?他这是误会了啥? 成日跟着商徴羽后面宣誓主权的那个人是小丫啊。我这几日常出门是为了联络胡商,处理洛阳入商行的事,哪来的闲工夫和商徴羽谈情说爱呀…… 我正打算澄清误会,却听楼下有人朝着楼梯上的我们传话道:“东家,商家派了人来,说你有东西落他们那了!” 我恍然回神,我哪有什么东西落他那。 虽想不起,但应了声:“……嗯,你拿过来吧。” 小二听见,便小跑着把东西承了上来,见是一个二掌长的木匣,我伸手接过。 我喃喃:“这是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刚入府时商徴羽说是有什么玩意儿要赠予我,是后来天色渐沉,乌云滚滚,我怕要落雨着急回来这才忘记拿了。 我粗略看了眼,那匣身上还有宣衣阁特有的刻纹。 正要收回怀里,却听龙傲天道:“你不如在这打开看看。” 在这打开也无妨,毕竟我也好奇这商徴羽送了我啥,遂直接打开,却不想里面是一支木发簪。 我胸腔一震。 我是识货的,这发簪是用质地最上乘的黄花梨木雕的,低调内敛又不失格调,簪头雕的是一朵兰花,而兰花之下,铺满了小指甲盖大的相思豆。 我和龙傲天相视失色 我在心底默念: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龙傲天自然也看到了那根兰花木簪,我不知他懂不懂这一匣子东西的意义,但我从他别扭的神色中察觉了不对。 于是我试探道:“想不到商公子竟也有意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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