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刺杀云从秀明的女刺客,会是易兰素香!
就连提前拦在顾昭前方的几个仲帅府中的高手都不由微微一怔。
顾昭扮成易兰素香的模样,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
一路上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让蒙面巾掉落,暴露身份,而那一箭,正好帮了顾昭的大忙。
顾昭前方的几个高手,原本是互为犄角,要把她围堵在内的。
但是就因为易兰素香这张脸,让他们身形稍微一滞,包围圈就出现了极为细微的一个缺口。
这个缺口甚至不用一个呼吸就会被弥补起来,但是顾昭却就是在这么一个短短的瞬间,已经如同一只抄水的燕子一般,轻盈地从他们之间掠过。
距离顾昭最近的那个东昊高手,极力出手,也不过是抓住了顾昭飘飞的衣角。
黑色外衣被他用力一拽,顾昭轻笑一声,身形在空中飘飞旋转,黑色外衣飘扬而起,落入了他的手里。
但顾昭这个人,却已经远遁而去,只有她的笑语还留在原地。
正是平日易兰素香特有的娇媚声音,和风情语气:“青枫君,你要是喜欢,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
黑色外衣被扯下之后,暴露在仲帅府众人眼前的,正是易兰素香平日最喜
欢的贵族女子重叠华衣,上面绣着一朵朵盛放的兰花。
顾昭用最快的速度从空中掠过,落入了城东最为混乱的那片木棚区域,很快失去了踪影。
她从一个个木棚中穿过。
每次出现,她身上的衣服、首饰、发髻、妆容都会改变。
等到顾昭从几乎无边无际的木棚区另一头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弱北安青年,头上扎着布巾,穿着粗布衣裤,瑟缩地走在大街上。
顾昭从街头走过,眼角余光看着街边的几个商铺。
她身上衣物有着不起眼的标记,这是擒龙会的标志。
当带着这种标志的人从这几个擒龙会的商铺门前走过时,商铺门口招揽客人的伙计就会立刻惊醒,不动声色地盯着来人的身后,看看有没有人盯梢。
然后根据有没有人盯梢,做出相应的暗记。
这是何筝设计的一种安全手段,当擒龙会成员怀疑自己被人盯上的时候,都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来检测。
顾昭只需要绕上一圈,再从街道上走一遍,就能从那些商铺门前的标记上,确认她是否安全。
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顾昭才来到安全的房间里,重新改扮成了阖履光。
刺杀云从秀明看似简单,却费了顾昭不少心力
,动用了擒龙会不少人手。
好在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正如顾昭所料,仲客巍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刺杀云从秀明——云从秀明在同龄人中算是优秀的,但是现在他不过是云从家的一个年轻子弟,有什么值得别人刺杀的呢?
所以看守云从秀明的城卫军也根本没有太重视,才会给了顾昭可乘之机。
刺杀前后的各种准备和扫尾,才是真正考验擒龙会能力的环节。
如果擒龙会行事不密,随时都可能被城卫军追踪而来,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不过现在看来,擒龙会还是经受住了这次严峻的考验。
顾昭略微休息了一下,再次检查了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之后,缓缓起身,从暗处离开。
当顾昭再次出现在仲帅府的时候,就发现仲帅府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似乎到处都有人在扎堆议论着什么。
她不解地看着这些偷偷议论的人,最后面带诧异地走回了自己办公的院子里。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几个杂役挤在角落里,其中一个眉飞色舞地说道:“真的!我看得很清楚,绝对不可能看错!”
“当时素香夫人就从我前面飞过去,她的裙子角差点都要打到我的脸了!”
其余几个杂役一起嗤笑反驳道:“你做梦呢?就你
那点胆子,还敢靠近?你就不怕人家反手一下,把你的脑袋也给割了去?”
顾昭皱了皱眉毛,轻轻咳了一声,几个杂役才发现她的到来,连忙低下头去行礼,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顾昭摇了摇头,没有问什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直到晚上,顾昭才从仲云海的口中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她惊讶地重复了一句:“什么?你说,素香夫人刺杀了秀明君?这,这……这是为什么呢?素香夫人跟秀明君有仇吗?”
仲云海跟云从秀明很熟,这会儿情绪也很低落:“我也不明白。”
“他们说,秀明君跟素香夫人其实私下交情不错的。他们原本在本土就认识,素香夫人那位已经不在的夫君,与秀明君是同一位先生教导出来的师兄弟,关系很好。所以后来素香夫人有什么事情,秀明君都愿意帮忙的。”
“真不明白为什么素香夫人会来刺杀秀明君。”
“而且素香夫人竟然有这么好的武功,更是让人意外。”
顾昭垂下眼睛,语气低沉:“秀明君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人也聪明机灵,如果不出事的话,以后肯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真是太可惜了。”
“而且……兄长如果知道了,心里该多难受啊!
”顾昭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整个人也沉郁起来。
仲云海难得地也沉默起来。
是啊,瞒都瞒不住的,云从秀明就跟云从恒先关在同一个院子里。
云从秀明被刺杀的时候,城卫军惊呼大喊的声音,云从恒先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当时是什么感受呢?
而仲云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悲伤会那么沉重。明明云从秀明是跟祖父为敌的啊!
如果顾昭听见他的疑惑,就会告诉他,什么叫做“兔死狐悲”。
云从秀明跟仲云海是同样的贵族子弟,同样曾经高高在上,未来光明,谁知道一朝败落,被人轻易割断脖子,像杀鸡一样杀死。
仲云海再怎么年幼粗疏,都会对这种接近自己身份的同类这种意外死亡,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和悲伤啊。
“先生,因为这件事,看守恒先君的人手增加了数倍。”
“等会儿你进去的时候,可能会被严格检查,希望先生你不要介意。”
顾昭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她低声说道,“我现在太想见到兄长了,他一定很难过……”
这种情绪下,云从恒先才更有可能失去理智,做出顾昭想要的选择!
仲云海敬慕地看着顾昭:“先生,你跟恒先君的兄弟之情真是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