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缇亚又来到了那个陌生的盛典。 刚才的黑暗仿佛只是她的短暂眼花,她面前还是欢欣鼓舞为她庆祝的模样。 “无法成为神明,子民祂抛弃……” 希缇亚在热闹之中,回想着刚刚听到的隐隐约约的话。是那个黑暗中的人说的话吗?她是谁? “伟大的神啊,请走上我们为您铺就的路,享受我们献给您的信仰,那样我们将沐浴着无上的荣光,您将跨越从未有人踏足的屏障!” 她的“侍者”和“信徒”们簇拥着她,鼓舞她向那座漂浮着信仰的祭坛走去。希缇亚想起来了,在进入奥诺兰纳之前,朗贝华城的魔法师协会分会长似乎也提过,信仰也是一种力量。 对于神明来说,纯洁的信仰是最崇高的养料。 希缇亚慢慢走上祭坛,信仰的力量在她周围欢欣地跳舞,所有的人仰着头,狂热地看着她,期待她笑纳他们的信仰。 “无法成为神明,抛弃……” 希缇亚面容微冷,那个人崩塌时引发的隐隐心痛仍然没有完全消失,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直觉与灵魂的悸动感召着她。 她猛然按下了抽卡。 【SSR 生命之权杖】 通体纯白、顶端尖锐的细长权杖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光滑的触感温良舒服。这是她第一次召唤出物体,而且她顿时明白,这柄权杖也和亚尔林一样,属于永久召唤物。 台下的人因那柄权杖的出现惊呼。而希缇亚没有犹豫,她握紧权杖,用那尖锐的顶端刺向虚空! 权杖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希缇亚听到了玻璃碎裂一样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周围的全部景象在瞬息之间变化。 入眼是可怕的青白色,没有鲜花,没有祭坛,没有欢庆的人们。天空晦冥,交杂着血色与崩塌的预兆,希缇亚看到刚才那些满脸笑容簇拥着她的人们全部凶狠地望着她,那眼神像是要一口将她吞噬。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无数青白的泥泞从地底升起,渐渐凝聚成人形,带着末日与毁灭的气味。 希缇亚下意识握紧了权杖。那是——天灾! “这才是‘真实’的吗?”希缇亚喃喃自语。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那些疯狂的人已经朝她扑了过来。 【风神祝礼】【净化】【燃烧】【似花如海之梦】! 当然,还有【生命之权杖】。 眼前的景象对比刚才的样子或许恐怖而诡谲,但希缇亚倒是不怎么怕。 战斗对她来说并不是短板,而且,只要打破这一切,她就能够获得【智慧】! …… 柯莉丝又变成了八岁时的样子。 相较于二十几岁的她,八岁的柯莉丝可以称作一个美人胚子。除此之外,她比部族里所有同龄的孩子都要高,也更有力气。 但她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当粗鲁的猎人,像她的祖辈一样,在勃加努尔大区最混乱的地方为无聊的纷争而费神,最后搭上自己的性命。 “柯莉丝!部族所有的孩子都会和你一样,在八岁刻上猎人的铭文!” 族长强硬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一条胳膊固定在粗壮的树枝上。 “我不要!我不要当猎人!我要成为魔法师!”柯莉丝极力反抗,可就算她在孩子当中战无不胜,面对成年男人的力量,她毫无招架之力。 “不要孩子气,柯莉丝,你是部族里最强壮的女孩子,只有你有资格与奥斯维德相配!” “刻上了铭文,部族之神就会承认你的存在,你将和奥斯维德举行仪式,永远守护我们的部族!” 奥斯维德是部族里最出色的年轻人,他今年才十五岁,就已经能够猎到和族长一样多的猎物。 年幼的柯莉丝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已经十分早熟。她明白族长所说的“仪式”是指什么,她每天都能看到角落甚至路边,有男人和女人挤在一起疯狂地举行“仪式”。 部族里很多姐姐都喜欢奥斯维德,他皮肤黝黑,身材健壮,是个出色的猎人。但柯莉丝很讨厌他,因为那个家伙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有时还要伸手摸她。 在勃加努尔区,年轻的男人摸摸女孩子几乎连件事情都不能算,就算被人看见了也只会被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柯莉丝没有意识到这在圣希伦区会是多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但奥斯维德手上不是泥土就是猎物的血肉,她觉得脏死了,每次都害得她要重新洗衣服。 一想到她将和奥斯维德在所有人面前做那种可怕的“仪式”,她就觉得要吐出来了。 “没有什么部族之神!世上唯一的神只有生命女神!”柯莉丝喊。 后背猛地被藤条击打,柯莉丝咬紧牙关,心想这几天又得趴着睡觉了。 “只有部族的神明才会庇佑我们!” 族长怒吼,他已经准备好了刻刀。 柯莉丝看着那把脏兮兮的刀,太脏了,书上说这样会生病,还会死,而且死的很难看。 不要,不要让那把刀触碰到她的皮肤!女神!随便什么神,最好是洁净之神,来救救她! 等等,没有别的神明,就算是旧神里也没有一位叫洁净之神,柯莉丝仔细回想,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她做了什么…… “嗖!” 一柄由水汇聚成的长箭破空而来,打中了族长手中的刻刀,铁器在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柯莉丝举着弓箭,站在不远处看着年幼的自己。 在反抗的意识真正出现在她心头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现在的她。 “果然还是无法和解啊。”柯莉丝摇头,她露出的胳膊光洁滑腻,没有任何刀刻的痕迹。 年幼的柯莉丝渐渐消失,长大的柯莉丝转了转眼睛,眯起了她那双猫眼。 “之前怎么没想到,明明早就想这么做了啊。” 巨大的水球在她手中聚集,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大得仿佛天上的月亮。 地上的人们看到了水球,然后看到了柯莉丝。他们惊恐地大叫:“柯莉丝!柯莉丝不要!我们错——” 她把水球高高悬挂在天上,随后,干脆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洪水倾斜而下,部族的木屋被大水冲走,不留一丝痕迹,一切干干净净。 “以后,就当他们都被大水冲走咯。” …… 克罗索斯仍然坐在原地。 “要不,给点头绪?”他试探着问那个声音,“我现在到底应该干嘛?” “路就在脚下。” “可我也走了很久了啊。”克罗索斯无奈。不知道别人的幻境是什么样,他的不是走路就是走路,太无聊了。 “路就在脚下。” “路……” 克罗索斯刚要不耐烦,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一直行走在天空的中间。他的头顶一半是红色,一半是白色。 他突然问:“你说,这里是我的信仰之地?” “没错。” 他想了想,表情渐渐松动,指向天上的两个巨大的色块:“如果我要去那里,是不是要走到天上?” “没错。” 克罗索斯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他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教皇赐予他的金牌,跺了跺了被黄土覆盖的地面。 “我不去天上,我就在这。” …… 浩瀚深邃的星海中,仿佛隐藏着宇宙中最瑰丽而神秘的浪漫。 对于旅人来说,穿梭在星空与世界之间的旅途是最令他们着迷的奇迹之旅。他们时不时会在某个世界驻足,留下一个个美丽或平淡的故事,然后终将继续踏上旅程。 兰塔坐在一块和他的屁股一样大的陨石上晃来晃去,银白色长发也随之晃来晃去。他背对着突然出现在这片宇宙里的人,毫不惊讶地指向其中一个绿意盎然的星球:“看,那里是我的上一个落脚点。名字不记得了,不过我为它写过一首诗。” 背后的人没有说话,他又指向另一边被光环围绕的星球:“那个,是我曾经选择的下一个目的地。据说被人称作‘诗歌的故土’,我很好奇呢,不过我想那里的诗歌并不会比法斯纳大陆上的更好。毕竟,还有哪里会存在着被生命之神庇护的神明呢?” “你觉得呢,墨伊斯?” 墨伊斯刚刚一直默默地听他说话,直到被兰塔叫了名字,才踩着虚空走到了他旁边。 从这里向外看,能够看到一层明显的透明屏障,墨伊斯虽然没有目睹,但猜得出兰塔大概在上面撞了很多次。 “这就是你的【智慧之境】?”墨伊斯看了看,语气里多了些嘲讽,“这就是你的智慧?” 兰塔本来用一只手撑在脸上,闻言暴起:“喂,你不要侮辱我的智慧!” 说完后怀里举着他的风琴,一边拨弄一边委屈巴巴地说:“你明明很清楚我为什么留在这里,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了,没有哪个能让我留下超过十年!我可是放弃了……” “一切结束之后,你就可以继续旅行了。”墨伊斯突然说。 兰塔一愣,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她当初把你留在身边,也只是看你一个人傻乎乎到处晃太危险了而已。”墨伊斯语气悠然,“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兰塔顿时换上一副嫌弃的神情:“是是是,你最重要,你是最初的神侍,你无可替代!” 墨伊斯挑挑眉,仿佛在说“那是当然”。 “受不了你们一点……”兰塔小声嘀咕,然后又盯着墨伊斯确认,“我真的……可以继续旅行?” 墨伊斯无奈点头:“你本就是旅人。是我们硬让你有了枷锁。” “法斯纳大陆困了你太久,你也该自由了。” 星河的轨道突然开始倒转,仿佛倒放在天上的魔女的大锅,被无形的搅棍打碎又重组,一切变得扭曲而迷幻,如果此刻望着头顶,会因这星河的变幻而几度眩晕。 啪! 与此同时,无形的屏障破碎了,远处的星海更加清晰,仿佛伸手可触。星河之中,仿佛有风吹过。 墨伊斯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别致风景,与他任何时候见到过的都完全不同,是独属于自由和旅人的,最美的景色。 他眼中似乎有一抹怅然。 “胡说八道什么呢。” 兰塔如同被星星雕琢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抱着七弦琴,弹奏了一曲法斯纳大陆一支不知名的乡间小调。 “这里不是枷锁,是……一个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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