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小道,漫花丛中,粉蝶翩翩,草灵悠然。 熟悉的声音诉说着深情,控制着花枝脚步,前尘往事犹如走马观花萦绕在花云溪脑海。 “花灵主,好久不见。” 相思花绒花开满树,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合欢树下,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被透过的强光遮在阴暗处,看不出容颜。 花云溪与他对面站着,虽看上去咫尺却相隔甚远。 “花灵主早已葬在了鬼蜮,你又何需唤我花灵主呢!” 白衣少年的嘴角上扬,勾勒出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透着灵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好似那个少年也在瞬间长大了。 “我的花灵主啊,若是当年你肯嫁给我,该有多好啊,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鬼蜮大战你不会魂飞烟灭,九天帝君还是画谷谷主,可你为了一己之私,都做了什么?” 白衣少年言语间透着无尽的失落,遗憾,恨意,打在他身上的白光也瞬间转变了颜色。 花灵主的情愫像洪水猛兽冲击着奋力阻挡的花枝,那颗被禁锢已久的心就要冲破牢笼。 “花灵主已经死了......我不是......” 白衣少年从阴影中缓缓而出,一把冰刀随着光影散去慢慢刺中了花云溪的心。 花枝缠绕,花骨从她胸口开出艳红,血色中,她看清了那张因为恨意而扭曲的脸。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护住他吗?花灵主,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拦得住,包括你!” 鲜血从花云溪胸口冒出,染红了一整片湖面。 那人冲着她笑,笑声肆意,万物被他踩在脚下俯首称臣,就连九天帝君也被他折断脊梁....... 四海八荒生灵涂炭。 河边,一对小情侣整跟一船家讨价还价。 小情侣寻小道而来,只为避开热闹独享幽静,眼见神山就在眼前却没想到拐角溪头现。 想入神山需趟水过河,方能快速到达山顶,否则就要原路折回,顺大道登石阶而上。 二人不想折回,入神山各处花销不断,本就所带银钱不多的小情侣,只有厚着脸皮跟船家砍价。 船家看准他们心思,肆无忌惮应对。 此道明码标价,若他们不嫌麻烦,折回无需花费任何银钱。 小女子见店家毫无退让,拉着小郎君的手就要走,店家一看这架势,想喊人,小郎君却满是自责愧疚,因为自己一时误判,害得一切计划都赶不上。 小女子心疼自己的小郎君,抚着他的眉头深情告白,这世间山川风物纵然俊美,也不及眼前之人,只要有他在身边,就算不登神山,不看美景,也不觉恼心。 店家一看,坏事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冤大头这是要跑? 立刻开腔劝说:“神山向来成全有情人,这样吧,你们租船,我送二位木筏索,怎么样吗?一飞冲天,眨眼工夫跃上神山,这可比原路折回刺激多了。” 木筏索跃空一刻,山川风物尽在眼底,此生难忘,小郎君略有心动就要答应,小女子拽着他的衣袖一脸为难,木筏索固然让人心神痒痒,可若银钱都用来租船,上了神山以后怎么办? 小郎君似乎也意识到了危机,厚着脸皮让船家再让三分。 夕阳西下,若是僵持下去,错过山顶夜景,也会错过云海日初,许愿便不会灵验,若是折回寻大道而行,眼下这个时辰,也是错过一切,想到此处,小郎君瞧着小女子,愧疚心起,忍不住求船家行行好,来日带了银钱再来还情。 船家对此冷嘲热讽,本以为遇上了两个财神,却没想到是身穿光鲜亮丽的穷鬼,催他们赶快离开,别影响他做生意,扣扣搜搜的穷鬼永远挣不到钱。 小郎君被戳痛处,强压怒火没有跟船家争执,而是愧疚地望着小女子,发誓一定好好谋生,让她过上富裕生活。 小女子一眼深情,再富裕的生活也不如爱人在身边。 二人热泪相拥,山脚下海誓山盟。 一头戴斗笠的女子,喊了一声‘船家’,从锦袋中掏出一枚宝石丢过去,没有人能看清斗笠下那张脸。 “这石头能包下你这条船吗?” 石头怎么可......能能能能,太能了! 船家也是个识货的主,见财神下凡立刻笑脸相迎。 花云溪依靠大树看着那对小情侣,若是凡人也是如此珍惜那只小飞蛾,怕是又会是另一幅景象了。 “船家,既然这条船已被我包下,此程可是我说算!” “那是当然,姑娘就是想去天边,我也亦能想办法。” 船家早已被金钱迷了心,口出狂言不自知。 花云溪:“就去去天边!” “得嘞!船靠对岸,木筏索亦能送姑娘上天。” 船家应对如流,花云溪不想与他计较,若是想打他脸,岂不伸手就来,此刻她没有抬杠的心情。 花云溪冲着那对小情侣喊了一声:“上来吧!我与你们同路。” 小女子喜出望外,小郎君感恩戴德,二人互相搀扶上了船,小郎君更是将好男人疼老婆的秉性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识趣的离花云溪远一些,唯恐惊扰了恩人。 “开船唠!” 船家扬声,声音里透着被财神光临的喜悦。 就当船家要开船时,一个人跃上了船头,使得船身略有摇晃。 “船家,可否搭乘一段。” 船家也算个见讲究人,遥指船仓,让他询问里面那位戴斗笠的姑娘,此船已被她包下 ——搭乘需问主。 有些头晕的花云溪看见来人,脑浆瞬间炸裂,周身僵直不敢动弹。 十三抱着小狼崽缓缓靠近,柔声询问她可否行行好,甚至编出他家公子身体有恙的胡言。 他怀里的小狼崽直勾勾地盯着她,深邃的眸子要将她看透了。 “求姑娘行行好,我家公子身子骨弱,实在经不起折返折腾,你看这天色马上暗了,再晚些,这只小狼崽也会跟着遭殃,姑娘......” 十三怀中的小狼崽配合着叫了一声,花云溪顺着他手指方向,果然在岸上看到了千秋落, 四目相望那一瞬,花云溪觉得浑身被雷劈中,疼痛在周身炸裂,让她挺直了身板,四肢僵硬。 当十三的恳求再次响起,花云溪机械点点头,那只小狼崽更是伏在她的脚上,亲昵了一番。 两只小妖靠近放生地便会失去灵力,恢复动物本性,小孤狼虽认出了花云溪却再也开不了口,前爪扒开斗笠,捧着她的脸,望了好久,饱含深情的眸子,眼泪在框中打转,片刻后,滚落了一颗晶莹的泪滴。 十三跟千秋落前后上了船,此时的花云溪已将船帘放下,小孤狼被挡在帘外,风撩得船帘沙沙响,两条珠线掀起的缝隙中,千秋落看着她,似有回应,待花云溪看清之后,那个人却站在船头,面朝湖水,浑身散发出洞彻人骨的冰冷。 隔着珠帘,都能感受到了层层寒意。 “听闻姑娘包下了整条船,出手如此阔绰,想必也是出身名门望族,不知姑娘前来九天神山所求为何?” 十三隔着船帘,席地而坐,见花云溪不答,故意声高一倍,时不时瞅瞅远处的千秋落,似有说给他听之意。 “姑娘莫非......是来求姻缘?听说九天神山点姻非常灵验,哦~~姑娘已经有了意中人......不知姑娘的意中人可也中意姑娘?啊~~他不知?姑娘你这是单相思,喜欢一个人如何能藏在心里,若是他也喜欢你,你们都藏在心里不说,这岂不是成就了一段遗憾,照我说......” 花云溪:“狗十三,闭嘴!” 十三拨开船帘,坐到她身边:“你为什么躲他?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花云溪依靠着船舱,被他吵得头疼,云里雾里说了一大通,深觉他是得了什么大病,一阵剧烈的摇晃,差点将她的胃摇了出来。 十三扶着她,喊船夫稳一点,人都要被他摇吐了。 “师尊他也发现我了吗?” 花云溪神情恹恹,浑身疲乏,不想说话。 十三:“他可是九天帝君,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这么说,师尊早就知道是我。” 花云溪满脸苦笑:“ 我做了些对不起他的事情,没脸见他。” 十三虽好奇,见到花云溪语气不对,便不敢多问,此时,千秋落进了船帘,点心放在石几上,十三随声附和道:“这可是谷主亲自换得点心。” 花云溪未动,十三早已摸了一块,神不知鬼不觉填进了嘴里,入口即化,花香四溢,难怪他一路上宝贝的很,只可惜小花枝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正当十三意犹未尽还想伸爪子再摸一块时,他的鬼鬼祟祟撞上了千秋落的冷若冰霜的眸子,伸出的爪子瞬间被冻住,收放都异常艰难。 “主,你快尝尝,简直人间美味。” 十三大大方方拿起一块递到花云溪嘴边,也不知怎的,她竟是对甜腻过敏,一阵翻江倒海想吐。 千秋落察觉出她的异样,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搭脉问诊。 片刻功夫,花云溪不安分的小指轻抚他的掌心,星星之火在他心尖欲有燎原之势。 花云溪的小动作十三没眼看,抱着点着去了船头,多吃几块点心明明目,静静心,此次,千秋落顾不上点心,他的心就快被花枝点燃了。 千秋落虽清修静心数载,将面色修得千里冰霜,不苟言笑,那颗心也看似霜华经年,可他知道,只有她,会将一切粉碎不成样子。 “你见过他了!” 花云溪嘻嘻一笑,摘了斗笠,露出一双弯月似得眸子,一种滚烫从千秋落席卷全身,又在须臾间骤然消散。 那个像傀儡一样的花枝,一颦一笑皆由人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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