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主说得感天动地,痛哭流涕,听得人心中不忿,为之不平。 花云溪并非容易听信谗言之人,若是没有亲眼所见,她一定会觉得狐主为己族夸大其词。 孤狼一族残害猎狐,噬骨喝血,三番五次灭猎狐,花云溪也就不在乎狐主言语添了多少油醋。 屠杀是真,嗜血是真,孤狼一族与猎狐一族为敌是真。 花云溪从一开始决定锄强扶弱的心也是真。 正当二人谈话之际,一群狐妖将被孤狼虐杀的同类抬了回去,狐主偷偷抹眼泪,怪自己无能。 花云溪不解,一个无灵花枝如何让她费尽心思接近? 想要取得狐灵靠近孤狼难如登天,就算有十三画灵帮助,与孤狼那种强大的妖兽战斗,如何能保证狐灵安然无恙。 花云溪有些担心,她并不是怕死,悦神有起死回生之术,若当真命丧这场两族之争,大不了睡荷再睡个300年,修不成人形,做一颗花枝也不错。 “你也知道,我并无灵力傍身,手中浮沉极有可能是摆设,我要怎么帮你取到狐灵?” 狐主听到她松口,立刻应声道:“只需云溪姑娘腰间捆仙索一用。” “就这?” 有些意外! 狐主解释道:“我虽灵力不高,却也能看出云溪姑娘腰间所系是何种捆仙索,正好可以束缚庞大狼主,只要狼主被困,取得狐灵那是易如反掌。” 费了如此周折就是为了借捆仙索一用? 花云溪抽下腰间捆仙索递了出去,狐主心中片刻犹豫,最终还是去接,手还未伸到,就被一股巨大的灵力振飞。 花云溪也深感意外,一根捆仙索而已,她只当是龙纹绳索一根,却没想到威力这么大,难怪狐主如此费心机。 “捆仙索认主,旁人万万近不得身,云溪姑娘......” 狐主意在花云溪,只有她心甘情愿前去,那道封在狼主胸口的封印才会解困,猎狐一族才能逃出生天。 沈媚也曾心甘情愿为狐主打头阵潜孤狼殿,奈何她是凡人,就算靠得近孤狼主,摸得着狐灵,也是九死一生。 花云溪就不同了,孤狼主曾对她一眼动情,若是将她与妖狐一同进献,称孤狼主不备, 活取狐灵根本不在话下...... 花云溪打趣道:“看来此行,我是逃不过了。” “有云溪姑娘帮助,猎狐一族一定化险为夷。” 画灵有金丹帮助,身体复原很快,醒来就找寻花云溪,沈媚告诉他花云溪被狐主请去共商大事。 画灵顾不得头重脚轻立刻杀到狐族要人。 沈媚拼死兰花阻他,劝道:“云溪姑娘有灵器在身,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画灵虽抱恙在身,却也有足够的力气推开一个凡人女子,大长腿三步并两步,快速锁定狐族老巢,扬言见不到花云溪,就一把火烧了狐族。 画灵手中的火可不是普通火种,那是他真身处的臻火,一怒劈山填海,当年溪山大火烧了三日,雨神风神救不得,全都是拜臻火所赐,臻火烧尽溪山顶,寸草不生。 “喂......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在睡会儿。” 花云溪啃着桃子,大摇大摆出了洞穴:“人家狐主热情款待,好心救命,你竟不知感恩,还要烧人家房子......” 画灵根本不容许她啰嗦,灭了臻火,拉着花云溪就走,片刻不留。 “你你......大病初愈可别动怒动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影响不好......疼疼疼......放手!” 花云溪浑身抗拒,挣脱束缚,割血祭灵点浮沉,让她的手臂道道血痕,伤口刚要缓和一些,被这么一扯,又开了口子。 “你......跟我回去!” 画灵肉眼可见的伤心拂面,又在瞬间隐眉心,他知道他的花枝在他重伤之后,一定会点动浮沉救他性命,那手腕上定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回哪儿?” 花云溪明知故问,画灵与十三一样,都不允许她参与两族恩怨。 画灵:“溪山!” 花云溪故作为难:“可我答应了狐主,君子怎可言而无信?你也不希望你的主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我只希望我的云溪平安喜乐,无信她人能远离是非,有何不可呢。” 画灵双眸深情,只要花云溪无事,这四海八荒与他何干? 花云溪拽着画灵手臂撒娇,声线改变,活脱脱一俏皮小可爱:“孤狼一族实在可恶,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画灵哥哥......” 也不知画灵是受不了如此矫揉造作花云溪,还是本就心痒不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细语,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了一句:“鬼蜮魔都,我都陪你。” 哎呀......肉麻! 花云溪提起手想要抱抱他,最终只是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远处的沈媚急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了过来,却看到了如剜她心的一幕。 千年来,少有人替猎狐一族说话,孤狼暴虐欺辱猎狐,四海八荒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不想参与两族是非,唯独花云溪。 狐主为表感谢,设宴款待,甚至将所有现结金丹全都交给了画灵,以防万一。 宴会上,沈媚对画灵含情脉脉,暗送秋波,盼着她喜欢的人,也能给她一个眼神回应。 沈媚等了一晚上,等到篝火燃起也没等到。 在画灵眼中只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心系猎狐安危,心地善良,任由其他女子千娇百媚他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花云溪深觉一双眸子盯着她,有些刺骨难受,篝火燃起之时,为躲避那双深情的眸子,一头扎进舞池,与狐妖群魔乱舞,狐妖魅力四射,花云溪花枝开屏,酒杯中放浪形骸,醉眼朦胧中花枝招展。 画灵将她挡在身下,凑在她耳畔说风重雨入,怕她着凉,给她披上了一件薄狐绒。 “风雨欲来,花枝屹立不倒,不怕不怕。” 花云溪与狐妖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不顾暴风雨黑云压城。 沈媚直接扯过花云溪身上的薄狐绒,说她也冷,花云溪本就觉得薄绒累赘,既然沈媚不嫌便顺手给了她,还让画灵好好照顾她。 画灵不能看沈媚一眼,只要看她一眼就想到那日喂金丹,胃里搅动一阵恶心,厌恶一个人的心再也压不住。 沈媚内心不忿,以前她是望春楼头牌,偶尔受邀狐族做客,众狐妖全都是围着她转,将她捧上天,尤其是在她想要报狐恩,心甘情愿潜孤狼殿盗取狐灵之后,她在狐族的地位一涨千丈,从麻雀一跃成为枝头凤凰,一狐之下,万狐之上,那种恩宠,是她一个凡灵从来都不曾企及的高度。 此刻,花云溪将她的恩全部宠抢走了,不光如此,她还要抢走画灵,夺夫抢宠之恨如何能忍。 “我喜欢你!” 声音浇灭了篝火欢闹,沈媚酒壮怂人胆,当众表白画灵,风情万种的舞姿,如花丛艳蝶翩翩起舞,一步一柔情,慢慢靠近画灵。 狐主全然没想到沈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表心,一个凡人忘记身份想要攀龙附凤,注定落得凄惨下场。 “云溪姑娘,她喝多了,你可千万别见怪。” 狐主阅人无数,画灵对待花云溪是何心思,她无需思量,惹怒了画灵,怕是要耽误大计,立刻打圆场,命人将沈媚弄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媚害怕表晚了真心,画灵就会被花云溪抢走,所以她要趁着酒劲,将心中钟情一吐为快。 花云溪瞧了瞧画灵,又看看沈媚,当真是一段上好姻缘,痴男怨女——绝配! “我看好这桩婚事。” “花云溪!!” 画灵对花云溪少有愤怒,直呼全称可见愤恨,暴怒中透着绝望,那双眸子被猩红侵染,搅翻天地也在所不惜,最终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孩童,隐忍默不作声。 他恼怒花云溪什么都知道,却将他推出千丈,甚至不惜乱点鸳鸯谱,也要与他划清界限。 画灵心中苦涩难熬,全都随着烈酒狂饮而下, 只有一杯接一杯的豪饮才能压制内心的痛苦,才能忘掉烦闷——不! 更加忘不掉! “你重伤刚愈,不要喝那么多的酒,听话。” 花云溪夺下他手中酒坛,递上一颗丹药,轻声抚慰道:“沈姑娘待你一片真心,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画灵:“花云溪,你好狠心。” 花云溪直接将丹药递到他嘴边:“这颗是毒药,你敢吃吗?” “不能得到你心,还不如毒死我算了。” 画灵赌气将一盒全都填进嘴里。 花云溪顺手又将屠灵插在他的发鬓,转头对沈媚说:“我的画灵哥哥,有些醉了,说了些胡话,沈姑娘别放在心上,现在他是你的了,沈姑娘想怎么对他——都可以。” 画灵:“花云溪......你......” 沈媚搀扶着被酒劲浸透的画灵,抬眼瞧了瞧旁边的狐主,只听狐主说:“云溪姑娘点姻,成全了你一片痴心,还不谢过云溪姑娘。” “只要你真心待我的画灵哥哥,谢就不必了。” 花云溪喝了一杯小酒,嘴角淹没一丝肉眼难以捉摸的笑。 此时,黑云漫天,小狐来报,孤狼一族大军压境,来讨数百名妖狐,若不乖乖奉上,依照两族协议,灭猎狐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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