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我刚到意深竹林,就看到他已将郁郁葱葱的翠竹砍去,腾出了一片空地,“夷林师兄……”为了我的一点小事,他搞这么大的工程量,似乎就差一个横幅“热烈欢迎云筱仙子莅临指导”了…… 原来他还真是想教我?!不是打的幌子?! 我面上有些挂不住,露出尴尬官方的笑意,这下不好找借口遁走了。 纸娘阿布搬来两个小板凳,矮几,开始一样一样往上面摆各种看上去十分好吃的糕点…… 学得好还有糕点吃…… 没想到夷林上仙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教学理念…… “鳞蛇。” 我的眼睛黏在那些糕点上,听到他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幽碧的玄剑出现在他手里,男人身姿英挺,负手而立,竹叶轻舞飞扬,颇有些绝世高手的意味,水墨般的眉梢眼角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令人心里打鼓,那像是猎物落网后的不紧不慢,闲庭信步。 “师傅繁忙无暇顾你,灵瑜师兄遇难,月尘师兄又推脱此事,现在只有我能教你,就和你初来天宫那时一样。” “绕了这么远的路,如若你不耍小性子,一开始便来找我,我们便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也能比现在长进得多,如何?”紫衣青剑的人问我说:“你是想别别扭扭地学,还是好好学?” 他一下将格局拉升了一个高度,倒显得我矫情。 “……自然是好好学,先前是怕打扰师兄清修,请师兄赐剑。” 我的剑在魔君手里,现在两手空空。 纸娘阿布给我送来一柄木剑。 木剑……看不起谁呢?! 我拧着眉抬起头,视线狂狷地直射过去,夷林面无表情地挽了个肃杀的剑花,等我给他提意见。 “………”挺好,我也就配这个水平。 学了一天,我肯定夷林不喜欢我,他恨我!这简直是魔鬼!累惨了的我扑倒在床上,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昏过去的,拖着酸痛的身体爬起来,赶去意深竹林,魔鬼说:“你来晚了。” “…………” 我发现神仙有一点不好,就是迟到找不出什么借口……堵车,车坏半路了,送司命大爷去医院,下大冰雹……这些都是分分钟能解决的小问题。 “……我浑身疼……” 话没说完,夷林手一翻,我瞬间就不疼了。 我活动活动手脚,轻松自如。 “谢谢师兄!” 他笑道:“这我也会教给你,既然不疼了就开始吧。” 晚上我扑倒在富土康的床上,觉得自己拧了一天的螺丝要死了,疼痛值起码是昨天的两倍,难道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第二天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夷林淡淡道:“正常,白天的伤痛都压到了晚上,自然难受一些,反正晚上除了睡觉也没别的事,疼一些也无所谓了吧?” 原来疼痛不是消失了,而是攒到晚上了! 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法术?! “…………” 他抬起手,嘘寒问暖:“我帮你把它压下去吧?” “不用!千万别!”我叫道:“还是让它们均摊吧!” “既如此就开始吧,把刚刚的做给我看。” “……夷林师兄,当年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当然不是。” “…………” 那我很难不怀疑你是在公报私仇! 这几天你果然都是在整我! 我愤恨地瞪着他。 “他怎会像我这么有耐性?” “…………” *** 第五日,和白玉真约好的,我去帝君处看望他,“筱筱,你来的正好。”他将衣衫整理好,床铺整洁有序,应该是身体大好了。 他自然而然地来牵自己女人的手,我却还不大习惯,即便连战神都认证了云筱和他之前是cp,心理上仍需要一个适应角色的过程,我不禁躲了一下,还是被他握进手里,说:“我们走吧。” “走?” 见我紧张,他解释说:“不是逃走,既然战神不愿将记忆还你,我想带你回我以前修行的地方看看。” “玉虚山吗?” “不错,你自升仙后下过凡吗?” “有过两次,一次很短暂,只待了片刻就回来了,一次随着战神下凡在凡间住了一阵子……我们会去很久吗?” 琅瑛上仙卷我下凡的时候,没过多一会儿,夷林就奉了战神的命追了过来,天宫有很多追索逃犯的手段,白玉真在这方面动歪脑筋是不会成功的。 他发现我很不安,安慰我说:“不会很久,再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有人发现我们不见的时候,我们已经回来了。” “……好吧。” 不得不说我可能是真的多虑了,在天宫的生活一直谨小慎微,变得越来越畏手畏脚,但白玉真已经因为我受过一次伤,我不能不多考虑一些。 *** 玉虚山在凡间是五座仙山之一,终年云雾缭绕于半山腰,人们想要登山,需穿过云层,才到达峰顶,从远处看那些空中楼阁,如悬建于云上,与之相连的山峰也有零星建筑,修仙者可随意在其间御剑飞行。 山不高在,有仙则名,玉虚山筑基者无数,结丹、元婴也有数位仙师,但千年来,得道成仙之人有且仅有一人,那便是我身边的白玉真。 “修仙之人会由此上山,如有仙缘,便可拜入我玉虚山门下……现在想想,未免可笑,仙缘与否,岂是我一介凡人可以妄论的?别人称玉虚山为仙山,称我剑仙,我就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么。” 见识到了天宫的傲慢,他也明白了当年自己的傲慢。 他牵着我的手拾级而上,“当年根据天启线索找到你之后,我亲去接你,你跟在我身后,问我能否歇一歇,其实我能带你直达山顶,但我却不想让你过于特殊,王公贵胄想要得我指点,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且我已经许久未收过入室弟子,我亲去接上山的弟子更是从未有过……” 白玉真是少年天才,一出生就被当年的祖师抱上了山,说是祖师睡梦中惊醒,卜卦发现有真人降世,特去迎接,他回头看我,我问他:“我上山时多大?” “你一十六岁,无三世因果,命宫虚浮。” 原来还是个高中生,我忍住了没有问他的岁数。 刚刚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下“修仙攻略”,即便他根骨奇佳,天纵英才,没个一两百年,也到不了化神以上,上百岁的老妖怪带着一个十六岁的妙龄少女上山,那不是拐带小萝莉是什么,这也是个隐藏的犯罪分子啊! 我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他说:“玉真仙君,你说你是我的师尊,那又为何会与我在一起,这岂非乱了纲常伦理?别人该如何看待你我……” 除非在世界观的设定中,师徒相恋是件很普遍的事。 他略一低眸,转向别处,稍作掩饰地说:“是不合乎礼法,我还曾因此多次处罚于你,可你……仗着我不会真的将你逐出师门,有恃无恐,屡屡犯上,视教条于无物,还说不管我处罚你多少次,你对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如果我知道会有今天,当时就不会守着清规戒律,将你拒之门外,其实你每次说喜欢我……我心里都是高兴的,还有些……得意……” “………” 刚刚还怀疑他利用职务之便,诱骗涉世未深的少女,现在真相大白,原来是我倒追的人家,我尴尬地笑笑,“那我有没有说过因何而喜欢你?可是日久生情?” “……你说我……生得好看……” “………”大颗的汗滴打额角滑落,我真是个大俗人啊! 听他继续说过去的事,真的就是清冷师尊被直球萝莉持之以恒地融化,最终扑倒的典中典。 他其实话很少,终日静修,而突然有一天,院里就多了一个活泼的萝莉,她一个年轻人哪里闲得住,没完没了地找白玉真聊天,非常社牛…… 陪伴是会上瘾的,习惯也是一种毒,入骨蚀心,白玉真久而久之心就不静了,他尝试过把萝莉关起来,罚跪抄经也是常有的事,但等萝莉放出来了,积攒的能量反扑,往往适得其反。 有一次竟抱着他,说要把鼻涕眼泪都蹭到身上,不知怎的,白玉真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个萝莉也不是蛮勇的性格,相反,她特别擅长假装乖巧,每次要罚她,她总能换种方式解释,把意图包装成是在“听师傅的话”,你抓不到她的把柄,当她把小魔爪伸向白玉真的时候,她会先试探,伸三下,退两下,就像是在与白玉真玩123木头人的游戏…… 当你回头的时候,她嘻嘻一笑,无事发生,等你背过身去,她再向你靠近……白玉真就在这种水磨功夫里,彻底沦陷了,是他在一次萝莉的恶作剧中,抱住她,然后惩罚似的亲吻了她,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我当时可算勤勉?” “倒也过得去,用你的话说,把力气花在了刀刃上,让自己看上去和其他弟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白玉真升仙不过数日,那人间也不过才数十年而已,恐怕现在还有不少人记得这位玉真师尊,我们不禁用了隐身术,将身形隐去。 “到我们曾经住的地方去看看吧?”他拉着我御风而起。 我望着下面的玉虚山弟子,这些都是想要成仙的人。 “到了,就是这里。” 洁净优雅的小院,简单中透着匠心的精致,设计的人有心了,道旁有梧桐树,可地上没有尘土和落叶,是有人定期来打扫吗? 我看向他,眨眨眼睛,他笑道:“不必拘谨,不会有人进来的,我自这里升仙,聚气成势,想必他们已将这里封禁起来,成为玉虚山圣地。” 四处的布景真的有种熟悉的感觉,我笑起来,在院里溜达了一圈,走进屋内,全屋都没有门,四通八达,自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拿起一个卷轴。 “这便是天启……”白玉真从我手中将它拿过去,他看着卷轴,手指摩挲上面古旧的纹路,苦笑说:“自天宫使者将你夺走……我日夜看它……想从中找个答案……为何把人交给我……又将她夺走……” 天启的匣子起初并不是玉虚山最先发现,但寻了一圈,世间竟无人能将此匣打开,他们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玉虚山求见白玉真。 为了那个匣子,已经死了许多人,白玉真不愿再见有人因它而死,勉强答应下来,以阵法破除匣子上的封禁,天启就以天书的形式,落在白玉真手中,变成一个卷轴……世人争夺匣子时的波谲云诡、各怀鬼胎、群像杂呈的程度,简直可以单独另起一篇小说那种。 自云筱被掳走,他伤透了心,终日失魂落魄,我在天宫几个月,对他而言就是一百年,尽管漫长的岁月对修仙者来说并不算难熬,但他的心不静,他几乎是在绝望中度过的…… 他意识到,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修炼成仙了…… 因为他成仙的目的不再单纯,其中加入了杂念,这是对天道的亵渎,再等几百年都没有用…… 最后他彻底放弃,抱着死念,强引天雷破境,却没想到竟然真的羽化登仙…… “筱筱,我带你来,有一个目的……” “玉真仙君但说无妨。”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当时那个天宫使者,也就是陶染神君,他不是被你害的……而是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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