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熹微。 “我师父他们走了?”徐子澜站在客栈中,被店小二的话惊得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走的?他们怎么可能走呢?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走了好一阵儿了。” “那我师父他们可有给我留什么话?” 店小二一边擦拭着桌椅,一边又斜眼瞧着眼前这位稚气的少年,欲言又止得很是为难:“话……倒是有说,只说……趁早丢了那个累赘。” 少年神情怅然失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眉眼。 “哟,这不是我们那个英雄救美的大英雄吗?大英雄,风流一晚的感觉怎么样?怎么看起来如此虚弱呀?莫不是那老女人如狼似虎,把你的精气吸干了?” 二层阁楼上传来一声谑笑,徐子澜有些面熟,是上岐长真教的许盛,一群人随声附和仰头大笑,皆是一脸淫.荡之气,完全不似江湖人侠骨之心。 徐子澜咬牙隐忍,面色屈辱不甘,却可见怯色:“你们休要胡言。” 与此同时,好几间房门同时打开,气场一下子就不同寻常了起来。 其中有一派格外奇特,看服饰并不像九州三国之人,门派中全是女子,头束高发,腰间别了很多瓶瓶罐罐。 徐子澜不喜欢那些人,那些人也不待见他,刚准备走,一阵内力,门窗蓦地关上,但下一刹那,门又被人从外打开。 来人依旧是那副清白之姿,或许是青天白日,女人身上还裹了一层光泽。 “宋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见到宋弋清他们,徐子澜既心悦又担忧,不过瞬间,他的欢喜就被打破了。 轻尘将一把剑横在他们之间,那把剑是徐子澜的,不知何时忘在之前客栈的,瞬间更是难堪:“多谢。” 客栈内围满了人,狭窄拥挤。 “哟,还能下榻走路啊?” 宋弋清不做理会,连门都没踏入,理袖转身作势离去。 “走什么?大家都是去泽屿的,倒不如在这儿先比划比划?” 飞刀瞬间而出,直朝徐子澜脑门,眼见下一秒直镖眉心,却在咫尺之处停了下来,最终落在了地上。 宋弋清动作停顿,折返进门,平静又孤冷的扫过一群人,随即扯了抹笑:“我又不去泽屿。” 许盛诡然一笑:“你不去泽屿,但你那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小情夫不是要去吗?” 徐子澜积攒的怒气瞬间爆发:“你胡说什么!” 宋弋清伫立在逆光处,清冽的眼睛虚眯:“要比试的话,一起上吧。” 她说的一起上泛指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晏无邪和戚明轩等人。 戚明轩双手环腰,注视着那身形纤细的女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等待有所动作了,还附带冷嘲一声:“有意思。” 反观一旁的晏无邪,倒是静心坐下,等候好戏开场。 苗疆派的几位女子似乎并不想多事,与宋弋清擦身而过之时,眼中倒是显出几丝邪乎。 众人没想到那女子如此狂妄,当即窃窃私语,方才喊话那人狂傲自负,抓着他的砍刀就欲上前。 站在宋弋清身旁的轻尘站了出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徐子澜,但下一瞬,徐子澜又推走了轻尘,目光坚韧,信念不移,连带着眼眸之间都多了几分凌厉之势。 “我来。” 宋弋清给轻尘使了个眼色,轻尘神色不显的退到一侧。 “平阳宗徐子澜,请赐教。” 徐子澜拜礼恭谦有度,但许盛对此嗤之以鼻,肩膀上扛着大刀跨步大摇大摆上前:“装腔作势。” 长剑对砍刀,光是兵器的碰撞声都能感受到激烈,许盛一上来就使出全力,想着几招制敌,杀杀徐子澜的威风。 徐子澜确实不敌,许盛力气极大,砍下的刀让他握剑的手踝都隐隐作痛,险些握不住剑。 晏无邪倒没关注面前打斗的两人,虚虚眯眼深思,目光落在那白衣掩面女人身上,那双眼睛他还真有些熟悉。 戚明轩好整以暇的环抱双臂:“那小道士根本打不过,负隅顽抗而已。” 宋弋清也看出来了,这位平阳宗小道士修行低等,剑术也拙,完全是入不了眼的程度。 她只看了轻尘一眼,少年立刻心领神会,徐子澜被一脚踢翻在地,砍刀朝他劈来,生死攸关之迹,一把未出鞘的剑挡在了他头上方。 轻尘身形并不矮小,气势也不强悍,但似乎能轻而易举的接招,瞬间与那人缠斗,招招利索飒爽。 剑在轻尘手中还未出鞘,却明显感觉压着人打,剑柄末梢屡次抵着人的身体部位,戏耍得人乱了阵脚,最终在一个抵着人的喉咙把人撂倒在地,这个过程轻巧又随意。 许盛摔平摔在地,堆满横肉的脸上满是恨色,看着面前提剑的少年居高临下的漠视他,一肚子怒火要从那张大口喷出来了。 “你——” 轻尘微仰着下巴,眼眸低垂,身上那副冷眼鄙夷的神色很是漠然。 “我刚才封了你的天池、天枢、气海全身上下二十八个穴位,你现在乱动运气,即刻暴毙。” 许盛不信,瞪着那双快要掉下来的眼珠,暴怒得脸色都涨红了:“你吓唬噗——” 刚一起身握着刀运气,一嘴鲜血直接喷涌而出,倒是把他旁边的几位师兄弟们吓得半死:“师兄?” 轻尘如宋弋清方才那样,瞥了一眼其他人,似在挑衅,很快就有人上前应战,起先也气势汹汹。 徐子澜站在宋弋清身边,看着轻尘那矫健的身姿,那些人根本近不了轻尘的身,他动作迅速,锦袍衣摆也不拖泥带水。 捂着还有些钝痛的胸口,不免惊羡:“他好厉害,已经胜过三人了,甚至连剑都没拔。” 晏无邪并未每时每刻注意着轻尘的动作,甚至还闲逸的抿了几口茶水,嗓音清润:“他剑上没有一丝剑气,身上也没有修炼的痕迹,想来是只会用剑,那把剑就是他最后的招数。” “公子怎知他并没有修行?” 晏无邪沾着水迹的轻薄嘴唇细微动着:“会不会法术,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 晏无邪隔空出招向着轻尘而去,最开始少年并未察觉,只等感觉到那股气之后,才用剑身挡招。 随着又一人口吐鲜血,那人也知自己是中了跟之前一样的招数,不再有所动作。 轻尘与晏无邪四目相对,晏无邪不得不承认,那少年也算是个人物,暗沉的眼眸冷而不戾,对上他也丝毫不弱,甚至有压他一头的架势。 “若他会法术,刚才我那一招他该用内力接下,如此险况,他选择用剑,只能说明他压根就不修行。” 晏无邪上挑的丹凤眼浅眯着,透出深不可测的心思。 “那刚才那飞镖?” “会法术的是她。”晏无邪的眼色又掠过一次宋弋清。 “那女人看起来弱柳扶风、不显山不露水、身上没一丝真气流动,但她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光就能隐藏真气这一点,九州之内,能做到这样的可不多。” 场上好多门派的人都败下了阵来,唯二没出手的就是晏无邪和戚明轩两人了。 戚明轩表情傲然,冲着另一边的晏无邪扬了扬下巴,似是自负挑衅。 “我已经学会他那套点穴功夫的,那么接下来,我要做第一个人让他拔剑的人。” 戚明轩直接跳到了轻尘面前,剑一出手,场上寒光乍泄,剑气逼人。 两个一上一下,戚明轩悬在半空中,全身之力压在竖劈而下的剑上,笑容肆意狂狷,地上的轻尘脸色沉稳,但蹬脚抵抗的脚却微微虚浮。 徐子澜感觉真气在这小小的客栈内暗流涌动,俨然大开眼界:“这人是谁呀,他的剑气好强。” 宋弋清:“戚明轩。” “戚明轩?”徐子澜扭头诧异,殷红的嘴唇都快阖不上了。 “他就是上岐镇北王之子戚明轩?听说他天赋极好。” 九州之内消息并不闭塞,各门派哪些修行天赋好的子弟,都会有所耳闻。 戚明轩到底是修行之人,与轻尘对了几招之后,虽没有明显的取胜,但也让轻尘没那么好过。 最终,少年抽刀落柄,宋弋清随手一接,两人很是默契。 一执剑,少年身上的肃杀感增了几分,气场完全不一样了,那把剑在他手中虽无气,但却招式连贯,风姿绰约,就算戚明轩有剑气加持,轻尘也能轻松化解每一招,像是洞悉了戚明轩所有招式一样。 徐子澜眼睛都看直了,很是羡慕:“原来轻尘这么厉害。” “公子,你觉得谁会胜?” 晏无邪这才正视那个青衣少年,拧眉睨眼思量,倒也气定神闲。 “真论剑,那少年一套剑法出神入化,不知是哪家剑术,这般精妙,就算戚明轩有剑气护体,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侍卫练练惊叹:“普天之下,真的会有常人打得过天修之人吗?而且这人还是戚明轩。” 晏无邪笑容深沉:“今日你我便见识了。” 摸了摸自己的剑有所作为,侍卫劝阻:“公子。” 晏无邪起身握剑,昂扬起了斗志:“你也说过,从未有人能与天斗。” 戚明轩的剑气将店里的桌椅削成了两半,再加上一个来势汹汹的晏无邪,宋弋清是真怕他们把人这家百年老店砸了。 “别把人店砸了,要赔钱的。” 清甜着声音提醒后,轻尘、戚明轩、晏无邪,先后出了客栈。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挤出客栈外,三人就扭打在一起,戚明轩和晏无邪移形换位很快,腾空而起,两股剑气冲击在地上一人身上,但少年却依旧能镇定对抗, 戚明轩对这人的实力很是敬佩,刚开始的有恃无恐变成了赞许:“他还挺厉害。” 晏无邪虽跟戚明轩同属一派系,但也不免呛声讥讽:“比你厉害倒是真的。” 两国本就是仇敌,更何况两人还皆为皇嗣,自然合不到一块儿去。 看热闹的一群人表情一致惊叹:“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能一人对抗晏无邪和戚明轩两人,看起来也不是修习之人。” 其中一人冲着宋弋清,言语傲慢:“哎,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见宋弋清不予理睬更是狂暴,以为是个好欺负的柔弱之辈,正想着上前:“问你们话呢?哪家门派的,还不快报上名来。” 晏无邪正好落在了宋弋清面前,蓦然想到他还有一个怀疑,顷刻转变了方向,飞扑向宋弋清,带起一阵狂风。 方才找事儿那人见况又着急忙慌的缩了回去。 状况始料不及,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颤。 徐子澜身躯一震,心中惊慌发怵,本能的挡在宋弋清面前拔剑接招:“小心!” 徐子澜预料之中的刀剑并没有到来,而是在他的上空,一团黑气笼罩,逐渐现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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