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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 我为夫 君解衣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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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从燕王府回来后的第二天开始发烧的。

太医诊断后, 说他是忧思过度,引发痼疾,若是不能尽快退烧, 只怕凶多吉少。

沈青叶也很清楚, 在这个时代,一场风寒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哪怕是生在皇家, 也有不少皇帝皇子们是因为吃错药、误诊……结果白白丢了性命的。

并不是说太医的水平不行, 而是时代的局限下,有些急症的爆发, 中医的治疗手段相对缓慢,而那些一针见效一剂治病的, 用得手段过猛或虎狼之药, 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 副作用也不小。

如果病人不是皇亲国戚,医生们或许还敢下猛药试一试,可对着皇帝太子这样动则就能要人全家性命的, 不得不小心从事,用药和治病手段就格外保守,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若是开出的药方中有什么猛药, 哪怕对旁人的确可以治病,甚至也有过治愈的病例, 可万一用在太子身上,像太子这样病弱多年沉疴入体的,扛不住药力一旦出事,那就是他们用药不当之过, 砍头都是轻的。

所以……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小命,他们是宁可保守治疗,也不敢轻易用药施针。

沈青叶看过先前给太子治病的太医和各地神医的介绍,从他们治病的手法和开出的房子,在司药处都有记录,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的履历和小心翼翼开出的药方,她就知道,他们再看下去,也无法治好太子。

她是不懂医术,但以前看剧看小说时,也看过一些吐槽古代医疗水平的,还有一些宫斗剧中层出不穷的手段,故而在入宫之前,便让沈老爹帮忙收购了不少的药材和成药丸子。

按照原著中含糊其辞的记录,以及各种古代宫斗剧、权谋剧、探案剧中的描述,沈青叶主要备了解毒、退烧、抗过敏、消炎、止血类的成药,还有些滋补养生的药材,都得经过太医署的检查确认无毒无害后,才能带进东宫。

所以当他们从燕王府回到东宫后,第一时间发觉到不对的,其实是沈青叶。

她过敏了。

原身被沈老爹保护的太好,所以身体的抵抗力低下,稍微接触一点致敏性强的东西,就容易过敏。

回到东宫没多会儿,先是觉得脸上手上痒,越忍越难受,最后竟然连身上也跟着痒起来,沈青叶就觉得肯定是碰到了什么过敏源,赶紧找出药包来,内服药丸,用药粉泡浴,足足泡了大半个时辰,才止住了钻心彻骨的痒意。

好在过敏这种毛病,只要对症用药,见效也很快。

沈青叶当初在上学期间,就曾经因为期末肝考,免疫力下降,莫名其妙地起了荨麻疹,整整大半年,被折腾得痒不欲生。

当时她检测过过敏源,结果惨不忍睹。

热了过敏,冷了过敏,吹风过敏,日光过敏,更不用说花粉海鲜辣椒花生芒果等易过敏源。

严重的时候,她只要出门,就会莫名其妙起一身疹子,腰间和手臂甚至脸上都会变成大片肿块,痒得人抓肝挠肺。

结果就是那段时间她随身携带抗过敏药,一边过敏一边吃药,医生没辙,说她是免疫力低下,去看中医,说是血中热毒,需要疏通经络,泡浴排毒等等。

好在到了暑假,她索性就各种疗法全上,喝药排毒疏通经络汗蒸泡浴……

被推拿按摩疏通经络时,惨叫挣扎得差点从按摩床上滚下去,喝苦药汤子喝得她整个假期除了苦味啥味都吃不出来……

总之是各种煎熬折磨下,也不知是哪个法子起效了,几个月后还真的就什么症状都没了,别说是曝晒吹风,就连被人用大捧百合怼到脸上她也就打了个喷嚏,她啥事没有。

自此吃嘛嘛香,生冷不忌,百毒不侵。

老中医说,她这是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洗经伐髓”,虽然过程痛苦点,但结果是好的,这样疏通经络排毒后,一般的过敏类植物和药物对她的作用都不大,还能提高免疫力强身健体等等。

好处一大堆,自然价格也便宜不了。

沈青叶当时对这个结论并不以为然,21世纪了还“洗经伐髓”,还当是“易筋经”吗?

要真有这么厉害的话,怎么也没见洗出几个武林高手能飞檐走壁的呢?

不过那药方的确能治疗过敏,她当时特地记下来,没想到穿书后的记忆力跟着强化,居然能将那内服外用的药方都背得一字不差,当即就默下来交给沈老爹,让他给自己配了几服药备用之外,也放入沈氏名下的药堂让他们进行研究,若是真能有“洗经伐髓”之效,定然能成为沈氏药堂的镇店之宝。

可没想到,药堂那边还没研究出药效,她这边就先用上了。

自己试完药,没问题之后,沈青叶便让太子也去试试药浴。

内服的药丸暂时还不敢给他用,毕竟他每日都要吃药,万一其中有药性相冲的,就更麻烦了。

相对而言,外用药浴要温和安全得多。

能让她过敏的东西,对太子未必无害,只是太子每日都要吃不少药,不知对那过敏物会不会有抗性。

若是没有,那过敏发作的越晚的,其实病情越严重。

反倒是像沈青叶这样的易感体质,发作快治疗快见效也快,只在皮肤层就被发现治愈,总好过引起哮喘窒息等严重问题后才被发现得好。

沈青叶让太子也去药浴之后,就让人将她和太子穿回来的衣物,以及马车里的坐垫用具等等,都送去检查。

她和太子这才婚后第一次出门,就被人算计,若是不彻查个清楚明白,太子“克妻”的名声刚好,只怕她又得戴上个“克夫”的帽子。

这绝不能忍。

忍一时就是山呼海啸,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东宫司药方希清看到沈青叶拿出的药浴包时,还纠结着要不要阻拦,没想到太子妃就主动自己先去试药,完了才让太子下水,不觉有些羞愧。

太子都肯相信太子妃,他却一直束手束脚的不敢用药,当真是愧对太子这些年来的信任。

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前去检查他们这两人接触过的所有物品和东宫的陈设,大到器物摆件,小到花花草草,从厨房到水房,每一处都细细检查,绝不放过一丝半点儿疑点。

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厨房是重中之重,沈青叶便跟着去了。

她也曾听说过豆腐乳的制法,需要发酵发霉,制得好了,是人间美味,可若是制作过程中消毒和存放不当,也会出现致命的肉毒杆菌。

可她没想到,古代没有冰箱保鲜的情况下,为了长期储存食物,采用的手段除了熏腊之外,就是腌泡腐制,就连宫里的厨房也不例外。

结果就是一进去,沈青叶差点被那些古古怪怪的味道熏得一个倒仰,最后捂着鼻子,震惊地看着那些霉肉霉菜霉豆子……

“这些……是什么?!”

方希清连忙解释道:“这些是霉卤菜。坛子里装的是陈芥菜卤,都是太医让我们腌制备用,方便殿下取用。”

沈青叶当场震惊,差点都忘了屏住呼吸,“你说……这些霉……是给殿下吃的?”

方希清点点头,“这是三年前一位南方名医替殿下诊治时,带来的偏方。以芥菜日晒夜露,长出青色霉毛,至三四寸时,封缸入土,窖藏三四年以上,腌菜化水,取其陈久若泉水者,每日温服两三次,便可止咳化痰,高热之时,尤其见效。”

沈青叶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满脑子反反复复回响的,只有四个字——

“青色霉毛”!“青色”!“霉毛”!

难不成这就是古代版的“青霉素”?

靠着这玩意儿,太子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福大命大啊!

就算是在现代,西药制造技术成熟的时代,青霉素过敏一样会死人。

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土法提炼的青霉素,里面的杂质和其他物质,致命率比治愈率高得可怕的情况下,太子用了三年……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真是奇迹……哦不,是药师佛佛祖保佑啊!

这两天她和太子同出同进,同食共寝,咳咳,虽然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但接触的东西基本一样,让她过敏的东西,对太子只怕也没什么好处。

不管是什么东西,先沐浴更衣消毒杀菌总是没错的。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没错,太子甚至没泡完药浴,就开始发热。

于是就有人说是太子妃故意让太子外出一回来就沐浴,结果受风着凉,导致发热。

不等沈青叶发觉有人偷溜出去告状,皇后就已经带着一众太医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东宫。

“太子怎样了?为什么会发热?为何没有人去禀报本宫?”

“儿臣没事,是儿臣不让他们惊动父皇和母后的。”

太子让沈青叶扶着,勉力起身,正准备下床,就被皇后阻止。

“别动!”皇后焦心地身后摸了下他的额头。

太子无奈地说道:“儿臣真没事,或许是在四弟府中受了点惊吓,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皇后略略松了口气,又嗔怪地说道:“小荻这次顶撞你父皇,就该让他好好受罚,你去看他,倒是助长了他的左性……唉,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明知道长兴伯……”

她忽地想起楚家和沈家的纠葛,看了沈青叶一眼,尤有些不满。

“他不懂事,你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吗?自己的身体怎样,自己还不清楚?这才成亲几日,就弄成这样……这让本宫如何放心得下?”

沈青叶听得头皮发炸,皇后虽然没有一个字在说她,可她明白,皇后这明摆着就是在指责她没照顾好太子,让太子生病,让她不放心将儿子交托给她。

尽管觉得皇后着实有点太过担心太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当他孩子一样,可事实的确是因为她带着太子去燕王府,才导致太子发烧,她也只能老实认错。

“母后,这次是我没照顾好殿下,以后我一定小心……”

“不关她的事,”太子打断了她的话,“是儿臣担心四弟,和青叶一起给四弟送了些药过去,没想到四弟……母后,要不还是将四弟接进宫来,有您教导,或许他就不至于再犯错。”

皇后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他这次伤得不轻,他府上那些人也不知怎么伺候他的,竟然让他伤上加伤!”

她终究还是担心小儿子的,也担心太子因为小儿子的缘故病情加重。

毕竟,太医说了,太子是忧虑过重,亦有些受惊,方才导致病发。

皇后赶来,本想借着那些宫人传出的消息,把太子生病的原因归咎于太子妃照顾不当。

可没想到太子很是维护太子妃不说,还再三提起慕容荻的伤情,让她担心不已,只得安抚了他一番后,便匆匆回长乐宫,命人将燕王慕容荻带回宫中养伤。

皇后一行人刚走,太子就让其他人都退下,以免打扰他和太子妃休息。

众人刚离开,沈青叶就觉得扶着太子的手臂上一沉,顿时一惊。

太子苦笑道:“抱歉,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连累你了。”

“何谈连累,本就是我的错。”沈青叶有些歉疚地说道:“我不该为了看热闹,就拉你去燕王府,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生病……”

“与你无关。”太子摇摇头,神色怅然若失。

“若是四弟当真想留在京都,不去就藩,那我……就非病不可……”

“胡说!”沈青叶扶着他躺下,又拧了个帕子敷在他额上,毫不客气地说道:“母后说的对,外面万事与你无关。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

“你若真不想连累我,就不要生病!”

“太医都说了,你生病是因为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什么病都怕想太多,就算是个好人,没事瞎想那么多,自己给自己添堵,也得堵出病来。更何况你这幅身体!”

听到她以嫌弃的口吻说着关心的话,太子心口犹如被暖流熨帖,说不出的舒服,老老实实地被她按着躺在床上,“抱歉……以后……不会了!”

他以前孑然一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尽心竭力地护着几个弟弟成长,希望他们能接替自己,孝顺父皇母后,为大昭开疆拓土,成就一番事业。

可如今看来,正是因为他以前管得太多,反而让弟弟们有恃无恐,骄纵的骄纵,跋扈的跋扈,任性的任性……竟连最受他和父皇看重的四弟,也是个面热心冷的。

寒心之余,偏又得了个暖心暖肺的太子妃,哪怕明知她也是为求生搏条出路,可不经意间的关心,才是真的不带目的真心。

相比之下,原本是外人的太子妃,都比有血脉关系的弟弟们更希望他长命百岁。

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慨。

从此以后,他不仅仅是人子人兄,还是她的夫君,就算无法与她白头偕老,也要争取能多活一日,便多庇护她一朝。

沈青叶对上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这会儿他因为高热,平素深沉幽黑的眼眸带上了几分迷蒙的水汽,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威严气势,虚弱得如同那易碎的琉璃,透着光,泛着彩,精致的五官让身为女子的她都有几分自惭形秽。

对上这样人专注的凝望,就连她也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根发热,赶紧给他盖好被子,转移视线,避免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

“不用你去。”太子伸手拉住她,“熬好了自然会有人送来,你留在这里,我有话跟你说。”

“哦……”沈青叶愈发觉得心跳加速,顺着他的手势坐在了床边,想着他前几日都没要求圆房,现在还在发烧,病成这样,应该不会有那么过分的要求吧?

可若是他病好了,要求圆房的话,她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这样无论前世今生都绝顶出色的人物,好像答应,她也不亏啊!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太子轻咳了两声,低声说道:“这几日,恐怕还要你多担待一些,受些委屈……”

“啊?为什么?”沈青叶迷茫地望着他,脱口而出道:“你我既已成亲,夫妻一体,就算那个……又有什么委屈的?”

太子一怔,看着她羞红的脸色,忽然明白过来,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笑着说道:“那还真是委屈娘子了。等我身体好了,一定会完成娘子的心愿,不会再委屈娘子了。”

皇宫之中,只有君臣之别,而无夫妻之谊。

就算是皇帝皇后,恩爱之余,也少不了后宫妃嫔美人,佳丽三千,再不复当年未起兵时同心同力的夫妻二人。

沈青叶选择太子,既是恶心原著中燕王的“骗婚”,亦是不愿在这个时代委屈自己与人分享丈夫。

她宁可有个早死的夫君,当个干干净净的有钱寡妇,也不愿要别人用过的男人。

所以在她心目中,夫妻是相敬如宾,是平等的互敬互爱,而不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从属关系。

只是先前她眼见太子并未主动要求圆房,对她尊敬有余,亲近不足,两人更像是合作伙伴,而不是真正的夫妻,就一直未曾说出来。

直到这会儿,被他的“美色”所迷惑,被他一拉一哄,竟然鬼迷心窍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带颜色的事,让太子以为她馋上了他的身子,真是丢死人了啊啊啊!

沈青叶羞愤不已,哪怕听到太子调侃地叫她娘子,都按不住想要逃之夭夭的心。

“娘子?青叶?”

太子见她脸红得像是红透的苹果,转过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心中一荡,本欲起身摸摸她的面颊,可虚弱得身子完全不争气,他也不敢再逗下去,只能叹息一声。

“我方才的意思是,我这病……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好,父皇母后那边若是怪罪于你,还望你多担待些。”

“呃?”沈青叶虽然还有些目眩神迷脑子不清,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是不能好,而不是好不了?”

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眼,太子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无妨,不会有人听到的。”

刚才他已经给暗卫下令,不得让人靠近,偷听他们夫妻之事。

暗卫虽然有些惊诧和担心,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但还是遵命而去。

他身边的这几个暗卫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对他唯命是从,哪怕不赞成他带病……辛劳,也不会违逆他的命令。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跟沈青叶交代些事儿,以免接下来几日让她担惊受怕,或是贸然行事,反而坏了他的安排。

沈青叶一把揭开他额上的汗巾,干脆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额头,仍能感觉到他额上的温度高出自己许多。

尤其是她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惊到了他,使得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连呼出的气息,都烫得惊人。

太子不知她在干什么,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几乎要从胸口跳了出来,艰难地说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试试你的体温。”沈青叶抬起头,直起身子,不满地说道:“你还在发烧,是真的病了!”

刚才听他那么说,还以为他是装病有什么目的,可这么一试,明明温度高出她许多,再烧下去人都得烧傻了,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她吗?

太子才刚刚感觉到一片清凉柔腻的肌肤抵在自己额头,哪怕只是一触既分,也如同一汪清泉涌入心间,本就高热的脑袋愈发的不清醒了。

“我……你……”

沈青叶干脆地拍了拍手,又将汗巾用水打湿拧干,再给他敷上。

“你还是老老实实养病,少思少想,才能赶紧好起来。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说着,她手往下一滑,蒙住了他的双眼,有些话,对着他的眼,被他看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放心,你会演,我也会。保证……演技不会比你差!”

自觉看过无数影视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沈青叶,认为就凭她阅片无数的经验,随便演一演,那演技都能吊打这些古人。

反正,知道太子这次的病形式大于内容,不是好不了而是暂时不能好,她就安下心来,开始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

结果……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上才知道有多累。

尤其是太子的病,看起来真不像是假的。

他连烧了五天,从第三天开始,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沈青叶就真的慌了,怕他先前所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别说他常年生病,身体虚弱,就算是个平时体壮如牛的人,连着发烧几天下来,整个人也得虚脱。

头两天她还有心思去打听一下燕王和他的小伴读,得知皇帝大怒之下,将燕王的封号褫夺,和晋王换了封地,以后三皇子慕容萩就成了燕王,而四皇子慕容荻则成了晋王。

与被皇帝赶去晋地养马的前晋王慕容萩不同,现任晋王因为伤势加重,被皇后接入宫中养伤,暂留京中,不用就藩去养马。

晋王府封地的一应事务,都先由晋王府长史陈璟言代管。

而原本要交给慕容荻统领的燕云三镇兵马,也都交给了三皇子慕容萩,虎符和圣旨都以八百里加急形式,让信使追着慕容萩的脚步赶去传旨,让他直接从中途转向云州赴任。

就在皇帝下旨的那天开始,太子陷入昏迷之中。

头两天太子只是发烧,还能跟她说话时,沈青叶还有心思扮演一下忧心忡忡的太子妃,虽然演技拙劣到连眼泪都挤不出来的地步,却也不必像如今这般真的提心吊胆,急得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日守在太子的床前转来转去。

方希清忍不住过来问她:“真的不用给殿下服用陈芥菜卤汁吗?以前但凡殿下高烧不退,只要一日服用三次,不出三日便可退烧。”

沈青叶也有些犹豫起来。

既然太子以前用过,现在再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可她真的不放心,尤其是看到那陈芥菜卤坛子上的霉菌和外面的封泥黏糊在一起时,就更不敢冒险。

太子说过,他只是不能好,而不是不会好……他对自己的病,应该有把握的吧?

她都忍不住在心中埋怨太子,好端端的拿自己的身体来做饵,就算是钓出了大鱼,若是毁了自己的身体,岂不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

就慕容荻那蠢货,十个也顶不上太子殿下的一根小手指。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原本只是当做合伙人的太子,不知不觉间,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很重的分量。

“太子妃?”方希清半响得不到答复,抬头一看,发觉太子妃正握着太子的手呆坐在床前,左右为难之余,竟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他惊了一下,心底亦生出几分同情。

以太子的身体,成亲本就很是勉强,更何况先前太子为了在大婚之日能亲自迎亲,让他给开了不少补药,以免他当日体力不济。

他也劝过太子,大补之药对他的身体刺激太大,用过之后,要不了几日便会陷入虚弱,一旦发病,会比往日发病来得更加凶险。

可太子坚持如此,他也只好遵命用药,然后小心翼翼地盯着太子的起居饮食,生怕出什么意外。

偏偏世上之事,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在东宫之中,他们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太子和太子妃会去燕王府“探病”。

这一探,就把太子自己的病给探出复发了。

依旧是高热,咳痰,甚至痰中带上了血丝,急得方希清也团团转,若是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东宫良医正就是首当其冲,定然会被皇帝送去给太子陪葬。

可偏偏太子妃说什么陈芥菜卤汁不能多用,虽然能解一时高热,可一样伤身,稍有不慎甚至会加剧病情,毒死人的概率比治好病还高。

方希清吓了一跳,就真的不敢再用。毕竟他学医之时,也是听说过,用这偏方治病的,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能治好固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出事,病人家属也怨不得医者。

在民间如此行医,实属正常,可在宫中,若是太子“毒发”身亡,那不管他们用这偏方曾经治好过多少人,都会被皇帝抄家灭族。

他只能小声地提醒太子妃:“若是再不给殿下退烧,只怕太子殿下熬不过明日了……”

沈青叶一个激灵,狠狠地瞪了昏迷中的太子一眼。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才会相信他的病不要紧。

“你让人去找些烈酒来,越烈越好,送到寝宫来。”

后世所教的酒精擦浴降温,也是用75%的医用酒精兑温水后降至25%-30%的酒精水进行擦浴,而如今大昭的陈年烧酒最高的度数也差不多有30度左右,稍稍加热后用来擦浴降温应该也可以。

只是这事儿,就不便假手于人,沈青叶只能让方希清安排人准备好东西,然后自己动手。

先是给太子解开了中衣,只留下一条亵裤和盖在腰腹间的薄被,又给他的头上敷上冰凉的布巾后,沈青叶才深吸了口气,将帕子放在酒精水中浸透再拧得半干,开始给他擦拭身体。

从腋窝、肘窝到腹股沟、腘窝,最后是手心,沈青叶的脸都跟喝醉了酒一般红透了,连看都不敢看太子的脸一眼,生怕他万一醒来,看到自己这样对他“上下其手”,又不知会生出什么念头来。

如此一边干活一边担心,擦了两遍下来,沈青叶已是满头大汗,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好几度。

不过太子身上的热度,好像也跟着挥发到空气中,不似先前那般热得烫手了。

等第三遍擦完,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沈青叶再试了试体温,感觉好了不少,便松了口气,开始给他穿上衣裤。

先前干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着,这一干完活,沈青叶才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也不知是不是吸入空气中挥发的酒精量超标,感觉有点头晕不说,连手都有些发抖。

这会儿她也没多少力气搬动太子,就干脆爬上床替他穿衣服,上衣先前只是解开前襟还好说,重新系上就行。

可裤子先前被她褪到了膝下,这会儿要重新穿上,就非得把人的腰臀抬起来不可。

结果她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裤子提了一半,正努力地想要抬起他往上拉裤腰时,忽地感觉到手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正在往上提的中裤被僵硬的身体卡住,让她的手一滑,向上正好蹭过他的腰腹之间。

“啊……呵……哈……”头顶上方传来了极力克制的笑声,虽然不大,传入沈青叶耳中时,却跟晴天霹雳差不多。

沈青叶松开手,浑身僵硬地缓缓抬头,向上望去,正好对上了太子方才睁开的双眼。

不知是被酒气熏得,还是发烧烧的,他的眼中水光潋滟,素来苍白的面庞也因为忍笑而泛起红晕,眉眼弯起,笑意盈盈,竟比那春花绽放时,还要绚烂夺目。

我一定是喝醉了……沈青叶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要不就是在做梦?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姿势——太子衣襟半解(还没系好)地躺在床上,中裤半褪,她坐在太子的腿上,正抓着他的裤子……往下扯?

太子难得看到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可这种情况下,哪怕再虚弱无力,他也不能让她继续下去,只得轻声说道:“辛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先前半梦半醒之间,其实他仍有感觉,能够感觉到有人为他宽衣解带,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他的身体,带走他体内灼烧着他的火苗。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不是太医们的手,而是一双温凉细腻的小手,在忙忙碌碌地,认认真真地为他擦身。

就算无法睁开眼,他也能“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正是他的太子妃。

哪怕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而不是像以往一样让太医给他用药或施针,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火随着她的手,逐渐熄灭,让他挣扎在火海中的意识,终于能够清醒过来。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她笨手笨脚地在给他穿裤子……

还一不小心地卡住……还一不小心地蹭到了他腰间的痒处……

这让他如何能忍住?

“你醒了?!”沈青叶听到他说话,终于清醒过来,再一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松开手,抬脚就想从他身上翻下床去。

可她先前在他腿上是半跪坐着,时间一长,小腿都有些麻了,这一翻身,就感觉腿肚子一抽,整个人失去平衡,不由惊呼一声,就脸朝着床下一头栽过去。

“小心——”太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可他卧床几日,本就已经十分虚弱,力气不足,非但没有拉住沈青叶,反而自己也跟着她朝床下滚去。

“嘭——”

“出什么事了?”

守在外间的方希清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也顾不得太子妃先前的吩咐,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太子妃……”

他冲进去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急忙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说话的是从床上摔下来压在沈青叶身上的太子,无奈地说道:“方良医,扶我起来。”

“呃……遵命!”

方希清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先前一直高烧昏迷,就算退烧醒来,也不可能立刻就拉着太子妃行那夫妻之事,刚才他看到太子衣衫不整地压在太子妃身上,一定是误会……误会!

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走到床前,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回避太子妃,只看着太子……然后将太子小心翼翼地抱扶回床上,还不等他开口,打翻了酒精水盆被淋湿了大半个身子的沈青叶已经一骨碌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连头都不回,仿佛生怕背后有人要将她抓回去一般。

方希清松了口气,安置好太子,又试了试他的体温,把了把脉,惊喜地说道:“殿下的热症退了!想不到太子妃的办法还真管用。”

太子疲惫地躺着,听他一边收拾一边跟他说这几日太子妃如何担心他的病情,如何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照顾,最后说到太子妃宁可亲自动手用烈酒擦浴给他降温,也不愿冒险给他喝陈芥菜卤汁时,还有些担心地看了太子一眼。

“殿下,太子妃说,她以前在民间,也听人说过偏方救人之事,说这种青霉卤汁毒性甚大,既能救人,也能毒杀人。世人大多只听说其救人于生死之间,却不知还有多少因此而亡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敢给太子用药。还请殿下见谅。”

太子微微颔首,“太子妃说得没错,你做得对。”

他预先跟沈青叶打过招呼,只是依然没预料到自己这次病发得如此凶险,看来是真的吓到了她,才会放下脸面亲自为他擦浴。

方希清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太子歇息,自己好去向皇上皇后禀报太子醒来的喜讯,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其中一个声音,正是他十分熟悉的太医院院使严嘉和。

“老臣奉皇上之命,前来为太子殿下送药,尔等为何阻拦?”

方希清这才想起,因为太子妃要亲自为太子用烈酒擦浴,除了让他守在外间,还让东宫侍卫看守着寝宫不让外人进入,这会儿太子虽然醒来,但太子妃跑了,他也没来得及通知外面,结果竟连严院使也被拦住。

太子冲他点点头,方希清急忙出去,将严院使迎进门来。

严院使一进屋,就闻到了房中的酒气,顿时皱起眉来,“太子殿下高烧昏迷,为何还有人敢在此饮酒?!方希清,你好大的胆子!”

“严院使好大的脾气,先前治不好殿下,如今见别人设法医好殿下,就上赶着来抢功吗?”

沈青叶匆匆在隔壁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衫,就赶上了这场,毫不客气地怼过去,丝毫没注意到,被方希清抱回床上的太子殿下,此刻依旧双目紧闭,眉心紧皱,仿佛依然昏迷不醒。

严院使一怔,“医好了殿下?怎么可能?皇上才让人找到解药让我送来……”

“解药?”沈青叶一惊,“从哪里找来的?!”,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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