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恒宗的人下了死命令要追杀沧海宗的少宗主潘裘,现在沧海宗的高层几乎死绝了,天恒宗派了大批人马将沧海宗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更别提我这只喜鹊了。” 林然苦着脸将自己探听来的消息汇报给了叶卿云。 自那日叶卿云重伤归来后,他就必须时常跟在她的身边。据叶卿云的说法是因为他身上的福气,可以让她免于一场死劫。他虽然有传承记忆,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身旁跟着的这个魔尸每日都用一种想把他鸟毛拔光的眼神看着他,他是真的很惶恐。 难得今日被派出去打听消息,要不是现在的赵国实在危险,他一定多在外面盘旋一阵。 他带来的消息其实和叶卿云猜测的差不多,毕红腰和明俊自以为除掉了他们俩人,剩下所需要做的就是全力寻找沧海宗藏起的青云灵脉。毕红腰不知淇晁和她的关系,在找不到淇晁的情况下,自然只能在沧海宗上下死功夫。 沧海宗众人是为了保护她青云灵脉而死,她自然不能坐享其成,眼看着毕红腰和明俊将沧海宗灭宗。 只是那日与他们二人一战,噬日诛仙剑气有一缕进入了她的识海。她现在一身剑气都被噬日诛仙剑气压制,红尘百相图又不能动,现在的她同一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 若想改变这种现状,只有两种方法。一,让林然马上突破通玄境,带领百禁进入除妖图;二,她将噬日诛仙剑气吸收。 第二种方法危险性极高,而且叶卿云其实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剑修。她本是走青云造化宗法修的路子,只不过另辟蹊径靠剑图走上了剑道之路。所以她没有剑心,想要吸收这缕剑气必须要通过剑图才行。 但是万境轮回剑图里藏着沈清河一缕残魂,噬日诛仙剑气的吞噬之力如此可怕,但凡有个万一,伤到了沈清河,叶卿云万死难辞其咎。 所以目前来看,只有让林然突破通玄境这一条路可以走。 正神游天外的林然忽然被两道炙热的目光拉回了现实,一道来自叶卿云的殷殷期盼,一道来自申明舒的拔光鸟毛。林然打了个激灵,艰涩开口:“宗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叶卿云打量着林然,琢磨着该怎么给他提升修为。 就在苦恼之际,暂居百美图中的百禁忽然开口传信道:“宗主不若试试我的‘梦海迷阵’?” “哦?你这幻阵还有提升修为的能力?”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结合了清源禅寺的华景须弥和九日龙宫的话.....也许可行。” 叶卿云琢磨着百禁的话,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但是你们现在无法进入除妖图,又该如何布下‘梦海迷阵’呢?” “这就需要宗主先天恒宗一步拿到灵脉了。”百禁说出了一个令叶卿云意想不到的回答。“沧海宗的少宗主潘裘应当是知道灵脉所在才会被天恒宗追杀,只要宗主找到灵脉,淇晁便能打开灵脉。到时以青云灵脉为基,在其上布置‘梦海迷阵’,再由宗主放出除妖图,借助其中的华景须弥之力,我可使迷阵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这样不止是林然,宗主包括宗内的其他弟子也可进入修炼,事半功倍。” 百禁这一番话让叶卿云眼前一亮,随着面对的敌人实力越来越强,不能只依靠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若是孙生等人的实力能够提升起来,那么对她来讲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不得不说,百禁的这个提议让叶卿云万分心动。 但是紧接着问题就来了。 天恒宗这么大面积的撒网追缉都没能找到潘裘,她又该如何将潘裘找出来呢?而且想要救出沧海宗众人,只有三日之期,超过这个期限,那两个疯子发起疯来把沧海宗上下杀光,也就没有营救的必要了。 一方面得想个法子先牵制住毕红腰和明俊,另一方面得想办法找出潘裘。 叶卿云想着想着,就自储物戒中拿出了之前潘裘献给她的那只禅笼琉璃杯,正在手中把玩,身旁却忽然伸出一只玉白修长的手,将禅笼琉璃杯夺了过去。 “好了,别闹了,把杯子给我。”叶卿云无奈地看着将杯子高高举起,试图用自己的身高阻止叶卿云抢回杯子的申明舒,朝他慢悠悠地伸出了手。 没有任何技巧,就硬要。 申明舒眨了眨眼,冰湖似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可能因为他识海中的血云在佛光的照耀下淡了一些,现在的他偶然也能逻辑奇怪的主动说几句话。 他瞧着叶卿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找,比他,强。”他说着还指了一下林然,话里的这个‘他’指向很明确了。 叶卿云揉着眉心,不知道申明舒对林然哪儿来的这么大敌意,但是申明舒话中的意思却让叶卿云有些惊讶。 “你是想说,你能找到潘裘?” 申明舒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十分高贵冷艳。 这副模样就跟当年那个仰着下巴说自己学会编小辫了的少年一个样。叶卿云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又觉得申明舒似乎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于是她好奇地问:“你怎么找?” “等,晚上。”申明舒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手却飞快地将禅笼琉璃杯藏进了怀里。 叶卿云无语地看着他胸前鼓起的那一小块,很宽容地没去把近在咫尺的杯子拿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和谁学的,觉得被衣服盖住的东西就不会被发现,圈进了怀里的就能变成他自己的。 叶卿云心道,申明舒变成魔尸后,对于气息这方面的确有很强的追踪能力。也许他是想留着禅笼琉璃杯来感应潘裘的气息也说不定。 叶卿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她稍稍放下心来,打算和申明舒一起等到晚上。 这一闲下来,身上的伤口就隐隐作痛,叶卿云下意识地就朝林然招了招手,想让这个福娃坐在自己身边,借他的福气来疗伤。这也是她无意中才发现的,只要林然在身边,连疗伤的速度都能快上不少。 林然刚听到召唤往前走了半步,熟悉的气势就兜头压了下来,差点没给他直接压趴下。 申明舒抿着嘴角,十分倔强地挡在了林然身前,无声抗议。 叶卿云叹了口气,对于申明舒这迷之占有欲毫无办法。但是他这个衰星附体,霉运缠身的大倒霉蛋靠着自己,她真的很难痊愈。于是她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 “林然,变原形。”叶卿云朝小喜鹊一指,示意他飞到自己头上,而后她又朝申明舒招了招手,“你,过来。” 申明舒立刻眉开眼笑,扑向了叶卿云。 叶卿云盘膝而坐,让申明舒躺在她的腿上,手半抱在他身上开始打坐疗伤。 这个姿势的确两全其美,但是就是苦了林然。 小喜鹊趴在叶卿云的脑袋上,一低头就能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吓得林然一脑袋扎进了叶卿云的乌发中,瑟瑟发抖。 而卞斯和木余早在林然站稳后就自行找了一处修炼,一时间小小的茅屋院子里岁月静好,一派祥和。 修士若是修炼起来,时间这东西便如流水般飞逝。 转眼落日昏黄,夜幕将至。 沧海宗附近,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避着巡逻的修士,小心翼翼地靠近着不远处的宗派后门。 这人也是奇了,好几次都险而又险的和巡逻队擦肩而过,但就是奇迹般的没有被发现。 天刚擦黑,沧海宗内亮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灯火。 墙内的光透出来,一道阴影‘咻’地钻进了沧海宗的门内。 一进门,扑鼻的血腥味儿让那道身影晃了晃,远处正好来了一支巡逻的修士,那身影慌不择路地扑进了庭院的花丛之中。 脚步声渐行渐远,隔着一丛花叶交织的影子里,露出了潘裘那张苍白的脸。 他心跳如雷,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他谨慎地躲进花丛,在脑中勾勒着自己从小到大走了无数次的沧海宗内部地图。 他还是不死心,他还是不肯相信马福口中那让他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他爹那么强,怎么会死呢?还有门内的几位长老,他们都那么强,怎么可能连一个逃出来报信的都没有呢? 还有圣女大人..... 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的圣女大人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他亲人的刽子手呢? 马福只是一个凡人,凡人哪能探听到修士的事情。 会不会是那个明俊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故意放出假消息来迷惑他,想让他以为自己宗门被灭,好放弃圣女,亡命天涯? 潘裘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中,不愿去面对现实。他开始不停地说服自己,让自己本来动摇的心变得信心百倍。 薛长老死了。 在一个时辰前。 在他的面前死不瞑目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终前,他回光返照,拉着他的手嘶哑着喊道:“你那些交好的朋友呢?你那些结识的前辈呢?总有人能救我沧海宗吧?总有人能吧?实在不行,总要有人能保你一命吧?你得去找!去求他们!求他们保你!” 薛长老说完话就咽了气,临死前还瞪视着密室中那尘灰色的墙板。好像要穿透墙板看到一些天上的大罗金仙。 潘裘脑子里那根弦‘砰’的一声就断了。 他耳边嗡嗡作响,不断地盘旋着那句“找人保你”。 混沌的思绪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一只属于女子的纤纤素手,和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 他脑子发蒙,不知道那个朦胧的影子是谁。他想找块布料蒙上薛长老的脸,摸索之间又摸到怀中那被锦帕仔细包裹住的金镶红珊瑚双蝶簪,搅混的脑子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对了!他要去找他的圣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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