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禁等人的确未曾发现已经醒来的尹凤来,将天书交给叶卿云后,百禁也算了一桩心愿。 叶卿云却让这迷雾重重的往事困住了心神,她不由得开始回想万年前很多刻意被她忘却的事情。 雍熙当日对她说,要去找申明舒讨个说法,旋即便失踪数月,雷劫提前,导致身死天劫之下。沈清河当年偶遇变为魔尸的申明舒,本想将他带在身边,却遭遇二次天劫,致使他不得不启动轮转阵将自己封印进剑冢之中,才保下一丝残魂。 而她重生后再遇申明舒,在他识海内发现的那团恐怖的天谴血云.....还有天恒宗那个‘赤霄天劫符’,甚至于一个万年后兴起的宗门为何如此敌视佛修,要将天下佛门斩尽杀绝....这一切都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其隐隐串联,但是这线纵横交错,叶卿云一时无法理清,也不得章法。 只是这一切的苗头在万年后似乎都跟那个九宗之首的‘天恒宗\''''有关。 更别提那天恒宗的圣子圣女竟然会有她的逐云问月剑.....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天恒宗,看来只有去天恒宗一探究竟才能得知一些答案了。 不过,眼下似乎就有一个可以获得真相的机会。 “百禁大师,不知你可有办法解开他识海中的‘天谴血云’?” 叶卿云将申明舒的情况与百禁讲述了一番,百禁惊异地‘咦’了一声,自莲台起身,飞到了昏迷的申明舒身旁。他散发着淡淡佛光的掌心盖在了申明舒的紫府之上,闭目探视。 片刻后,百禁收回手,面色苍白地睁开了眼睛,神情间隐隐有一丝骇然。 “大师,怎么样?”叶卿云紧张地问道。 百禁沉吟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恕贫僧无能,这血云乃是由最纯正的天谴之力组成,上面的符文皆已超出此界可化解的范畴。不过.....” “不过什么?” 本来已经在百禁的话里越来越失望的叶卿云,忽听他话锋一转,心头又升起一丝希冀,连忙追问。 “阿弥陀佛,叶宗主请恕小僧冒昧,您是否已经与霁月神君结为道侣了?” 听得百禁问话,叶卿云也不忸怩,干脆地道:“没错,而且我们缔结的是我青云造化宗的‘云月契’。” “那这应该就说的通了。”百禁一脸恍然,他让开半步,朝叶卿云示意了一下,让叶卿云将手放到申明舒的紫府之上。叶卿云虽有些不解,但是还是顺着百禁的意思以神识探查了申明舒的紫府一圈。 结果这一查之下,连她都被惊住了。 只见申明舒识海内翻滚咆哮的血云前竟然盘坐了一个八臂佛陀的虚影,与此同时,一层淡淡的金光照在了那识海血云上,如同将那血云裹进了一个金色的纱袋之中。 而那金光中的血云竟然比叶卿云第一次见到时要浅淡了一些,虽然这种程度对于这恐怖的血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叶卿云见此情景,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虽不知我上庐寺的‘八部天龙阿修罗王佛像’为何会出现在霁月神君的识海之中,但是对于太乙剑宗的功法贫僧还是有所耳闻。太乙剑宗的剑修之道讲求‘精纯’二字,唯剑独尊,所以绝对不会沾染其他宗派的功法秘术,所以贫僧斗胆猜测,这佛像的投影应当是受了叶宗主的影响。” 百禁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叶宗主出身的青云造化宗本就海纳百川,万年已过,想必这佛像也是叶宗主的机缘。贫僧虽不知如何破解这诡异血云,但是方才一观之下,发觉我佛门功法似乎对于这血云有一定的消耗之力。想来是因为我佛门金光与神道的功德金光有相通之处,皆是度化善德之力,与这天谴之力天生有化解抵消之能。” “所以依贫僧拙见,若是叶宗主能再有机缘获得一些我佛道和神道的法宝传承等物,将其佛光与功德金光引入这血云之中,此消彼长之下,这天谴血云应当就会不攻自破了。” 百禁条理分明地将其中原理讲解给了叶卿云,他见叶卿云神情恍惚,以为她是没听明白,却不知叶卿云完全是被一个方从心头升起的恐怖猜测吓到脊背发凉,浑身僵硬才会一言不发。 百禁这缕神念困在东海深处万年,自然不知道外界的灭佛之战。 如今的丹霞大世界,佛道已绝,神道堕入邪门,修士皆不将凡人放在眼里,人间众生水深火热。不要说是功德金光,即便是随手行善的修士也不多了。而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天恒宗掀起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灭佛之战。 而叶卿云掀开这万年后谜团的一角,皆是因为申明舒识海内的天谴血云。若是佛道与神道之力可以破除天谴血云,那有没有可能,如今佛道绝迹就是有人不想让申明舒的天谴血云被破解呢? 万年前雍熙留下一页天书,想要告诉她‘申明舒有异’,那有没有可能是雍熙发现了什么秘密,才会导致天劫提前,而他身殒天劫之下呢? 而这一切谜团的中心,申明舒。他会不会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这一切猜测有些过于荒唐,但若是真的,那背后隐藏的秘密绝对无比可怕。可叶卿云又有些犹豫,毕竟万年前与万年后可还隔着一次颠覆世界的灾劫,这一切若是要联系在一起,又好似有些太过于牵强。 但叶卿云仔细回想万年前与申明舒相处的细节,在她的印象中,申明舒从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那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婚约,却为何突然变卦打上青云造化宗,这是疑点其一;他收下问月剑,却转眼用三斩化仙剑将问月斩碎,这是其二;他屡次三番表现出对她有情,却在分开一段时日后又突然变得无情无义,这是其三。 这三个疑点加起来,已经足够可疑。而在她昏迷的那段时日,雍熙又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的呢? 叶卿云的沉默终于让百禁察觉了异常,“叶宗主,可有何不妥?” 叶卿云被百禁的问话唤醒,自那令人心头发寒的猜测中回过了神。她犹豫许久,还是将灭佛之战与之后遇到妙智的事情告诉了百禁。 听完这些事后,百禁怔愣当场,久久不言。 半晌后,一声充满叹息的佛号响在叶卿云的耳边。 “阿弥陀佛....” “大师....”叶卿云心中不忍,也随着百禁叹息了一声。却未曾想百禁反而转言安慰了她。 “叶宗主不必难心,世间万物皆有其缘法,我佛门中人本就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既然天命如此,也无须强求。只是贫僧对叶宗主的猜测也颇为在意,虽然这个猜测有些大胆,但也并非绝无可能。既然我佛门已绝,妙智大师曾为叶宗主指明西海之处有异常,叶宗主可以前往一探,也许会有更多信息也未知,若能再发现一些我佛门之物也可对消除血云有益处。” “且贫僧虽然不知霁月神君为何沦落至此,但是贫僧毕竟曾得师嘱,想必这解开一切的关键就在霁月神君的身上。无论叶宗主之前与霁月神君究竟有何误会,但是以师父临终之言,其中必有蹊跷,还望叶宗主多加考量。” 叶卿云听了百禁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到了还沉浸在幻境之中的申明舒脸上,在他鼻梁的小痣上徘徊。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沉睡的孙生和木余相继醒了过来。 孙生倒还好,对眼前的场景接受的很快。倒是木余,醒来一看到百禁就像见了鬼一样,他猛地一声尖叫,跳起来就要跑。 结果刚醒来的木余没有看到旁边还躺着一个装晕的尹凤来,一脚就踩在了尹凤来的胸口上,踩得尹凤来差点吐血。 而木余也没讨到什么好,他只觉得脚底踩中了一个极为滚烫的物件儿,那东西烫得他登时惨叫了一嗓子,抱着脚掌在地上来回乱跳。 这一下尹凤来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刚打算装作醒来没多久的样子,一直藏在他胸口处的阴阳血玉骨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变得如岩浆般滚烫。 尹凤来被烫得疼痛难忍,拿掌心死死捂住了躁动的血玉骨。然而即便如此也未能阻止这血玉骨将他胸口的衣服烧开一个大洞,咻地一下径直飞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卿云。 尹凤来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救命宝贝飞向了叶卿云,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只见那一指长的血玉骨在众目睽睽之下爆发出刺目之光,转瞬拉长,化作了一柄雕刻着月纹的长剑。 “问月。” 叶卿云朝长剑伸出手轻唤了一声,那长剑仿若有灵性一般,在半空中用剑柄亲昵地蹭了蹭叶卿云的手背。而后剑身一旋,像只被主人呼唤地狗狗一般,异常听话地飞进了叶卿云的掌心。 这一变故导致在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尹凤来的身上,尹凤来被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不由得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睡了将近十年的殷楚楚竟然凑巧地苏醒了。 尹凤来指间的鸾凤神戒忽然光华大放,一个婀娜的紫色裙摆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随即一道空间裂缝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尹凤来身后,将其直接卷了进去。 一个大活人骤然消失在眼前,叶卿云震惊地盯着尹凤来被卷走的地方,不可置信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殷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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