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须珠不说话了。 与灵韵一起走在路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低着头。 好一会,抬起头回应道:“没什么好说的。” 声音低沉,情绪与刚才截然不同,将‘他们之间有秘密’写在脸上。 灵韵叹气,想来这才是须珠的真性子,初识的所为都是模仿赵燕玥来的。 两人的身份应该颠倒才对,她当姐姐,须珠当妹妹。 到底是亲姐妹,事情摆到眼前,她也做不到无视。 “须珠姐姐可愿意同我说说?”因着今日被诓来给人做筏子一事,灵韵觉得须珠开口的可能性不大。 须珠犹豫片刻,停下来,一双眼睛看着打量着灵韵,彷佛在凝视灵韵值不值得说心事。 任由须珠打量,灵韵连浮于表面的笑意都要维持不住了,须珠才开口。 “听说二叔房里只二婶一人,想来妹妹从婶婶那里学到一二本事,就请妹妹替我参谋参谋。” 灵韵愣在原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幻听,须珠是如何用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着人家儿女的面,谈论长辈私事的? 这般挖苦嘲讽的话,完全不似一个‘朽木’一般的人能说出来的。 灵韵脸上的笑容消失:“姐姐,你刚刚在说什么?” 许是灵韵的脸色太过难看,须珠用手捂住嘴巴。 “妹妹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学着赵燕玥的姿态表达歉意。 一脸天真,灵韵与其对视良久,须珠的性格在她这里不断变化,本以为只是有着一副精明脸,实则两眼空空,不甚聪明。 现下却怀疑这副样子是装出来,哄骗她的。 “都是我的不是,我不会说话,有冒犯你的地方,我在这里道歉了。” 听了她的话,不知怎么,灵韵只觉得更加生气了。 眼见姐妹两个气氛不好,须珠的丫鬟连忙站出来。 “三小姐,我家小姐的意思是,羡慕二老爷和二夫人相敬如宾,想向小姐你取取经。” 须珠站在一边,忙不迭的点头。 “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前去拉着灵韵的手:“我这个人一贯不会说话,妹妹埋怨我是应当的,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谅。” 灵韵定定的看着须珠,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还是先说说孙公子吧。” 见灵韵好似原谅了自己,须珠也就放下心来。 “是这样的,不怕妹妹你笑话,孙公子比燕玥还大上不少,我们之间本就算是老夫少妻。” 听了这话,灵韵就晓得须珠这是无差别攻击,灵韵,赵燕玥乃至她自己都在其中,她这回算是信了须珠不会说话。 “因着我年岁尚小,爹爹想着多留我两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没想到孙公子他进了热孝。” 什么叫进了热孝,失怙还是失恃,抑或是旁的长辈离去差别可大了去了。 不得不出声打断,询问:“不知是那位长辈离去?” 须珠揪着帕子,嘴巴微微卷起:“是婆母,突发恶症,匆匆离世。” 一幅作态,埋怨孙夫人离世的不是时候。 那话语里不喜欢的情绪已经溢出来了。 ——这可以说的上十分不敬了,一位亡逝的长辈还是未来婆婆,七出第一条不敬父母。 都是自己人,灵韵能说什么呢。 须珠还要接着说话。 “婆母她……” 尽可能收敛自己的表情了,但灵韵一看其神色,就知道不是好话。 话头被灵韵截住。 “好了,姐姐别说了,天色晚了,府内该等急了。”这又不是家中,在外面要是有耳聪目明的人听见了,恐惹出是非来。 “也是,我的事听了也只是徒惹不快,今日惹了妹妹,便是之后当我不存在,也是使得的。” 灵韵算是明白了,和须珠说话,就要说得直白些,不然她是听不懂的。 “姐姐感觉差了,妹妹是认为你不会说话,这事情还是让巧绣来讲吧。” 当丫鬟的肯定知道主子间的事情,听了须珠的描述,灵韵都觉得巧绣的声音如天籁了,十分悦耳。 巧绣得了准许,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三小姐有所不知,孙夫人临终遗言,将孙公子的表妹托付给了孙公子。” 巧绣说的托付别有深意。 很好,怪不得须珠不喜欢未来婆婆呢。 须珠觉着巧绣没说出心里话来,满脸不爽补充道:“那不要li,”话音收住,硬生生改了口,“托付当‘平妻’。” 好家伙,以大义弹压,朝廷可不认平妻。 丫鬟跟着解释:“小姐和孙公子自小长大,青梅竹马,触及感怀,因此对赵小姐和二少爷事情比较上心。” “孙府表小姐幼年父母双亡,被奶娘带着来投奔孙夫人,和孙公子相处时间不长。” 也是为难巧绣了,主子在外惹恼了旁人,她还要给找补。 灵韵点点头,示意巧绣继续说。 “孙夫人不行的那日,还派人来请小姐过府一叙。”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灵韵忙追问道:“姐姐可去了?” 须珠的帕子都要揉烂了:“我那日遇上事情,没来的及赶过去。”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换作是灵韵,还没嫁过去,府上就有了一位以平妻自称的妾室,灵韵能表演一番原地撅过去。 “姐姐可知孙公子的想法?” 须珠这回扭捏上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好反抗,不过他说过,与表妹并无男女之情。” 灵韵只觉得她又感受到了前世缠绵病榻时,那种喘不上来气的胸闷。 灵韵看看巧绣,她一直这样? 眼中的疑惑呼之欲出。 巧绣:“小姐,孙公子守孝,你们已经一年多未见了。” “没关系,他马上孝期结束,也该与我完婚了。”那羞涩灵韵看的清楚。 “热孝期间,孙公子表妹可还在孙府?” 须珠点点头:“你放心,定然是我先进门,没我的同意,她进不了门。” 很好孝期三年朝夕相对,就算是没有男女之情,那手足之情呢? 身为表妹,关系总是与旁人亲近些。 “可曾听说过日久生情,姐姐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有伯父兄长,何必将事情藏在心里?” 须珠的声音又复低沉:“亲事将近,可是两府还没通气,我怕婚事再出意外。” 灵韵捂住胸口,后退两步。 “我去问了娘亲,她不让我打听此事。” 呼~还好有伯母。 旁的不说,就孙夫人这一番操作下来,那婚事不起波澜才怪,遇上这种人家,不躲得远远的,须珠还凑上去。 “姐姐听伯母的便是,定然是为了你好。” 以己度人,估计是之前顾及着热孝,江家不能解除婚约。 孝期结束,两家婚事作罢,皆大欢喜。 江家可不想要这样糟心的亲家,但须珠可不这么想。 “也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总是梦见孙郎,许是预兆。” “说来也巧,孙郎正好能赶上秋闱,与鸿文应当是同窗,三年寒窗苦读,定然榜上有名。” 须珠这会子倒是不说赵燕玥,改说她的孙郎了。 怀春少女只能顺着。 灵韵有气无力扯扯嘴角。 “姐姐,要不你还是多与我说说燕玥的事情吧!” 须珠被灵韵轻易扯开话题,转而说起赵燕玥。 “我最是钦佩她了,不仅读书厉害,做生意也是头一名,家中商行在燕玥的打理下,蒸蒸日上。” 说了赵燕玥一箩筐好话。 她是个有本事的,灵韵却觉得太过聪明,是个会精打细算的,瞧着爽朗大方,但下一刻好像会被算计,相处起来不舒服。 单只让须珠诓她出来还不够,故意衣着暴露,将灵韵和鸿文做筏子,哄骗韩田,灵韵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端看须珠对她赞不绝口,还不知平日里怎么哄骗须珠。 灵韵不想管,也没法管,毕竟须珠觉着赵燕玥是自己人,而她不过来府上小住,是个过客。 出门一趟,灵韵心神易碎,只觉得比赶路还难挨。 一进府,立马告辞,与须珠分开。 她不想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可若是太愚笨,容易让她突发心疾,也离远些为好。 灵韵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院,反而去寻了鸿文。 她可没忘赵燕玥说沈环游来青州一事,婚事什么的可没松广府搬空府库事情要紧。 一路畅通无阻,进到鸿文书房,寻了个椅子坐下。 鸿文:“怎样?青州风景可好?” 灵韵毫不淑女的翻白眼,轻哼一声。 “风景没看到,倒是听了一些有的没得。” 没外人在,灵韵也不端坐,靠在椅子上。 ——竟然意外合适。 “兄长,这椅子不错,从哪里订做的?做一套带回京城。” 鸿文面色古怪:“你真觉得它舒服?” 灵韵点头。 “这是我幼时的椅子,没想到和你正好合适,便送你吧。” 鸿文面容扭曲,显然忍笑忍的很辛苦。 灵韵腾的一下站起来,瞪着鸿文。 “哼,兄长真是过分。”她一点也不好奇,谁将这样一把不合适的椅子放在书房里。 ——灵韵和鸿文体型有明显差距,对灵韵来说刚刚好的椅子,对鸿文就不够看了。 “椅子是我的了。”又走回去坐下,“兄长不想知道我今日出门听到什么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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