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城刑侦队长林路费尽心思，终于找到在网上暗中发布消息的一位私家侦探，还是在一栋烂尾楼里找到的，还没开口问详情，竟然先被对方嘲讽了几句。 “林队长，你怎么才来，追踪能力太差了吧，坏人都快找到我，把我给埋了。” “……”林路不明所以，瞪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难道你不是根据我寄给你的材料，才来找的我吗？” 素闻林路是一个铁面无私、说一不二的刑侦队长，这也是这位私家侦探挑选他作为收件人的最大原因，何况他还主审肖志的案件。 “寄的材料？我没收到啊！” 林路话音刚落，两人就同时意识到包裹被人拿走了，林路还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寄往警局的包裹应该全都被提前检查过。 而这位私家侦探的包裹没有到自己手上，那也意味着传达室大爷……以及某位领导，也是肖志的人。 “别告诉我肖志已经被放了。” 林路摇了摇头，可也跟放出去没多大差别，肖志在看守所有单独的房间，空调、WiFi、美食伺候着，舒服得很，他也想提交材料控告肖志，却总是缺乏关键证据。 私家侦探把他拍到的东西给林路看，几十个跟踪肖志拍到的清晰或模糊的视频，回家、去大学上班，以及出入娱乐场所，但等他一进包厢，就什么也拍不到了，再出来的时候，只有几秒钟的露脸，就是从店里走到车上的几秒。 “你这些证据，拿到法庭还真不一定被采纳，即便你是匿名举报，但怎么说呢，我会想办法，懂吧。”林路一个个翻着视频，时而用手指放大视频里的脸，时而把头往后仰，像一个老花眼看报纸。 翻到最后一个视频时，他忽地顿住了，一道熟悉的侧影出现在他的瞳孔里，冷汗霎时间全冒了出来。 那人穿着休闲衫，戴着鸭舌帽，大部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林路不可能认不出来，尽管对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但他十分肯定，这就是明珠城李副市长！ 更要命的是，林路自己就是被李副市长提拔的，可以说是李副市长的党羽也不为过。 他默默地把手机还给私家侦探，这他妈的是他能看的吗？ · 龙城今天天气特别好，微风不燥马尚开车带他们去那个特别的地方，一个半小时后，SUV停在了城郊一个废弃酒庄外。 “为什么来这里？” 马尚停好车，众人下车，疑惑地推开生了锈的大铁门，这第一眼就惊得合不拢嘴，里头别有洞天，如同一个爱丽丝仙境。 鲜绿方正的草坪像是神笔马良画出来的，中央横亘着一条清澈的河，河里有成群结队的天鹅。有河就有桥，河中间竖着一座欧式拱桥，拱桥的尽头通往一幢童话般唯美的白色城堡。 “天呐！”江小暖捂着嘴喊道，“我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黎煦阳也惊讶不已，马尚带头走进去，开始解惑：“以前的确是个废弃酒庄，但我把它买了下来，亲自设计。唔……它叫天鹅堡。”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了关晓雪一眼，关晓雪神情呆滞，直到听到“天鹅堡”三个字才有所反应。 “天鹅堡？”她小声呢喃。 从草坪走到拱桥下，马尚又说，“外面的话暂时没有修理，怕有人进来随便拍照录像，我可不想费了这么心思的城堡，提前曝光。所以，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投入使用。” 关晓雪身体一晃，双手撑在了桥墩的小石狮子上，小狮子大张着口，对着关晓雪笑，像是在欢迎她。 “这么好哦，第一次使用就带我们来玩了。”江小暖鼓着掌笑，黎煦阳从她的神情里看到了一抹从未掩藏的热烈的欣喜，女孩都喜欢城堡，江小暖自然也不例外。 “那我可是有福气了。”于玄天说完，转头去找落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关晓雪，刚靠近，却发现了关晓雪正在抹泪，惊讶道：“你怎么了？” “打哈欠而已。”关晓雪抹掉眼泪，往桥上走去，一群黑天鹅和白天鹅刚好游到桥边，有两只一黑一白同时扬起头去看她。 关晓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打一个哭笑不得。 她和马尚曾将讨论过这个话题，建一座城堡，养一群天鹅，取名为天鹅堡，让未来出生的孩子们生活在城堡里，无忧无虑。 至于为什么取名天鹅堡，这也是关晓雪小时候的趣事，因为脖子长，被取了个外号就“天鹅”。 这是连江小暖都不知道的。 如今，这座城堡就在眼前，关晓雪不解了，他们又不在一起了，为什么马尚还要独自践行那个幻想出来的家，不过是空头支票而已。 “来来，走红地毯了，大明星。” 下了桥是一张红地毯，延伸到城堡大门，那里站着几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是工作人员，他们上前，把城堡主人和几位客人一起迎了进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皇宫风格的华丽装修，闪花了众人的眼，头顶的一盏灯都有一个喷泉池那么大。 黎煦阳调侃道：“你来真的啊，马总。” “当然，我准备搬过来了。”马尚领着他们往城堡的右边走，“这边是娱乐室，可以先在这里玩玩。” 走进所谓的“娱乐室”，一眼望不到尽头，几乎占据了半边城堡，里面应有尽有，卡拉OK、影院、台球、桥牌、棋桌、游戏机、跳舞机等等，琳琅满目。 美食区当然不会少，酒水、水果，甜品菜单，想要哪个点那个。 马尚往松软得像云朵一样的沙发上一躺，满足地叹了口气，又说：“你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吧。有什么不知道就问他们几个。” “各位贵客，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谦卑有礼。 黎煦阳观察到，他很听马尚的话，却跟马尚有一些相像，下一秒，马尚就顺着黎煦阳的心意介绍道，“这是我表叔，过来帮我。” “对，你们也可以叫我马叔。”马书笑了笑。 江小暖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往沙发上坐了下来，大理石茶几上中央有一个黑色煮茶器，用小火而不是用电，江小暖吸了吸鼻子，一闻就是菊花茶的香味。 另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提起茶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热茶，“请慢用。” 马尚先让他们把行李拿到各自房间，然后把脸转向黎煦阳，“是休息一下，还是继续玩。” 黎煦阳没回答，而是先去看江小暖的脸色，江小暖连忙举手，“我要玩！” “那就玩吧。”这回，马尚直接跳过黎煦阳，做了主。 谁知关晓雪站起身，转向于玄天：“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在这里玩吧。” 于玄天愣了一两秒，点了点头，“行，那我陪你过去先。” 马尚连忙起身，“我来吧，你不熟，我带她去房间。” 他从于玄天手里接过关晓雪的手提包，偏了偏脸：“走这边。”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高大空旷的走廊，往城堡左边走，走到西北角的最角落，马尚才在一扇八米高的门前，推起来还蛮费力。 “进去吧。” 关晓雪走进去，被这里的装饰惊呆了，这里居然和他们曾经商量过的主卧一点不差，甚至还原了一张带着旋顶的婴儿床。 “这是你的——” 话音未落，马尚忽地从身后搂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颈边，重重地吮吸她身上的气味，哀求道：“晓雪，和我在一起吧。这里就是为你而建的，等这里全部搞完了，我去浮云，向你的父母提亲，同意你嫁给我，好不好？” 关晓雪闭着眼，眼泪流了出来，哽咽道：“我爸妈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不可能让我嫁到这么远。” 父母对她失望完全是因为她交了一任又一任的男朋友，没几个是他们满意的。 “而且……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我？你让我继续堕落下去，不是更好吗？” 马尚的心很痛，关晓雪每交一任男朋友，他就要低沉很久，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爱关晓雪，最重要的是他爱啊！ 所以，他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这样好下去，好不好？我们不分手，我们坚持坚持，直到你的父母同意。” 为什么一定是她牺牲呢？关晓雪想问，为什么不是他去浮云生活？ 马尚把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捧着她的脸，“我知道，你埋怨我，但是我真的……我们家族太复杂了，我要是走了，我爸爸就倒了。我何尝不想跟你每天在一起，可是我也没办法，对不起。” “对不起……”马尚把脸垂了下去，想要亲关晓雪，关晓雪猛地挣脱了他，把他往门口推：“我累了，想睡了，你快出去吧！” 马尚站在门口，失落地低了低下巴，“好，我出去。” 他从外面把门关上，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才往娱乐厅走去。 江小暖和黎煦阳正在打台球，你挤我一下，我搂你一下，对于马尚这个刚被心爱的人拒绝的人来说，简直没眼看。 马尚的目光搜寻着另一个人，发现他一个人坐在点歌台的沙发里。 很快，他站起了身，旁若无人地举起了话筒。 “原谅我真的喝醉了，因为我真的想你了……” 歌声一出，即惊四座。 趴在台球桌上的黎煦阳和江小暖，同时转头去看他，但于玄天没有跟他们对视，他唱得很专注，就像在参加一个唱歌比赛。 一曲很快完了，于玄天对着话筒说，“我是歌手出道的，可惜唱歌赚不到钱，只有拍大IP才能出名，出名了才能接各种代言赚钱，才能演更多大IP，循环往复……” 从这句话里，就听出了娱乐圈的残酷。 马尚走过去，拿起另一支话筒，“要不咱们两合唱一首吧。” 于玄天犹豫了一两秒，重重地点了点头，“行。你想唱什么。” “《选择》。” “选择？叶倩文和林子祥那个？” 马尚在点歌台上打字，歪着头问：“不会吗？” 于玄天眨了眨眼，“会。” 可是咱俩唱合适吗？这句话他倒没敢问出来。 “我唱男，你唱女。”马尚直起身，于玄天“额”了一声，还是顺应了他。 黎煦阳和江小暖已经放下了台球杆，坐在沙发上专心听歌了。前奏一出，江小暖就轻声惊叹了一声，“哇塞，前奏YYDS！” 黎煦阳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江小暖的手，一句一句从他们的嘴里流出来，竟然十分和谐，他都听入迷了。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唱这一段的时候，马尚和于玄天对视一眼，那眼神恨不得要融化对方。 黎煦阳地铁老人脸：“？？？” 要不要这么深情，你们可是情敌啊！ 一曲终了，于玄天转身抱住了马尚，马尚也搂着他的肩膀，轻轻一拍，“唱得不错。” “彼此彼此。” 他们同时松开对方，转过身冲着观众席鞠了一躬，“谢谢大家。” 江小暖抬了抬屁股，又坐下，体会了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怎么、怎么有一种二拜高堂的感觉呢？” “……额，那可不行。”黎煦阳默默地腹诽，曾经的0班三君子，不可以只剩下自己还喜欢女孩。 于玄天走到酒吧台，喝了一大杯柠檬水，回到沙发边，把话筒递给黎煦阳：“到你们了，去吧。” 黎煦阳没有扭捏，牵起跃跃欲试的江小暖，“那我们也唱一首，你说，唱什么？” “要不就那首《K歌之王》？” “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默契地完成了这首定情之歌，甚至当着观众席被迫吃狗粮的两人的面，亲了一口。 马尚：“……” 于玄天：“……” 你们俩更过分好不好？！ 夜色降临，餐厅的香味已经溢满了整座娱乐室。 马尚邀请他们去了餐厅，包括刚睡醒的关晓雪，他还说了一句：“你睡这么久，晚上又睡不着了。” 这么亲昵的话，只有情侣之前才会说，连于玄天都觉得失了面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马尚打了个哈哈，就攀着于玄天去了餐桌前，关晓雪看着两人的背影，怎么这两人忽然这么要好了？她一个下午错过了什么？ 马尚坐主桌，两对情侣各坐一排，面对着面，江小暖忍不住冲对面的关晓雪说：“晓雪，你可是错过了玄天唱的好听的歌啊！” “又不是没听过。”关晓雪满不在乎地啃着一只鸡腿，心里想着，原来是歌声把马尚给打动了。 马尚憋住笑，喝了一口甜腻的奶油虾仁汤，紧接着叉了一口鹅肝放嘴里，唔，入口即化。 刚咽下去像是想起来什么，连忙召来表叔，指着鹅肝问：“叔儿~你把天鹅堡河里的天鹅给炖了？” “对啊，怎么了，味道不行吗？” 关晓雪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天鹅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怎么能吃呢？！” “不不，不是白天鹅，吃的是黑天鹅，都是咱们养殖的。” 黎煦阳适时站出来解释：“跟白天鹅不同，黑天鹅是外来物种，不受野生动物法保护，可以吃，只不过——” 马叔接上话：“只不过，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却发现天鹅肉不好吃。” 马尚：“……” 叔儿，说谁癞蛤蟆呢！ 下一秒，鹅肉、鹅肝全撤了，连带马叔。 没有鹅肉和马叔的骚扰，他们安静地吃着晚餐，聊着各自的成长历程。 于玄天是新朋友，所以说得最多，讲了自己的成名之路，马尚听了都觉得这哥们真不容易，当场说要投资于玄天想拍很久，苦于无人投资的一个剧本。 “不能吧？”于玄天张大了嘴。 “为什么不能？我是看在你努力和优秀的份上，你也要好好表现，帮我赚钱不是。”马尚切了一口牛排，放进嘴里嚼着，口齿不清地说：“我给你投X千万。” “？”于玄天竖起耳朵，马尚说的是多少千万，那个数字就像脏话一样，被消了音，他根本没听清，但又不好再问一次，毕竟是新金主啊！万一他后悔了捏？ 关晓雪疑惑地看向马尚，什么毛病，钱多是不是？ 江小暖扯了扯黎煦阳的袖子，颇为急迫地传达自己的担心：“完了，他们俩不是真的那啥吧。” 黎煦阳观察着云淡风轻的马尚，以及受宠若惊，嚷嚷着要敬酒的于玄天，用腹语回答江小暖。 “不，马尚纯粹是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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