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夏聚一口气下不来,半扶着额头,最后咬牙切齿说:“我真的怕。” 要怕成什么程度才会绑架一只玩偶,舒语蝶将信将疑看他脸色。 夏聚眼睛紧闭,和眉毛拧在一起,局促和尴尬混在一起,一脸懊悔。 这里房间在一楼尽头,门口对出去是荫绿的矮树丛,两边都是房间。 最后一间房看上去有点窄小,跟着灰扑扑的份儿门板局促缩在黑暗的角落,门口木杆蓝条拖把往那一放,晚上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舒语蝶下意识咽下害怕,慢慢走过去,凑近夏聚问:“你在怕什么?” 夏聚:“......我,我。” 编不出来...... 大概是他那副脑袋冒汗又低头思索的样子有些好笑,舒语蝶偏头一笑,手闲着往黑色窗帘一伸。 窗帘哗一声拉开,舒语蝶缩回手,尖叫着往夏聚身后蹦,意识一瞬间空白,僵了一会才探出脑袋确定看见了什么东西。 窗帘背面的风光不是明艳的阳光,也没有什么明媚鲜花在盛开。 而是一副血淋淋的女鬼图明晃晃印在墙上,淌血的眼睛正往床的方向看。 眼白远远大于黑色眼珠部分。 夏聚冒着冷汗,瞪眼收回视线,这间房......注定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你现在知道我在怕什么了吧。” “知道了,”舒语蝶苦笑,拉着夏聚衣角的手没放:“就不能换个地方住?” 夏聚咬牙,硬着头皮最后瞄了眼第一次见到的画,急忙拉上窗帘,恨不得封得严严实实。 “是该换了。” 窗帘后的图片应该是所谓隐藏的‘乐趣’,两人傻站在原地,愣神等那股后劲过去,舒语蝶才重新举起粉色兔子的耳朵。 “你害怕,也会抱着这种东西?” 夏聚轻咳,尴尬挠了挠后颈:“我不能拿?” “这还是小升初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呢。” “.......”舒语蝶捏兔子耳朵的手背到身后:“你还说,也就你会送我这么丑的娃娃。” “今年生日柏年送的玩偶比这个好看多了!” 错过今年生日的人:“.......” 历史问题遗留下的坑,防不胜防。 夏聚无言以对,回想到某人跨着大洋彼岸,把自己删除拉黑,几十天后才加回来。 他转身轻轻咳了声,绕道走到行李箱旁。 两个行李箱跟着夏聚跑来跑去,从机场到夜宵店,再从家里跑到宾馆,最后又从舒语蝶家拖到宾馆。 看着都累。 夏聚伸向黑色行李箱的手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又缩回去,没打开,他只是站定片刻,转回身,问:“蓝色兔子还是白色兔子?” “啊?” 舒语蝶没想到他会半路折回来问,眉毛一皱又松开:“什么?” “柏年送你的玩偶。” “蓝色的兔子。” “嗷。”夏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从来没在家里见过那个玩偶。 摆都没摆出来过。 夏聚眉梢一挑,反手从半开的行李箱抽出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往床上坐的时候,偷偷机警望向舒语蝶。 她抱着粉色兔子,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过多久就掏出手机,手指动了几下,透露出来的眼神写满了认真。 嘴里还在嘀咕,声音小到碎碎念,从嘴型看不出什么。 英文软件打开的速度极快,夏聚在卡到一半的代码和舒语蝶之间一瞥,在舒语蝶看过来时迅速垂眼,默默从头改动,精确到每一个字符串重新看了一遍。 过了大概五分钟,舒语蝶眼睛才从搜索界面离开,抬头看向盘坐在床上的人。 可能是对墙上的画心有余悸,夏聚待在床边,皱着眉看电脑屏,黑色运动裤和白色床单泾渭分明,差一点点就能掉下去。 为了避免他掉下去,舒语蝶轻轻喊了他。 “夏狗。” 夏聚没抬头,修长的手指仍在默默敲击键盘,时停时敲,拧着的眉毛就没展开过。 舒语蝶提高音量:“夏狗。” 还是没反应。 舒语蝶只能无奈走过去,认真又凝重:“夏聚。” 一句轻飘飘的话重复了三遍,夏聚才微微有了反应,随意“嗯?”了声,就是没抬头。 舒语蝶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胳臂,夏聚才如临大敌般扭头看过去,抬手挡电脑屏的速度堪比光速。 电脑屏边角的英文数字显露出来,应该是在写什么小程序或者网页的代码。 他最近的行为有点迷,舒语蝶无奈又好笑:“我又看不懂。” 夏聚缓缓笑了下,反应过来撤下手,问:“怎么了?” 舒语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在国外过得好嘛?” 这句话来得很莫名其妙,是久别重逢刚见面的问法,放在当下特别怪。 夏聚眉头拧得更厉害,电脑干脆一合,起身拉着舒语蝶转了几圈,最后手背贴着她额头,查看温度,问得认真。 “你没事吧?” “.......”舒语蝶扯开他手:“你才发烧了。” “你的身体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她没在笑,一脸认真的神情,盯得夏聚发毛。 夏聚:“我身体挺好的。” 舒语蝶眼珠一转,搜索界面往他眼前放,语气极其认真:“水床能通畅神经血管,放松脊柱。” “你每天坐着敲代码,一敲就是三四个小时。” “如果不是腰不好,干嘛睡在一间挂鬼画的房间,还一直不换地方,只能是因为这张床。” “......” 说得好有道理,要不是听着的是夏聚本人,他都要信了。 白晃晃的同款搜索界面,黑字白底的大篇科普,还有趁机而入,穿插在各个小角落的露骨广告。 夏聚百口莫辩,根本找不到漏洞,生平第一次痛恨这个垃圾的搜索软件,上次是内分泌失调,这次又是腰椎不好,下次又是什么? 绝症?!中风?!英年早逝?! 电子云看病真是要不得...... 夏聚眼皮连带嘴角一抽,说不出话。 良久才弱弱嗯了声。 不这么说,水床的事怕是不好解释。 舒语蝶沉默,抱着粉色兔子的手一紧。 在国外得是待成什么样子,才能带一身毛病回来? 水土不服? 舒语蝶退回原位:“你内分泌正常了嘛?” “........”夏聚僵笑:“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两人各自坐着,一个仰头靠着椅背想设计图,一个乒乒乓乓压低声音敲键盘,各有各的心不在焉。 直到中午饭点有了饥饿的感觉,两个人才重新对视。 舒语蝶:“要不你收拾一下行李,我帮你重新找个地方住?” 夏聚:“比如?” “我.......” 那边舒语蝶还没说完,夏聚打断:“你家不行,我怕又出乌龙。” 张阿花来了看见,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 这辈子都不用混了。 舒语蝶愣了一下,话语里有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失落。 “当然不是我家。” “别的地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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