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回去芜衡院时，已近丑时，门外守夜的秋桐忙从凳子上起来，正要行礼，被世子伸手挡住。 “世子妃就寝了么？”世子很小声，看了看里面的微弱灯火，以为郑子衿未曾安寝。 秋桐轻声答道:“世子妃已经就寝。” “那怎么还亮着烛火?” “世子妃说怕您回来太晚进屋撞着自己，故而特意叫人留了两盏灯不熄的。”秋桐说完，偷偷观察世子的神情。 世子的嘴角轻轻勾起，缓缓推开门，冲着后面的扶风说道:“自今日起，院子里多留些人守着，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扶风称是。 世子进去后，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脱去外衣搭到衣杆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郑子衿。 他今日难得穿的素雅，月白色的里衣搭配着明珠玉冠，好似儒雅的书生一般。 世子撩开罗幔纱帘，缓缓坐到床榻上，侧身躺下，细细观察，睡时的郑子衿少了虚假的笑颜，多了几分小兽的倔强。 青丝散落，浓密的头发更衬得小脸娇俏，樱桃水润的红唇像是嗫嚅着什么，世子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就偏头往被子里蹭了蹭。 如果没有郑子衿，他还不知道女子睡觉会有这样的愁容，世子缓缓凑近她的脸颊，深嗅了那颈窝处的香气。 大约是跟他相处久了的缘故，郑子衿身上带着些许桂花香气。 郑子衿素来觉浅，耳畔突然传来灼热的气息让她微微一颤。 抬了抬眼皮，正巧对上了世子明亮的眼眸，一时没反应过来，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回来了？” “嗯。”世子声音低哑，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手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语气轻柔，“还是惊醒你了。” 郑子衿偏头看向外面的天色，问道:“几时了?” “还早，刚过丑时。”世子挑起她的下巴，扳回正脸面向自己，定定的看着那处嫣红，下意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子衿，我想要了。” 郑子衿瞬间醒了一半，稳定心神，手心按在世子两肩上，柔声道:“今日太晚了，我困得紧，明日吧。” 世子却突然揽住她的腰肢往怀里带，声音低哑磁性，像是带着诱惑一般。 “只做一次。” 郑子衿十分困倦，闭着眼，一只手抚在他的后背，慵懒说道:“乖，明日吧。” 世子“噗嗤”一声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莫不是把我猫儿哄了？” 郑子衿正要开口，突然口中被世子堵了回去。 “唔。”郑子衿困意全无，想咬他，又被他躲了过去。 与以前不同，世子故意放慢了动作，一举一动都格外轻柔，正怕引起她的不适。 世子低头，又啄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即翻身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中，语气有些微喘。 郑子衿知晓这个时候不管于公于私，都不是很适合拒绝世子，他们是夫妻，少不了做这事，而且，世子对她的付出，也算是报恩的。 可是，她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乱。 没想到世子就在她分神之际，一阵尖锐的痛楚袭来。 郑子衿一声轻呼，察觉后，咬住自己的手腕。 世子拽出了她的手，眼神微闪，沉声说道:“别咬自己，又不难听……” “你闭嘴。”郑子衿一改往日平静，脸色晕红。 世子笑着咬了她一下的耳廓，缓缓运动起来，断断续续呼出的热气萦绕在她的耳畔。 她的牙齿嗫咬，心里犹如大火烧撩一般。 世子难耐的呼出一口气，轻吻着她的眼眸，鼻子，再滑至下颚，恨不得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他的印记。 红烛燃烧殆尽，只留满室旖旎。 守在外面的秋桐听到里面的动静，面红耳赤，她还是一个姑娘家，听到这个自然是心颤的。 崔嬷嬷到底是伺候多年的老人，听到浑浊的喘息声中夹杂着世子的笑声，便知道今晚少不得要沐浴，交待秋桐，“叫小厨房那边备好热水，世子要是传唤就赶紧送过去。” 秋桐点点头，正在此时，屋里传来郑子衿恼怒的声音。 “李月铭，不许亲那，你滚。” 紧接着传出“啪”的一声脆响，世子嘶了一声，话语间没有半分生气，“下手真重。” “李月铭……唔……” 秋桐脸上跟渗出了血一样，她未嫁人妇，还不知闺房乐趣，心里又害羞，又好奇世子到底怎么对世子妃了。 崔嬷嬷也是面色一尬，她也没想到世子妃这么大胆，居然敢打世子。从她看着世子长这么大一来，从未见过世子有这么好的脾性。 “嬷嬷，您去休息吧，这我来守着就成。”秋桐做了多年芜衡院大丫鬟，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看着崔嬷嬷似有困倦，好心说道:“有什么事情我叫您。” 伺候内院的丫鬟本身就在花园附近住，为了侍候主子方便，侯门貴府更会在寝屋旁边设立耳房供值夜的休息。 王府每夜有巡查的侍卫，看门的侍卫，添灯的侍女，这些都是同守夜的侍女是一样的，每夜两人轮流替换。 崔嬷嬷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先让秋桐守前半夜，谁知才睡下没一会就听到世子回来，想着世子会盘问让她查的事情，索性套着衣服候在门前了。 谁知世子进去没一会，就迫不及待的跟世子妃行房了。 “好了好了，这里我老婆子守着就行，你去睡吧，年纪轻轻的可别熬坏了。”崔婆婆晃了晃手，拿过卷在一旁的披风，坐在小板凳上。 秋桐怕崔婆婆受不得这秋日里的寒气，还想开口，终是执拗不过崔婆婆。 听着屋里断断续续的声音，难为情的说道:“那就有劳婆婆了，若是世子传唤伺候，婆婆叫我一声就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去吧。”崔婆婆捂着披风，闭目养神，秋桐这才回屋休息。 一个时辰后，郑子衿彻底没了力气，任由世子将她抱在怀里。 世子将她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声音里透着满意和餍足，笑道，“乖，沐浴后再睡。” 郑子衿突然觉得此刻他才是像再逗猫儿一样，闷声开口，“嗯。” “李月铭，我看出来了……”郑子衿冷笑一声。“你现在当真快不要脸了。” “我当然要啊。”李月铭无奈的叹气了口气， 指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右脸，“要不是我躲得快，只怕整张脸都快不能要了。” 郑子衿冷哼了一声。 世子刚刚得到满足，自然是有一百个心思哄她，耐心哄道:“好了好了，只当我今日乱了分寸。” “若是有下次，我定跟你赔罪。”世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郑子衿回头，看着他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想有下次?” “不然呢。”世子叹了一口气，“此事本就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郑子衿突然觉得只要她遇到李月铭，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管她有多大怒火，偏偏对方就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让她有火发不出。 但是在刚刚，他又力气大的可怕，郑子衿想到那落在身上的炙热，慌乱掰开他的手，转身看向他。 “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这次以后，休想碰我。” 世子看她神情不似玩笑，喉头滚动，他可不愿意天天看的着吃不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寻你，几年如一日，花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然后先是新婚之夜被下药，后来又被哪个王八蛋下药……纵然是我身强体健，也经不住血气……” “说重点。”郑子衿打断他，知道这家伙定是要讨些什么。 世子双眸凝视着她，“多少日一次?” 郑子衿气笑了，“什么?” 世子盯着她娇怒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吃饭要饭钱，睡觉要店钱，我们既然是夫妻，自然是也要有适当的夫妻生活。” “况且……”世子凑近，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我还会帮你做好些个事情，怎么样你都不赔的。” 郑子衿实在没见到如此厚脸皮的人，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十日一次。” “五日。”世子反驳。 郑子衿呼出一口气，瞪了他一眼，似乎是默认了这个说法，转而问道:“今日你去审裴清，有何收获?” “他挺聪明的，可惜用错了地方。”世子想到裴清后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不由冷嗤道:“现在意识到一切，太晚了。” 世子知道她在岔开话题，笑着打趣道:想不想知道裴清关在哪了?” 郑子衿狐疑的看着他颇为得意的神色，冷嗤道:“关押过安家的地牢?” “你怎么知道?”世子有些惊奇的看着她。 郑子衿白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做事一贯喜欢讽刺别人，让裴清在关押过安家的地方，一是暗喻你为了安家报仇，二是震慑裴家。” 世子笑道:“你倒数了解我，渍渍，看来以后什么事情都不好瞒着世子妃了。” “对了，我已经查出上次是谁送的那个罗扇。”郑子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看的世子心里发毛。 “谁啊？” 郑子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李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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