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鸿钧转了转眼珠,“不过,为师要你亲自将他押回那里。” “好。”我一口答应。看着那些将沧九旻围在中间的二十四片造化玉碟,“这——” “你大胆进去,这些玉碟不会伤到你。” “好。”我飞身至半空中,飞到玉碟中央,他的面前,他闭着眼,极力忍耐着高温的炙烤,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惨叫或者呻/吟。他应该也察觉到我的到来,下意识地想要掩饰自己的囧态。这个时候,二十四片造化玉碟在不及防备的情况下冷不丁全部化作流光没入沧九旻体内,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里面明明又惊又恐,身体明显抽搐了一下,可是很快全被他掩饰过去。我转头看着鸿钧,眼里带着质问,你答应过我,是禁足,难道又想动私刑不成? 鸿钧带着一丝得意,笑得十分畅快,“等他到了那方世界,玉碟自然会回来。为师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那真是多谢师父一片好意啊。”我笑不达眼底地,冷冷清清道。 老鸿钧笑够了,我目送他进入紫霄宫,宫门关闭。沧九旻看着我,被咬破的嘴唇处蜿蜒出一条细细的血丝,还好,应该没伤到内里。我看着他有些落寞无措的眼神,一副要向我辩解的模样,我说,“别说话。” 他看我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似乎也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看着这一身二代魔神的装束,如果我没有来紫霄宫,他是不是想找鸿钧报仇?毕竟被分尸禁锢三十万年,日夜被罪业折磨侵害,再良善的人也生出了报负心吧。我用意念给他换回天帝装束,抓起他胸前衣领,直接用了瞬移,着陆点是墨河。我站在虚空中,手指一松,看着他坠落下去,身体掉入平静的墨河,砸出巨大的水花,墨河水面气浪翻滚,我俯视着那片水域,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造化玉碟飞出来,一片,两片,三片……远看像尾尾锦鲤闪着微弱的亮光冲出了水面,直往遥远的天际。二十四片,都出来了!我松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无形的结界出现在这方世界上空,几息之间将我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我看着身着大天尊法衣的他从墨河里冲了出来,带起滔天巨浪,他使劲捶打着比城墙拐角还要厚实的封印,上面符纹流动,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封印阵法从来没有为他撤掉,只是关闭而已,它依旧存在着,以备随时开启,禁锢住他的灵魂和脚步。我心中嗤笑一声,原来老鸿钧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对付他。 我抚摸着那结界,身体明显地感觉到结界对外界的排斥,这次竟是连我也不能随意进出了。 看着他使劲拍打结界的样子,堂堂的天帝,也有如此可怜的时候。我不禁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明明给我送戒指时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紫霄宫,还魔性大起要杀鸿钧?……小蜻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至少这次没有被腰斩,没有被那白雷劈的四分五裂,痛到神魂扭曲。还有人陪你说话聊天,这样你就不用幻化出很多个自己,自己和自己玩了。 紫霄宫, “女娲请老祖现身一见。” 虚空中传来老鸿钧苍老却浑厚有力的声音, “找吾何事?” 女娲也习惯了,只要老鸿钧称’吾’,那一定是正在顿悟大道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女娲想问师父,女娲可算得您的关门弟子。” “自然” “那女娲想请师父允许弟子参悟造化玉碟。” “呃,这——,玉碟文字艰涩难懂,连吾也只悟得一片,你一个女娃娃,只恐闷坏了你” 我撇嘴,“老祖真小气。” “唔哈哈哈哈哈,非是吾小气,元始他们都悟不得一个字,这个实在不适合你啊!” “既然如此,老祖更应拿出来。反正摆在那里也没甚用,我看那莲瓣可爱的紧,正适合给徒弟做几个衣坠子” “胡闹!这是为师的成道法宝,怎可拿来做衣坠?” “刚刚还说是关门第子呢,第子可是第一次向您开口要东西,您竟一点情面都不讲,算什么师父。” “你要其他,为师都可,唯独这个不行。” “那我不做这个女娲娘娘了,明天我就大开杀戒去。” “放肆!” “我出门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红绣球,招妖幡,九天息壤,山河社稷图,你说我要这些干什么,现在又不是神魔大战,作为和平时期的女性神,我想给自己配置点契合我身份的饰品,我有错吗?” “可是,那是造化玉碟!” “要不这样吧师尊,”我不情不愿息事宁人道,“您跟元始说说,让他把他的三宝玉如意给我,我拿我的法宝跟他换。” “荒唐!那玉如意是元始成道法宝,早已认他为主,你莫胡闹。” “那你就把玉碟给我,反正你也参悟不了,不如把其他的二十三片都给我,我拿去炼个玉簪子,耳环什么的,肯定是上品啊!”我两眼放光道。 “什么,你还要二十三片,还做玉簪子,你也敢开这口。” “你到底给不给?人家澹台烬捡只狐狸回去,还知道打扮打扮呢,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徒弟?” “……” 我手中幻出一物,四四方方一金鼎,内有洪蒙之光闪烁燃烧,我拿着这尊小金鼎就往外走, “你手持炼妖壶干什么去?” “我要把整个天地给熔了。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活着!” “你是忘了灭神紫雷的教训了吧” “那你就劈死我,魂飞魄散,让我死个干净!要不然,徒留这残魂断魄,疯疯颠颠的,让师尊头疼。”嘴上不停,脚下更快。 “你给我回来!”虚空中传来鸿钧的怒吼,我置若罔闻,继续我的任性。突然面前出现一个东西,差点撞我脑门上,我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些,下意识摸了摸我光洁的额头,看清那东西,我稳住心神,伸出五根莹润剔透的玉指,冷冷道,“至少二十片!” “你不要得寸进尺 ” “几个破玉片,你还真当宝贝啊。看在你是我师父的份上,我让你一片,你就给十九片吧。” “痴心妄想!” “那就十八片,不能再少了,刚好够配一套行头的” “不行,顶多,就两片。” “两片够干什么呀,要不,师尊您老人家德高望重的,再加几片?” “就只有两片,你要是再疯,两片也无” 我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难道天道众生的份量在师尊眼里,还不值几片破玉碟?” “灭!神!紫!雷!” “两片就两片,师父你生什么气啊,一大把年纪,气性还挺大。” “冤孽啊!”说着,半空中又出现另一片造化玉碟。 我将两片玉碟收入乾坤袋,“师父,弟子就不打扰您悟道了,弟子告退。” 三十三重天女娲宫,我单手支着下巴, “小镜子,快醒醒。” “怎么了,我的娲皇陛下?” “鸿钧又把小蜻蜓封印了,而且这次不仅是他岀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我的大神啊,这种事用不着叫醒我,您输入一丝神力,直接用意念锁定空间坐标就行了。” “哦,那你继续睡” 我正要施法,“慢着!”却突然被小镜子出声阻止。“那个,你被灭神紫雷伤了魂,意念涣散,这稍有疏忽,失之毫厘,就会差之千里。还是我带你过去吧。你把手放于镜面输入神力,我负责锁定位置。” “好。” 异世,上清神域,玉倾宫, “小蜻蜓?小蜻蜓?沧九冥!这人跑到哪里去了。” “大神啊,你别喊了!他正在前殿上朝呢!等等吧。” “小镜子,我好困啊……” “紫霄宫,异界,女娲宫,这来来回回跑了三趟,中间不带歇的,你这身板本就虚弱,如今又伤神魂,雪上加霜,本该静养的……唉唉,你别真倒啊,这不能睡啊” 看着倒在廊椅上眼皮都已经不想抬的女子,昆仑镜唏嘘不已,也幸好玉倾宫从不让仙侍进来侍候,连打扫都是沧九旻亲力亲为,倒省了被人发现生出枝节。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问我“墨河中沉睡的万年大妖,是上清神城的冥夜战神啊” “开头:上古战神,蚌族公主,结尾:万年大妖,罪无可赦的魔女” “上清神域战神冥夜,曾以性命守护四洲三界,在墨河河底留下了般若浮生,等待魔胎入梦;最后一个人静静地涅槃了,万年后,被人称为‘万年大妖’,选定魔胎入梦,最后龙骨消散。那些人对着他的骸骨,毫无敬畏之心。直到龙骨消散,都无人祭奠。世人可还记得,他就是那个曾以性命守护四洲三界的冥夜战神啊?” 我哭了,那个连接我神魂的现代分/身,她哭着对我说,“他不是万年大妖,他不是,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庞宜之,他们为什么要去打搅一头已经涅槃的神龙,一口一个万年大妖,他们这是在渎神,死罪,统统死罪!让他们都去死!”我深切感受到那具现代分/身心底里的意难平。为冥夜感到悲凉可惜不舍。 “冥夜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死了还要被辱没被亵渎,他们为什么要来打扰他?记不住他的名字,认不得他也就算了,他身上又没有妖气,却要被世人误以为是万年大妖。他们凭什么无凭无据地张口就来,这就是冥夜守护的人。他可是上清神域的战神冥夜,也曾统领数百万天兵天将,与魔神搏命撕杀战至最后一刻,燃烧文尊,神力殆尽,他没有对不起谁,没有对不住任何人,他唯一亏欠的,只有桑酒。他的妻子死了,没有人关心他是否难过。他在死前还用仅剩的一点神力修复了被桑酒打碎的冰晶盏,重新栽种仙奈树,造出了般若浮生梦境后,静静地等待魔胎入梦,才抱着桑酒的蚌壳沉睡在了墨河河底。他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不求世人说声道谢,不求他们记得曾经有位上清神域的冥夜战神为这世间的安宁耗尽最后一丝神力,死前还操碎了心,他默默地为了,世人万年的生计做了这么多,他怎么会是大妖呢?他们怎么敢出口?” 沧九旻出现在走廊中的时侯,昆仑镜亮了亮,什么也没说。沧九旻看着倒在廊椅上眼角含泪,口中呓语的女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 沧九旻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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