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告诉过路易丝，早点变成熟吧，也告诉过她，别让任何人欺负到你头上。” 魔药课。 路易丝在走进魔药课教室时，就开始怀念奇洛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了。虽然他那些蹩脚故事真的很难让人信服，但至少这门课很好糊弄过去。而眼前这个阴沉的教授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把她叉出去。 亏路易丝还那么早去到教室里，结果斯莱特林的大家都不愿意坐到她附近，于是她在前排显得十分突兀。幸好赫敏来到教室时，毫不犹豫在她身边落座。 路易丝真的想在所有老师面前留下好印象。 特别是她的院长。 不过她的院长似乎不这样想。 不管怎么说，路易丝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上了。 他真的好神秘啊。 “哦，是的，”斯内普拿着点名册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德拉科和他的两个根本用手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好蠢啊。 这是在干嘛？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 路易丝又开始走神了。 “阻止死亡——” 她的又回神了。 “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斯内普撇了她一眼。 “比如有些人，真的蠢得要命，各种方面。” 路易丝明白他所指。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并不是路易丝被提问，但她却不由自主一怔。但很快开始怜悯可怜的哈利同学。她记忆犹新自己的第一节英文课就被老师点名起来朗读课文。而她读得毫无感情，让人失望。 不过原来这个笨蛋指的不是我啊？ 路易丝感觉自己自作多情了。 赫敏的手臂高高地举到空中。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说。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 “啧，啧—— 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有意不去理会赫敏高举的手臂。 对呀！名气当然不能代表一切！为什么不能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路易丝在心里啧啧道。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赫敏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 而德拉科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这是偏心吧？教授？他们这是影响课堂秩序。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的声音传来。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斯内普的眼睛绝对是路易丝见过最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而他居然还不想罢休：“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路易丝已经再也不能轻松地面对了。有以往的无数个课程中，她也经历了这些。有的老师说：“不愧是凯登的妹妹，真是如出一辙。”;有的老师说：“本以为是维多利亚的妹妹应该也很出色，没想到是个花瓶”;还有老师直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差。” 这时，赫敏站了起来，她的手笔直伸向地下教室的顶棚。 “我不知道，”哈利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坐下。”斯内普对赫敏怒喝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则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路易丝急忙做笔记。 “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一分。” 魔药课继续上下去，斯内普把所有人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 而有赫敏在，路易丝只要认真打杂就行。称干荨麻和粉碎蛇的毒牙这些事对她来说都不难。但斯内普在走过她身边时依旧是鸡蛋里挑骨头，说她粉碎的程度不够。 “你下不去手是在心疼蛇吗？”斯内普一副“这就是你选择斯莱特林的原因吗”的表情。 对对对，我就是喜欢蛇，行了吧。 路易丝瘪了瘪嘴。 这样的平静没有维持太久。 正当斯内普让大家看德拉科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多么完美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咝咝声。 路易丝转过头，看到邻桌的纳威不知怎的把西莫的火锅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锅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把几个同学的鞋都烧出了洞。 “快站到凳子上！”路易丝几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赫敏，但她的耳朵里再次出现了咝咝声——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袭来。 路易丝下意识起身向前一倾身体，但已经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液体浇到了自己的发尾上。 她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赫敏尖叫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窃笑。 几秒钟内，全班同学都站到了凳子上。而教室的另一边，锅被打翻，纳威浑身浸透了药水，这时他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疥疮，痛得他哇哇乱叫。 路易丝慢慢伸手一摸后脑勺。 没了？ 因为上的是考验动手能力的魔药课。总是把脑袋变着花样做编发的路易丝，今天只是简单地把长发挽在身后。 可是她一摸—— 发绳不见了？ 而且脑袋感觉异常的轻。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锅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斯内普在教室的那一边，纳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路易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你……”赫敏捂住了嘴，“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把他送到上面医院的病房去。”斯内普对西莫厉声说，接着他在哈利和罗恩身边转来转去，他们俩正好挨着纳威操作，“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 闭嘴。 路易丝很想吼出来，但她没有。 她回过头看向发出窃笑的人。 正后方的潘西颤抖了一下，路易丝就明白自己的脸色有多恐怖了。她身边的是捂着嘴的达芙妮，另一边是面无表情阿比盖尔和瞪着眼的米里森。 “看什么看？”潘西显得有些不安，“你想说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这句话，但她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你有证据是我做的？” 路易丝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她。 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危险的念头，但理智还在劝她冷静。 几秒之后，路易丝猛地伸手把头发扯到前面，只扯到了分散得有些开的几缕。她捂住了脑袋，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的头发现在看起来有多难看。 “路易……”赫敏有些担忧地凑上去看她的脸色，又看向那几个斯莱特林女孩，“你们差不多闹够了吧！” “安静！”斯内普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吵闹什么？要我给你扣分吗？格兰杰小姐？” “可是！教授……”赫敏指向路易丝还想说什么。 “怎么？坎贝尔小姐也受伤了？”斯内普冷冷地问。 “没有。”路易丝抬眸看向他，眼里的怒气还来不及收敛，但此刻她也不在乎了。 “很好。”斯内普转过身，“帕金森小姐，你依旧要在课堂结束的时候交出药剂。” 路易丝已经转了回来，戴上了校袍的兜帽。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你们什么意思？好像是我一个人干的一样？” “不就是你推的吗？潘西？” “你看得这么清楚也没见你阻止我啊，阿比盖尔。” “呵，你要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恨她，因为克里科斯有一个秘密朋友没让你知道。” “分明是你嫉妒她，因为德拉科在不知道她是麻种出身时说过她的气质特别，和很多纯血统小姐都不一样。” “我？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达芙妮？” “你真的有些过头了，潘西。” “我只是想着让她长疥疮吃点苦头！又没想到！” 闭嘴！闭嘴！闭嘴！ 路易丝的脑袋快低到桌子下面了，她手里的小刀还在工作，双手却不断颤抖着。 “好了，我们已经做好了，你不用再动手了。”赫敏惊慌失措地宽慰道，“你说句话好吗？路易丝？” 路易丝摇了摇头。她想告诉赫敏别说了，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别让我再看到你做多余的事情，格兰杰小姐。”斯内普依旧冷着脸。 而路易丝，她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下课。在那一个因为魔法而隐身被污蔑逃课之后被罚站的那一堂课都没有此刻那么难熬。 终于，下课时间到了。 斯内普还是头一回遇到他还没说下课就敢离座的学生。但他更多的是显得很烦躁，不满地瞪了那几个多事的女孩一眼。他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学院发生这种蠢事。 路易丝冲出了魔药教室，下意识想找到八楼的那个神秘房间单独待一会。但她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城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吓得她急忙扭过头。 “诶？那不是——” “小毒蛇？见到我们就跑？真没礼貌。” 是弗雷德和乔治。 路易丝往公共休息室方向跑去。 “嘿嘿嘿，跑什么呢？” “亏我们还在来上课时顺便看看你的第一节魔药课怎么样。” “看看你有没有在他的课上不好过。” “别跑啊，他真的针对你了？” 他们俩明显猜错了方向，虽然思维没跟上，但是靠着腿长的优势倒是很快追上了路易丝。 “走开！” “哇喔，脾气还是这么大。”弗雷德厌恶般皱起眉头。 “你戴个帽子干嘛？”乔治伸手要去摘下兜帽，却被闪开了。 “别碰我！”路易丝喊着，她对上了乔治的双眼。她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慢慢堆满诧异，随后又有了其他复杂的色彩。 “你哭了？”弗雷德不合时宜地提醒道。 “哭你妈的哭！”路易丝低声骂着，因为她感觉得到自己眼眶有泪在打转。而赫敏已经走出了教室，看向了这里，焦急地走来。 “你怎么了？”乔治收起了他原本的嬉皮笑脸。 路易丝紧紧咬着后槽牙，从扭曲的唇瓣里吐出几个字，“都给我滚。” 赫敏停住了脚步，因为路易丝最后看向了她。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就这样看着那只小蛇灰溜溜地逃回了她的洞穴。 石墙一开，公共休息室里并不如她所愿。里面几乎坐满了人。 路易丝在进门的那一刻，好巧不巧就和克里科斯对视了。 而克里科斯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女孩就已经跑进了女生宿舍的通道。 “看来又有好戏看了？”赖尔笑着从沙发后探出脑袋。 克里科斯瞪了他一眼，他便悻悻把脑袋缩了回去。因为他无比清楚他的好兄弟这样的神情意味着什么。 而克里科斯很明白路易丝这样的神情意味着什么。 她要哭了。 路易丝哭了。 她一下又一下地抹着脸，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梳妆镜被抛弃在地上之后，女孩回到了床上，拉上了帷幔。 大乌贼在窗户的另一边打转，似乎很想做点什么。 她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斯内普说得对，我很蠢，各种方面。 她的面前浮现弗雷德和乔治的脸，让她想起自己在他们说过多么嚣张的话，而就在刚刚全部毁于一旦。 她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但最后只是把脸埋进双手掌心里。 我讨厌这里！ 我讨厌这些女生！ 我讨厌做个女巫！ 我想回家。 路易丝一放松，放任自己的重心向前，把脸和手一起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但她也很快就不哭了。 至少在舍友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寂静得恐怖而诡异。 没有人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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