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课一结束，斯内普立刻奔着有求必应室的方向快步走去。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古尔芒，只好承担起打饭的任务，成为一个打包带饭的独臂侠。 古尔芒好不容易爬上了八楼，把午饭送到斯内普的手上。还没歇下几分钟，古尔芒就感应到有三个人触碰到她宿舍门上的戾气了。 “你原来也是这样的吗？” 斯内普用餐巾包裹着左手的手指，把热腾腾的食物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右手还同时在翻阅着石台上的笔记。 “这样？”斯内普皱着眉，抬起头来。 “我看到你在门上施加了不少恶咒，有人去找你的麻烦吗？” “一开始还好，”斯内普接着低下头阅读笔记，“卢修斯.马尔福在校的时候，他们还知道收敛一点，一年后马尔福毕业了，总有些蠢货过来挑衅……” 斯内普顿了顿，又仰起头来看向古尔芒，“怎么，你察觉到什么了？” “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古尔芒灿烂一笑，“所以，这两天就要有好戏看咯——” 斯内普扯扯嘴角，低下头道，“很是期待。” …… 星期三，傍晚。 古尔芒推着斯内普回到了休息室里，他已经三天没有洗过澡了，长时间地熬制魔药，他身上原有的那股沁鼻的草药味，都快要盖不住汗臭味了。 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进休息室的大门，尖叫声和争执声就瞬间冲击进两人的耳膜。眼前的一幕相当滑稽，四个高年级的女生围在一起互相扯着头发，其中有三人身上都有被戾气侵蚀的痕迹，而剩下一个倒霉蛋就是女级长了。 古尔芒坏笑一声，拽了拽斯内普的衣袖，然后附身靠近他的耳边，幸灾乐祸地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死神继承人的能力，厉害吧！” 斯内普觉得耳边痒痒的，温热的鼻息令他感觉到有些奇怪。斯内普赶紧拨开了古尔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什么嘛……”古尔芒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也回到宿舍里洗漱一番。 一个小时后，两人休整的差不多了，相聚在休息室的门口集合。斯内普大抵是下定决心要全身心投入魔药研究了，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摞书和羊皮纸。古尔芒见状连忙接了过来，把东西放进自己的纳戒里。这些天，为了图方便，两个人的课本、笔记本还有羽毛笔都放在她的纳戒里备着。 与此同时，公共休息室里刚刚发生的闹剧还没有结束，三个女生联合起来正指着女级长的鼻子臭骂，难听的用词完全违背了纯血家族引以为傲的礼节，让旁边劝架的学生们纷纷变了脸色。 两人没有在意后续的剧情，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走出了大门。 “这就叫——狗咬了我，我虽然不至于咬回去，但我能放出别的狗去咬狗啊——”古尔芒笑嘻嘻地大步走着，心情极其愉悦。 斯内普听完后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直到走进八楼的有求必应室里，斯内普才叫住了正在移步去软榻上的古尔芒，他闷笑一声道：“古尔芒.道，以你的性格怎么会不选择成效最快的方法呢？” 古尔芒的脚步一顿，内心冰凉，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斯内普说：“啊——西弗勒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斯内普的眼神越发阴鹜，“周日那天晚上，你动了手脚！” “我……” 古尔芒的心脏猛地一缩紧，斯内普他不是不信任自己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涌出来这么多的酸楚，还不断强行腐蚀着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然后luǒ露出一个漏风的大洞…… “我……”古尔芒想要解释的话说不出口，她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斯内普，接着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只有她知道这不是属于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西弗勒斯，你从来都不肯多跟我透露一句，你不知道总是猜测你的想法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古尔芒的面颊红红的，像是遭受了重大委屈，“我那天只是想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期待着去做些什么……你想变强大，没有问题……我虽然没有能力让你一蹴而就，但我可以一点点地帮助你实现这个目标……” “为了解除印记？”斯内普的黑眸中没有半点温度。 古尔芒含泪看着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心脏已经酸痛地麻木了……麻木了？这就是斯内普的真实心情吗？ “不是……”古尔芒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给出否定的答案，她明明是想实话实说的。 古尔芒上前一步，站在斯内普的面前，她不再隐藏内心的痛苦，把它真真切切地暴露在脸上，“我总是觉得心脏疼，西弗勒斯……因为你……（My heart is always broken, Severus... Because of you...）” 斯内普的表情有些怔愣，随即，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沙哑着嗓子，恶狠狠地说道，“你是在同情我吗？” 古尔芒定定地看着斯内普布满血丝的双眼，那双黑瞳里倒影着她的身影——那道落魄的身形是她被玉帝打败，受俘囚禁在崆峒山中的样子。 她也曾这样恶狠狠地盯着玉帝：【龙渊，你是在同情我吗！我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变成像你们一样的虚伪小人！】 不过一瞬间，古尔芒差点陷入斯内普的那双眼眸之中。一秒后，她正了正神色，垂下头，坚定的语气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根本不需要任何同情的。” 片刻以后，古尔芒忽然嗤笑一声，然后扬起脑袋，咧开嘴大声说道，“西弗勒斯，你以后想做什么稍稍告诉一些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不论你想做什么！” 斯内普冷笑道，“如果我要你杀人，我要你坏事做尽呢？” “当然，”古尔芒勾起嘴角，“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乐意至极——” “为什么？”斯内普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大概是我们心连一体，感同身受吧……” “真是笑话……”斯内普冷哼一声，转头走向药柜，专心致志地开始挑选着福灵剂的魔药材料。 古尔芒捂着躁动不安的心脏，久久难以平复下。她走到软榻处躺下，双眼一直追随着斯内普移动的脚步。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执拗，斯内普转过身来，眸光灼灼地回瞪了她一眼。 古尔芒轻笑着收回了视线，她内心的酸楚也在逐渐复原，而心脏上那块灌进冷风的大洞好似正在被一根针线缝补。那根针虽说并不温暖，并且缝补的地方也有着些许刺痛，但讲到底，它还是徐徐图之地修补好了这颗破了洞的心。 古尔芒感觉四周越发的静谧下来，只剩下斯内普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魔药沸腾中的咕嘟声……古尔芒的心神渐渐安定下来，她睡得很熟，甚至连以往睡觉时惯有的警惕心也消散了…… 一周后，星期日。 古尔芒早早地来到了校医务室里，今天她终于可以拆掉麻烦的纱布和绷带了，其实被抓伤的手臂还留有爪印，但好在袖子一遮也无伤大雅。 古尔芒活动活动已经僵硬的右臂与手指，神清气爽地走向有求必应室。古尔芒拧开门把手，甫一进门，斯内普冷淡的声音就溜进她的耳朵里。 “这瓶是祛疤药剂，每日两次，三天就能见效。” 古尔芒把目光从斯内普的背影上移开，他左手边的石台上正立着一小瓶魔药。古尔芒乐呵呵地道了谢，伸手捞起药瓶，然后坐在后侧的椅子上，撸起袖子，直接上手抹药。 斯内普微微抬起头来望去，亚洲人的骨架偏小，在古尔芒细长的右臂上，狰狞的三条爪印道道分明。斯内普印象最深刻地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古尔芒说这伤口是被狼人抓的，而格兰芬多的蠢货们个个都变了脸色。 古尔芒察觉到斯内普的深沉的眼眸，困惑不解道，“怎么了，我用错了吗？” “没有……”斯内普收回目光，略带嘲讽道，“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饭量堪比巨怪的人，她吃进去的东西都到了哪里。” “嘁……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显而易见。” “也没见你比我壮到哪里去！” “或许事实是，我的食量只是你的十分之一。” “你！”古尔芒气极，“行，很好，从今天起我就看着你，每顿至少要吃到我的二分之一！” “愚蠢……” …… 古尔芒说到做到，在后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会严格按照饭点催促斯内普到礼堂吃饭，并且，在她狼吞虎咽的同时，古尔芒会不间断地往斯内普的盘子里堆上各种鱼肉豆蛋奶。他要是在餐桌上不肯就范，古尔芒还会非常贴心地把食物打包带走，然后回到有求必应室里继续强制执行。 斯内普的身形很消瘦，只不过是套上了一层宽大的、有些不合身的巫师袍，这才让他看上去与同龄人没什么异样。可古尔芒若是久久凝望着他的背影，一阵萧风吹过，斯内普单薄的身影必定会显露无疑。 幸好，在经过一个月的常规饮食后，斯内普略显凹陷的脸颊上重新恢复了少年人的饱满，长期因为饮食习惯不规律和营养不良而导致的肤色蜡黄，也渐渐变回了他原有的气色。如果有人肯观察一番斯内普的细微改变，势必会惊叹不已，古尔芒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人当然就是莉莉.伊万斯。 每周末，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斯内普都会和莉莉去图书馆里自习，只是没过多久，两个人的独处时间偶尔还会加上玛丽.麦克唐纳。再到现在，三个人的学习时间又增加了一个古尔芒.道。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家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后，莉莉总是要感叹一下斯内普的变化，尽管她身旁的玛丽什么都没看出来。 季节很快就步入了秋天，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斯内普把早已熬成的五瓶复方汤剂交到穆尔塞伯的手上，并且把新研发出两个恶咒教授给他。最后，斯内普再次提醒他们不要把目标放在莉莉.伊万斯和她的室友身上。 完成指标的斯内普像是卸下一副重担，他预备着手学习去熬制情迷剂了。因为这一类的魔药在黑市上非常畅销，若是可以借助有求必应室的材料制做出来，他明年的书本和衣服就不必再去二手店挑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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