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蛇之争（下）（1 / 1）

古代魔文课一如既往的难；他们似乎还深陷在理论知识的泥潭之中，不过巴布林教授说很快他们就可以尝试实践了。现在阿斯托利亚知道，如尼文通过巫师占卜可以获得使咒语显现魔力的排列与变换方式，结合麻瓜的拉丁文单词，即可创造新的咒术出来；但她还是对那复杂的语法作业毫无头绪。教授在下课前还很有信心的表示，将会考虑让她们自己尝试创造或修改一个咒语作为学期任务；哦，天哪。

下课时，她和金妮又留在最后；她们今天上午的第三节课都是空缺。金妮看起来疲惫而又沮丧，不过阿斯托利亚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她拿出周末在霍格莫德买的崭新的古代魔文课本，放到好友的课桌上；金妮的眼珠瞪大了一瞬，她晃晃脑袋，随即突然猛地将书塞回阿斯托利亚的怀里。

“我不能要它，利亚！谢谢你的好意……”

“金妮，没关系，我愿意这么做！”阿斯托利亚笃定地说，“就当我们共用这本教材，像刚进学校时一样……”

“可现在和那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金妮抓起书包，在阿斯托利亚要把书塞回去时猛地起身，就离开出乎意料的好友走远了。

阿斯托利亚沮丧的回到长廊，准备去她的宿舍；但她在将要拐过通向楼梯的最后一个路口时，那边传来的踱步与争吵声让她停住了脚步。她缩在墙角小心地探出头去，发现正对着她的方向的是赫奇帕奇的罗尔夫一行人，他们被一些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堵住了去路，阿斯托利亚从背影中认出了弗林特脖子上的伤疤和沃林顿的鸡冠式发型。

“你刚才说什么？”弗林特用威胁的语气说；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尔夫，后者虽然脑门有些冒汗，但也立刻做出回应：“哈利·波特不是胆小鬼，我也不是；你才是懦夫。”

弗利特的表情狰狞了起来，他抽出魔杖指着罗尔夫；沃林顿却把他的手轻轻拨开了，他满脸谄笑地看向赫奇帕奇几人的身后。

“哦，亲爱的马尔科姆，你也和他们站在一边吗？”

阿斯托利亚这才发现，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马尔科姆·巴多克刚刚躲在赫奇帕奇们之后；他和罗尔夫他们一样，也没戴徽章。在沃林顿越来越逼人的凝视下，他不得不站了出来，看看他的同伴又看看“学长”们，左右为难坐立不安，最后还是退到了斯莱特林们的后面。

“天哪，巴多克！我就说过不能信任斯莱特林的！”

塔伦·法利爆发出一句抱怨；然而很快他就吓得不敢出声了，弗林特带领那些流氓们向他们围了过去，还叫着一些侮辱波特和赫奇帕奇的话。

阿斯托利亚，一如既往，对这种欺凌行为很是愤怒与厌恶；她想要冲出去做些什么阻止他们，但自己形单影只，这条双口长廊又没有其他的通道供她出去求助，她只好留在原地干着急。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跑过来；但不幸的是，他们只是让情况变得更糟了。“偷看什么呢，多管闲事的小姑娘？”这是帕金森标志性的嘲讽语调；阿斯托利亚慢慢转过身，马尔福、克拉布、高尔，还有帕金森和布雷斯，戴着徽章神气活现，都盯着毫无防备的她。

“你的徽章呢，与麻瓜鬼混的血统叛徒？”马尔福走到阿斯托利亚面前，他似乎努力模仿着帕金森的语气，但听着的效果却很滑稽，要不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阿斯托利亚都想笑出来了。但其他四人都没笑，克拉布与高尔傻乎乎地站着，帕金森轻蔑而戏谑地看着自己，布雷斯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抱歉。

阿斯托利亚丝毫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慌张不用多说；尽管经过了上次的教训，她很快将衣袋里的魔杖抽了出来，但一对五的人数劣势还是让她不自觉地向墙角退缩。

帕金森看见阿斯托利亚拿出魔杖后令人玩味地轻笑了一声，但在马尔福看向她时，她的神情立刻转为了崇拜的傻笑。布雷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希望他至少不要下狠手吧，阿斯托利亚绝望地想。

谢天谢地，她的姐姐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他们的背后；她的愤怒简直不受控制，先用一个“速速禁锢”打倒了克拉布，又将魔杖指向想扑向阿斯托利亚将她劫作人质的高尔：“钻……”

阿斯托利亚惊呆了，她的对手们也纷纷一愣；达芙妮在“钻”字后停顿了几秒，随即改口施了个“昏昏倒地”，将高尔击飞了出去。其他三人回过神来，将魔杖对着她；布雷斯低着头，不敢看达芙妮的眼神，他们的对峙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哦梅林，你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啊，扎比尼；现在离开这里，给你的爱人想个解释吧。”帕金森望了布雷斯一眼，微笑着用讽刺的语气说；布雷斯本就快要站不住了，他连忙收起魔杖，心有余悸地逃离了这里。这下他对达芙妮的追求可能要泡汤了，阿斯托利亚想。

“哇哦，你好啊，达芙妮，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我们正要与你的‘托里’进行愉快的交流，很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呢。”帕金森直视着达芙妮，她似乎免疫了姐姐的眼神攻击；她的镇定甚至放松与马尔福的畏缩形成鲜明对比。

达芙妮还是很生气，但这愤怒似乎因为刚才的失言而收缩了些。她迅速扫了阿斯托利亚一眼，又看向帕金森和马尔福。

“如果你们再找我妹妹的麻烦，帕金森，我就……”

“放心吧，谁不知道阿斯托利亚亲爱的姐姐会一直形影不离地在她身边保护她呢？冷静点，‘冰雪女王’大人。”帕金森戏谑地向达芙妮眨了眨眼，随即拉着威风丧尽的马尔福走开了。

达芙妮没有再管他们；她踏过高尔昏迷不醒的躯体，走到阿斯托利亚面前，似乎正在努力平复罕见的一丝慌乱。“托里，我告诉过你要注意安全！妈妈也和你说过，不要去找马尔福他们的麻烦，幸好有……”

“幸好有什么？幸好你没施不可饶恕咒吗？达菲，你差点就进了阿兹卡班！”阿斯托利亚差点大喊出来；她现在回想起这个画面，还会觉得后背发凉。

“我……托里，我只是吓唬他！你不会认为我真的……”达芙妮的喘气比平时急促了许多，她举起手试图解释；但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她的姐姐只好匆匆转身离开。

另一边闹剧也收场了；斯莱特林级长洁玛·法利和赫奇帕奇级长塞德里克·迪戈里阻止了打斗，洁玛正在逼弗林特等人向赫奇帕奇们道歉。他们歪站在原地，不情愿地嘟哝了几句。

“好了，我们道歉了，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他们没有真的动手，也没有任何人受伤。”洁玛在说这句话时瞪着她的弟弟，而她的弟弟转过头故意看向地板；她的声音愈发低沉，似乎正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你知道他们本来会造成的后果，洁玛。”塞德里克瞪着他的斯莱特林同僚，“我们绝不能包庇这种恶劣的行为，为此我需要给斯莱特林扣四十分，每个人各十分。”

“我也要扣赫奇帕奇四十分，因为他们的级长不能保护好学生！”洁玛一等塞德里克说完就恼怒的接上。

“洁玛，如果连我们级长都不能做到公平……”

“哦，别学那个韦斯莱，装作你不是也在为自己的学院谋利，塞德里克！如果你真的这么正直，就不会去戴那个愚蠢的徽章了！”

洁玛说完这句话，怒气冲冲地带着她的同学离开了；她失态的有点厉害，在路上还大声骂着弗林特和沃林顿的行为，但他们完全没当回事。

“托里，我说了，我没有真的想这么做！”

达芙妮在她的寝室与利亚继续刚才的谈话；米里森在睡觉或者假装睡觉，她们把讲话声音调到最小。达芙妮镇静了许多，但当阿斯托利亚反复质问她不可饶恕咒的事情时，她有些激动地摊开双手，显出很无奈的神情。

“达菲，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费心思去吓唬高尔这种人的。”阿斯托利亚轻柔的说，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冷静。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刚又救了自己一次的姐姐发脾气，但她真的很为此担心。

“我很担心你，我吓坏了！托里，我保证这是个意外……”达芙妮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她的宝贝妹妹。阿斯托利亚只好选择相信她；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沉默的几秒钟过去后，达芙妮继续说：“但是托里，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上次还看到你与韦斯莱那俩双胞胎待在一起……”

“什么这你也知道？你不会在跟踪我吧，达芙妮？”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的！而且还是该死的格兰芬多与韦斯莱！离他们远点，托里！”

“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格兰芬多与韦斯莱有意见？\"阿斯托利亚忍不住抱怨。

达芙妮低下头。“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想我不用再和你说我一年级时格兰芬多从我们这里抢走冠军的事情了吧。”

当然，阿斯托利亚想。达芙妮在前两年已经告诉过她了很多遍，礼堂上空飘扬的斯莱特林彩旗，毕业生们洋溢的笑容，掌声与赞歌，然后是邓布利多“偏心的”加分，声浪由平息到爆发，蛇被狮所取代，冠军的易主，三个学院的狂欢与一个学院的失落……阿斯托利亚没有亲身经历，但即使她不是充满学院荣誉感的人，听着也会挺不舒服的。但这也不是他们与格兰芬多结仇这么多年的原因吧……

“洁玛肯定比我更能体会那种痛苦。”达芙妮说，“她亲眼见证过‘斯莱特林的黄金时代’——就是我们连夺七年学院杯的时代，但作为级长时一直被格兰芬多压在身下。她对冠军的渴望简直有些偏执了——去年韦斯莱的那个级长还在时，他们特别喜欢当着对方的面给彼此的学院扣分……”

“等等，达芙妮，”阿斯托利亚打断姐姐，“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仇恨不只有这么点时间吧。”

“那当然。”达芙妮闭上眼睛，“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个人恩怨开始，千百年来，我们和格兰芬多的关系都很复杂，可以说，竞争与对抗从未停止……在我们七连冠的时候，竞争比现在还要激烈，但现在除了单纯的竞争外……”

达芙妮微微摇头，“你其实不需要知道这些的，托里。”

“我知道，是血统观念的不同，对吗？就因为我去上了麻瓜研究课，马尔福就叫我‘血统叛徒’，和他们对韦斯莱的称呼一样……”

阿斯托利亚所认识的斯莱特林同学里，还没有能完全接纳麻瓜或麻瓜出身的人；达芙妮也不是——尽管她已经不再会说“泥巴种”这个词，甚至在阿斯托利亚入学前也告诉过她别这样说。

达芙妮欲言又止，她犹豫了几秒，随后点了点头。“血统论在斯莱特林断断续续地存在，从斯莱特林本人到‘神秘人’，从未消失，现在又占据了上风。我不对它做出评价，但毫无疑问，每个这里的人都被它影响——你无法改变它，托里。”

“我就不受它的影响，达菲。”阿斯托利亚说——她看见姐姐的会心一笑，加重了严肃的语气，“只要我们有追随内心的勇气——就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托里。”达芙妮轻启笑颜，“你一直想改变些什么，一直很有自己的主见——而这正是我最想让你保持的品质，亲爱的。”

她握住妹妹的肩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一定要小心，可以吗？”

达芙妮去上她下午的第一节选修课了；阿斯托利亚因为下午前两节没有课程，还可以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她琢磨着姐姐话语的意思；但她更大的担忧还是达芙妮那句未出口的不可饶恕咒。她愿意相信这是一次意外；因为如果姐姐真的学习了这个黑魔法咒语，她就再也无法对她的心理状态保持任何一点乐观了。

“还赖在这里不走呢，姐姐的小宝贝？”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讨厌声音；阿斯托利亚简直难以相信，在帕金森早上试图欺凌自己未果后，居然还能像无事发生般来打扰她。

阿斯托利亚很快回过头，发现帕金森已经坐在了她的床上，笑着对她做一个粗鲁的手势；她的眼神避开这个不堪入目的举止，落到了帕金森的床头柜上，那上面放着一封半开的信，信封上的签名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我姐姐的信！”阿斯托利亚大喊一声。

“是你姐姐亲手给我的，你个大蠢蛋！”帕金森连忙伸手试图把信夺走，但阿斯托利亚抽出了魔杖指着她；她只好举起双手，任阿斯托利亚把信拿走了。

“你会后悔偷看它的，小姑娘。”

阿斯托利亚对帕金森的警告充耳不闻；她拆开信封，在桌上将书信展平。得知道帕金森到底得知了姐姐的什么秘密……好吧，她确实也对姐姐很担心……

她扫过达芙妮工整瘦削的字体，在结尾处找到了母亲的名字；看来这是一封家书，那她就更有理由看了。她回过头一行一行地读下去，发现不同于自己还会在信中对母亲撒娇，姐姐的语气严肃而一丝不苟，从中几乎看不出一丝亲情，阿斯托利亚想，就像她们一直以来冷淡的关系。

达芙妮在信的中间提到了那天为妹妹买药的事，还写道她找不到出售一种叫“布洛尔汁”的魔药的商店——阿斯托利亚貌似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想不出在哪里听过它了。她还提到了弗莱奇被抓的事情，估计母亲可能被这个骗子骗走了几笔生意吧——阿斯托利亚实在无法想象，在《预言家日报》用一半的篇幅诋毁波特时，她的姐姐居然在关注这种新闻。

阿斯托利亚快要看到信的结尾处，还没有什么让她意外的内容；她有点为此而庆幸，直到她看到了最后一段。

“……大脑封闭术进展缓慢，但意外的收获是，钻心咒与夺魂咒的进步很快——我也许应该稍微收敛它们的发展……”

信纸从阿斯托利亚的手中跌落；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的姐姐在练习不可饶恕咒……她是否已经伤人，甚至做出更严重的事？

在今天之前，阿斯托利亚从未想过事情已发展到如此程度；孤僻还可以说是姐姐个人的选择，但研习黑魔法几乎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上，她心中的达芙妮尽管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起码在内心深处一直保留着善良，绝对不会想去主动伤害别人；但不可饶恕咒还有其他作用吗？

如果说上次的了解只是让她感到一些悲伤，那么这次真的让阿斯托利亚害怕了。某种程度上，她不再认识现在的姐姐了……她很怕达芙妮有朝一日会陷入黑暗，甚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阿斯托利亚在内心不停呼喊着自己保持冷静，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冲到达芙妮的课堂质问她的行为。至少姐姐还是爱着自己的，她一遍一遍地强调……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呢？

稍微平复了情绪后，她又想到自己上一周的担心，现在看来几乎微不足道。她之前很抗拒交出自己的记忆，但现在简直迫不及待了——回到那次该死的冷战发现真相，观察学校生活对姐姐性格的影响，任何对找出达芙妮转变的原因有帮助的事她都愿意做。还有金妮……她不由得想着，金妮是否也会想她现在担心达芙妮一般，为她的状况而焦虑不安呢？

“我不能再逃避了。”阿斯托利亚握紧拳头认真的说，尽管前方可能有数不清的险阻与残忍的真相；这是为了姐姐，为了每个她关心的人，也是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