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德·内肯倒也没有马上前往哥谭,在那之前,她还有许多要做的事。 首先,跟实验室的各位道别后,她回到了大都会。在那里,是她呆的最久的寄养家庭,萨拉·艾伦斯和伊恩·米勒,伊妮德的两位养母在得知她要回家的消息后早早准备开始丰盛的午餐。 还有她们的狗狗巧克力,一只六岁的小鹿色黑面罩德国牧羊犬,在院子内玩着小球时就已经敏锐地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兴奋地竖起了两只耳朵。 巧克力的妈妈是伊恩警局同事领养的退休警犬,生下了好几只小狗崽,伊恩带着当时在上中学的伊妮德去同事家时,巧克力还睁不开眼睛,就嘤嘤地舔着新来的小客人了。看着一人一狗抱在一起和睦又温馨的样子,同事拍板一定要把小狗送给伊恩,巧克力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跟着伊妮德回了家。 一般而言,德牧的耳朵在七八周时就应该变得挺立,但巧克力却迟迟没有动静,伊恩专门去宠物医院给巧克力安排了一套体检,医生委婉地表示是因为你家小狗有点营养过剩喔。回到家伊恩和萨拉一讨论,发现对方都没有额外给巧克力喂食,剩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伊妮德·内肯!你是不是又偷偷给巧克力吃零食了!” 伊妮德和巧克力委委屈屈的靠着墙听着家长的训斥,明明种族不同,这两张小脸却能表现出一模一样的可怜巴巴。 看得两位母亲不禁心软:“没有骂你们,可是医生也说了,德牧是需要立耳的,否则耳朵很容易细菌感染。我们巧克力也不愿意自己耳朵坏坏吧?” 巧克力一听马上呜咽了一声,捂住了自己耷拉的黑色耳朵。 于是伊妮德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每天放学都第一时间带着小狗出门遛弯,以达到减重的目的。也是在那段时间,伊妮德认识了不少同样遛狗的大都会人,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只白色牧羊犬小氪和他的主人克拉克·肯特,在第一次碰见这个组合时,伊妮德看着和巧克力站在一起对比更显强壮健康的小氪,大为震撼,她平生首次从一只狗狗的脸上看出了坚毅。 那一天,回家路上伊妮德跟自己的德牧说道:“如果人家那叫小氪,你应该改名叫小小小小小小巧克力了。” “汪呜……” 之后她经常在城市公园碰见他们,久而久之伊妮德也和克拉克熟了起来,心肠热切的克拉克看着面容稚嫩的伊妮德独自和小狗出门总是很担心,巧克力听到还不满的叫了一声,示意自己才不小呢,小氪用嘴部轻轻拱了拱巧克力以示安慰,没想到巧克力就顺着公园的下坡直接滚了下去,看得伊妮德都忍俊不禁。 有几次遛小氪的人换成了另一个黑发少年,一问发现他原来是克拉克的儿子康纳·肯特,也在大都会上高中。伊妮德不自觉地瞄了一眼青年黑色短袖下的胸膛,在心中下了结论原来只有身材是健身冠军程度的人才有资格遛小氪。 明明和她同样的年龄,康纳却看着能一拳打飞她班上所有男同学的样子。 还没等她走到院子门口,巧克力已经如风一般欢腾地跑了出来迎接她,直接扑到久别重逢的小主人怀中,伊妮德见状只好立马丢下手里拎着的行李,被炮弹似的冲击力冲倒在地,幸好正好坐在院子的草坪上,才没有那么疼。 伊妮德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猛摇尾巴的巧克力:“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已经六岁啦,不是小狗狗了,这么重,我可抱不动你。” 巧克力假装自己没听到,耍赖般地继续在伊妮德怀里哼哼唧唧。 还是屋内的伊恩发现了门外的动静,给了伊妮德一个拥抱,接着帮女儿先把行李箱和背包拿回了房:“正好巧克力今天还没出门呢,你们先玩吧,别跑太远,饭一会就好。” 给巧克力套上牵引绳,伊妮德无奈地看着吐着舌头的大狗:“哼哼,我可是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结果妈妈还要我一回来就陪你出门,你可真是好运的狗狗呀。” 虽然也不是很累,但伊妮德原本打算回家先泡个澡放松一下。本来都在飞机上计划好用哪一个浴球了,现在只好换上运动鞋跟着巧克力向公园出发。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博士伊妮德·内肯吗!” 刚到公园慢跑了一会,伊妮德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转头一看,果然是挑着眉笑着看她的康纳·肯特:“今天又是你来遛小氪啊?” 康纳回答道:“对啊,老爸的记者活儿现在越来越多了,露易丝更忙,我弟天天和他的朋友出去疯玩,就只有我又听话又有时间了。” 伊妮德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你还是这么会自吹自擂。” 让巧克力和小氪自己去狗狗乐园社交,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康纳还买了两个甜筒:“哝,你喜欢的薄荷巧克力味,今天怎么回来了?” 伊妮德一边啃着冰淇淋一边说着:“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刚回来。” 康纳心虚地转移了一秒视线,又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几天都是我带小氪来锻炼,看没看得见你还不知道?” “也没什么,给自己放了个假,回来待个半个月吧。” 康纳点点头:“噢噢噢,我还以为你终于不想干死人那一行了辞职回老家呢。” 伊妮德踹了他一脚:“说什么呢?也就你这个差生才欣赏不来法医人类学的魅力。” 康纳给自己辩解:“什么嘛,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是差生吧……好吧,也许除了提姆。” “提姆?你那个好朋友?” “对,就是我之前有跟你发信息说过的那个提姆,我的好兄弟!他智商可不比你低,要我说,他肯定也能读好几个博士!但可惜啊,人家家大业大,年纪轻轻就辍学去当总裁了。” 伊妮德:“真是可惜啊。” 看着时间差不多,伊妮德就和康纳告了别,让他下次可以来她家里吃次饭,就带着巧克力回家了。 康纳一口答应下来,笑容灿烂地看着金发女孩的身影,蹲下来摸了摸小氪的头:“我们也回家喽!” 回到家给自己和巧克力都洗了手,伊妮德就来餐厅帮忙摆好了餐具,闻着土豆的香味说道:“我猜今天肯定有咖喱。” 伊恩正在煮最后一道菜:“猜对了,奖励你去把莎拉叫下来吧。” 伊妮德又噔噔噔上楼,挽着母亲的手下来,这时伊恩也把咖喱牛肉饭端上了桌,给已经乖乖蹲坐在一旁的巧克力倒了狗粮,又开了个罐头:“开饭咯!” 三人满足地坐在沙发上,伊妮德摸了摸撑起来的小肚子:“妈妈的厨艺还是这么好。” 伊恩笑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得给你秀一手。” 莎拉问她:“这次怎么突然说要回来,果然还是上次那个男朋友给你伤害太大了吧,我就知道那个男孩看着就太幼稚,肯定不能给你带来安全感……” 眼看又要发展成母亲对扎克的控诉,伊妮德及时打断了莎拉:“真不是他的原因,再说了我们是和平分手,你们不是知道的吗?”伊妮德倒没有敢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母亲们,她怕伊恩直接拿着枪冲进精神治疗院。 “这次我特意请了一个月的假,回来陪陪你们,我也知道自从我上大学到工作都太忙了,都没回来几次。” 巧克力适时地在旁边赞同地呜呜了几声。 伊恩眯了眯眼,看着女儿:“没有其他原因吗?” 伊妮德诚实地说道:“有,但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你们。” 伊恩一下子紧张起来:“真有别的原因啊?我就随口说说的,发生了什么?你上次还说那个杰弗逊实验室工作的人都很好,他们没有开除你吧?不会是……” 这次是莎拉打断了爱人:“我们伊妮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被开除。”她拍了拍伊妮德的肩膀,“只要不是你怀孕了,其他的事情你想好再告诉我们就好。” 伊妮德从小独立能力就很强,强到让伊恩和莎拉在刚接来小女孩时让她们都心疼:自己搬着小板凳会去洗碗洗盘子,从不要求多的玩具,晚上睡前也会告诉母亲自己不怕黑的,不用给她念睡前故事,就连学习都没让她们催过。 伊恩和莎拉选择充满耐心和爱意地去捂暖才八岁的小女孩,慢慢的,伊妮德才不用担心自己随时被寄养母亲抛弃,不用整理家务也能被爱。 但伊妮德性格就是如此,之后也没让她们操过心,反而是在伊妮德高中学科竞赛中初露锋芒后班主任打电话来的时候,她们才知道原来伊妮德有着高超的天赋和智商,于是她们动用积蓄支付了华盛顿大学医学院高昂的学费,为了她们的孩子能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伊妮德没有辜负她们的希望,大学期间加上奖学金和平时勤工俭学,顺利地完成了医学院的本科学位,甚至因为卓越的成绩和各种课外志愿活动直接跳过研究生学位申请上了坦珀伦斯·布伦南的博士生。 莎拉回忆起当年听到这个消息是她们激动的样子,尽管想要在女儿面前表现出靠谱的模样,但两人在挂完电话后在沙发上兴奋地蹦了起来,把巧克力都吓了一跳。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骄傲,我们的伊妮怎么这么厉害,太了不起了。 但其实妈妈也有伤心过,我们想我们好像一路上都没有特别给过伊妮帮助,她自己一个人就取得了那些成就。” 伊妮德把头靠在莎拉的肩上,双手握着伊恩常年出外勤而长茧的手,静静地听母亲的告白。 “那天我们去了你的博士毕业典礼,看着你带着博士帽的样子,发现原来我们的小女孩已经长那么大了,她已经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了,我们做家长的只用在背后支持你就好。 所以后来你去杰弗逊协会实验室实习也好,自己在华盛顿租房生活也好,我们虽然担心但都信任你的能力,也信任你在遇见麻烦的时候会来跟妈妈说的。” 伊恩也轻轻拍了拍伊妮德的肩膀:“是啊,我们只需要做的就是让你知道你是有一个家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永远都可以回家。” 莎拉温柔的说道:“所以你只要自己想清楚了,再跟我们说就好。” 伊妮德将头埋在母亲的怀抱里,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夜晚,伊妮德在自己的床上思考半天后又坐了起来,将放在地板上的双肩包打开,拿出了放在最内层的那张纸条。 她又躺了回去,对着月光看着纸条上的名字,眼神落在阿尔弗雷德的姓上。 “潘尼沃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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