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的正厅。
牛辅从外面匆匆走进,向着坐在正中的董卓行礼:“岳父,你找我。”
董卓带着几分得意地指着摆在正厅屋子中间的几个箱子,对牛辅说道:“这是韩涛刚刚派人送来的贺礼,箱子里还有一封信,你也一并看一下吧。”
牛辅低头查看,箱子里装的都是极为贵重的礼物,他又打开书信查看后,原样放好。
“岳父,这韩涛准备的礼物极为贵重,书信中也表达了恭贺之意,更是直言要养病不理朝政,一切听从您的安排,这却是何意?”牛辅有些不太理解地向董卓询问着。
“这还不明白吗?老夫现在已官居相国,手中更是握有二十万铁骑,还有谁能与我争锋?韩涛托病不出,那是知道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索性退出。”
“至于这些礼物和道贺的词语,自然也就是在向我示好,让我对他放心而已。”
“他能这样做,也算是识时务,今后做起事来倒也不用再有任何顾忌了。”董卓自信满满地对牛辅说道。
“韩涛若是能主动示弱,对岳父而言,那自然是极大的好事。”牛辅附和着董卓的话。
两人正在谈话,一名下人匆匆从外走进:“启禀相国,现有郎中令在府外求见。”
董卓微微皱起眉头:“这郎中令专司宫廷警卫,他来找我能有何事?叫他进来吧。”
下人出去不多时带进一人,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精瘦,留着一片八字胡,给人感觉形象十分猥琐。
他走到董卓跟前躬身施礼:“郎中令李儒拜见相国。”
董卓傲慢地摆了下手:“免礼,李儒,你不在宫中守卫陛下,却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儒取出一封书信,对董卓说道:“回相国,我这里有一封弘农王新近所写诗歌,还请相国过目。”
牛辅上前从李儒手中接过书信呈递到董卓的手里。
董卓打开诗歌看着,轻声念了出来:“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董卓读完以后皱起了眉头,向李儒问道:“这诗真是刘辩所写?看这词意显然是他心中怨念很深,才有感而写。”
牛辅赶忙上前说道:“岳父所言极是,尤其诗的最后两句,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那分明是在号召天下人替他重夺皇位之意!”
“下官正是看到此诗中怀有怨念之意,不敢怠慢,才赶紧前来向相国禀告。”李儒带着一种邀功意味地对董卓说道。
董卓大怒,拍案而起:“刘辩这个竖子!我屡次饶他不死,他不但不知感恩,居然还敢作诗发表怨念,若再不杀之,恐后患无穷。”
”李儒,你报信有功,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件大功劳给你,若是你能把此事办成,我一定重重封赏。”
董卓看着面前的李儒吩咐着。
“下官听从相国差遣,一定尽心为相国分忧。”
李儒似乎已经猜到董卓要他做什么,立刻恭敬地回应着。
……
大将军府的后花园中。
韩涛正带着三位夫人和两个孩子,一起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选择隐居之后,他特意交代部下兵将在洛阳城外扎营,小心守卫。
陷阵营、黑甲军两大王牌在大将军府内日夜轮守,另外又调了三千精兵驻扎在大将军府的周边。
摆出了一副我不招别人,但谁我也别想好过的姿态。
每日的时间,他除了日常的勤修武功,就是陪伴家人游戏,倒也过得悠然自得。
马原匆匆地从花园外走来,远远地招呼着韩涛:
“老大!”
韩涛暂时收起双臂,停止继续扮演老鹰,招呼夫人们和孩子暂时休息,然后迎向了马原:“怎么了?
”
马原将手中的诗歌递给韩涛:“这是我们派在宫中的暗影使者刚刚传出来的,说是刘辩新写的一首诗。”
韩涛接过诗歌看完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嘀咕着:“这个刘辩真是没脑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写这种诗!”
“暗影使者说,宫里的郎中令李儒已经拿着这首诗去相国府见董卓去了。”马原继续汇报着。
听到李儒这个名字,韩涛紧张了起来。
根据他所熟知的历史,汉少帝刘辩和何太后就是被这个李儒所杀,难道这一幕真的要在此刻上演?
尽管韩涛的心里并不喜欢何太后和刘辩这两个人,甚至也明白,他们死了,会激起所有“汉臣”的愤怒,起兵征讨董卓。
但以韩涛的性格,在明明有机会出手的情况下,却见死不救,他的良心还是过意不去。
虽然何后做了很多伤天害理,比如安排封谞刺杀刘协生母王美人,但刘辩作为一个年少的孩子,并没有犯下什么过错,韩涛还是不忍他就这样白白丧命!
“叫上文谡和典韦,带黑甲军跟我进宫去救他们!”韩涛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向马原吩咐着。
“老大,他们死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得罪董卓?!”马原有些不理解地劝说着韩涛。
“人命关天,怎能见死不救,何况那刘辩还是个孩子!快去!”
韩涛知道稍有耽搁,就有可能错失营救的最佳时机,急切地呵斥着马原。
马原看到韩涛发火,哪里还敢耽搁,立刻飞跑着去招呼典韦、文谡。
拉巴子和玉儿知道韩涛要去做大事,赶忙一个护住两个孩子,一个快速地去为韩涛取外出的衣服。
刘菁担心地走到韩涛的身边,关切地叮嘱着他:
“子真,你可千万要小心!”
韩涛安慰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玉儿替韩涛取来了防刺服和割鹿剑,还为他拿来了一件外衣。
韩涛迅速地穿戴好一切,典韦、文谡也已经带着黑甲军赶到。
韩涛迅速带领着他们向着府外疾步而去。
三位夫人和马原只能一脸担心地看着韩涛等人离去……
“贞观元年六月初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以来,已有半年之久,时至今日已放还宫女二千人,每每皇宫中哭声震天,跪谢拜服者无数,百姓称赞不绝于笔……”
长安城,永阳坊中一处普通的屋宅中,庭院里的石桌上,摆放着官报,写着皇宫中发生的事。
在官报的下方,留有长孙皇后身穿凤袍的画像。
一个身穿青衫,样貌英俊的十八岁士子,双手抱肩低头仔细看着,越看那画像越觉得熟悉,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屋内收拾衣物的未婚妻。
回到大唐已经有半年了,而这个未婚妻,是他在从万年县来长安县的路上捡到的,看她无助的蹲在路边,便将她带了回来。
她叫李长质,今年十六岁,年龄虽小,但很漂亮,做事也很贴心。
刚从现代回到大唐,前一周张顿怎么都不适应,幸好有她帮忙照顾,不然跳河回现代的心都有了。
既来之,则安之。
张顿现在也认命了,回来就回来吧,大唐的他现在十八岁,长得也阳光帅气,现在还捡了个未婚妻,以后低调一些好好过日子得了。
不过看到这份官报以后,张顿惊奇发现,李长质和长孙皇后的画像,有几分相似啊。
在官报上的长孙皇后画像,有未来素描的感觉,很讲究写真,长孙皇后有着一张鹅蛋脸,而自家女友李长质,也有一张古典美的鹅蛋脸。
李长质此时额头上浮现出细细的汗珠,低头很认真数着衣物,仿佛感觉到张顿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明眸眨了眨道:“郎君,这么盯着奴家干什么?”
张顿拿起官报将画有长孙皇后写真像的正面对着她,开着玩笑道:
“长质,你有没有发现,你的五官跟当今的长孙皇后,有几分相像啊。”
李丽质心中一紧,旋即投给张顿一双漂亮的白眼,脆声道:
“奴家要是跟皇后娘娘有哪怕一点关系,咱们还能租住在城里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早就搬到平康坊住去了?”
张顿一想也是,永阳坊在长安城算是最西南角落了,来往的人都不愿意从这里经过,导致这里除了勉强能住人外,想去西市买日常用品都要走比寻常人多半天的路。
和繁华的平康坊完全没法比。
张顿上去一边帮着她收拾包袱,一边问道:“长质,你回去多久?”
李长质将包袱绑了一个结,道:
“恐怕要半旬,奴家这次从家里出来半年,不知道家里是不是急疯了,所以想回去看看。”
“另外,奴家和郎君在一起半年,虽无夫妻之实,但奴家立下过誓言,此生非君不嫁,奴家回去一定要跟家里人说一说,一来好让他们放心,二来奴家也想让家里人成全咱们……”
说到最后,李长质脸色有些红,声音也弱了许多。
张顿莞尔道:“那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李长质甜美一笑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一脸认真道:
“郎君,奴家回去后,你在家一定要每日三餐都吃些东西,肉菜奴家都从西市买回来了一些,就放在灶房里,你的胃不好,饭一定要煮软些再吃,还有…
…”
听着李长质的叮嘱,张顿感觉留在这个大唐还不算太坏,心里暖洋洋的,笑着道:
“我家长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一定照实办,指不定你回来我还就胖个三五斤。”
“说到要做到!”李长质嬉笑了一声,旋即和张顿肩并肩走出屋宅。
张顿早已为她雇好了一辆马车,停在屋外。
李长质挥了挥手,道:“奴家走了啊!”
张顿神色一肃道:“就这么走了?”
听到这话,李长质俏脸一红,抬起头注视张顿,忽然踮起脚尖在张顿脸颊上亲了一口,脸色通红的抱着包袱,声若蚊蝇道:“这样可以了吗?”
张顿脸上的严肃丝毫没有减少,道:“长质,你这次回家,路途不近,要是路上碰到坏人了,受伤了怎么办?”
“古人教导我们,君子藏器於身,伺机而动。”
“来,把这个带上。”
说着,张顿转身回到屋中,取了一件大氅,亲自披在她的身上。
李长质只觉得身上一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长质小心翼翼道:“郎君,奴家是回家,是不是可以不用这样?现在可是大夏天啊。”
“乖,听话。”张顿惴惴教诲道:“我以前怎么教你的,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事都要谨慎,你不谨慎一些,吃亏就是难免的。”
“你谨慎一些,那吃亏的就是别人!”
听着张顿又讲起大道理,李长质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好好好,奴家听你的,奴家就穿着这个回去!”
张顿满意的点了点头,送她坐上马车。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扬鞭声,马车缓缓驶出永阳坊的大门。
等到马车渐行渐远直到从视野中消失,张顿方才转身回屋,想到以前的事,一阵摇头。
他叫张顿,没穿越前也叫这个名字,时至今日他都在怀疑,究竟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难道因为以前太高调了?惹怒上天看不下去,叫自己穿越到了大唐?
而且,这个大唐有问题,时间线有问题!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李二,按照史书上记载,应该不到三十岁,可是根据邸报,现在的李二却是三十多岁。
最让张顿纳闷的是,没道理啊,他只是一个性格谨慎的平平无奇的大学生而已,怎么就好端端的来到大唐了?
那些高调,都是被迫的啊。
当初他以理科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时,以各科满分的成绩,被各大名校招揽。
但张顿觉得这样太过引人注目,所以选择复读。
这一次,他选择了以文科生参加高考,让他郁闷的是,竟然又是高考状元。
为了低调一些,他选择就读一所普通的专科学校。
后来参加全球各大学校举办的辩论赛。
他觉得第一名太出风头,决定拿个第二,奈何同龄人的辩论水平太差,举办方竟然要把第一名颁给他。
为了不拿第一,他选择和在场的一位国外享誉全球的学者辩论,以表示自己能力差,当不起第一。
那名学者后来成了他的弟子,让张顿沉思了好几天。
之后又一次,被老爸带着去看拳击比赛,那一场正是万众瞩目的国外明星选手争夺拳王的比赛。
结果不知什么原因,擂台上的两个人忽然情绪失控,无视一切规则从台上打到了台下。
眼看着打到身边,为了防止老爸遭遇波及,张顿上去以一打二。
出于谨慎,出于不让自己太过张扬,本来他只需要出两次拳,就能制止他们。
但张顿选择出四拳。
结果差点打死那两位国外明星选手。
事后面对媒体,张顿厉声斥责不是自己太强,是对方打假赛!
直到后来媒体拿出医院开的病例,说他们身上的伤,全是他造成的。
张顿大呼该医院医疗水平不行,亲自跑过去印证。
结果,由于顺手救治了两名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患者,当着媒体镜头,被患者家属送了神医锦旗。
张顿事后质问医院,他们是不是你们请的托?
让张顿生气的是,不知道哪个混账玩意儿,竟然背地里录了视频,发到了网上,让他再次出名!
因为那个视频,以及以前他的事迹被挖掘出来,无数网友评价他,让张顿更出名!
张顿有些庆幸这次穿越,来到大唐,终于能摆脱以前的经历,和被迫高调的名声了。
“来到大唐的这一世,我要低调的活着!”
“我要让这个世界,忘记我的存在!”
张顿心中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