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红讲完一切, 牵着唇角露出一笑容。
“没想到还见到姐姐，”她眼睛亮亮的，“这也太酷了！”
但孟恨水没有回应她。
时间陷入凝滞，空气都不流动了, 孟恨水的四周一片空鸣, 耳膜嗡嗡作响，她觉得眼睛疼, 耳朵疼, 四肢都开始疼，她的灵魂像被什么东西击穿了, 四面八方涌来的冷风不断穿过她的灵魂，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疼啊。
她痛苦瑟缩起来。
谁都没想到会这。
姜厌原来的设想中，孟春红很可逃跑过程中激怒了绑匪，因而被失手错杀埋某处，只绑匪对警方隐瞒了这一。
她没想到孟春红遭到了二次绑架，不仅姜厌, 任谁都不会想到孟春红被同村长辈宫里囚禁了将近一。
危险无处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句话都不想讲, 我难过。】
【刚才听春红说自己穿越了的时候，我还考虑了下穿越的可性, 没想到会这...】
【宫里的五女孩都啊。】
【我刚才听的太难受了，名字那里没仔细听, 但我记得都很听。】
【她们的父母给她们认真起了名字，一定没想过这些名字会出如今这场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有春红这一妹妹，我也会报仇的。】
【她才不小蛀虫，她妈妈也没有错, 从头到尾错的都孟昭林。】
【孟春红英雄，她才八一七拐卖案的功臣。】
【啊她才功臣, 她为什么要被大家遗忘？孟昭林和孟向江又凭什么活得那么？？】
...
【你们没发吗？即使刚才，孟春红也最大程度安抚孟恨水的绪。】
【用诙谐幽默的方式讲述最悲惨的故。】
【故中途我只觉得怪异，无以言明的怪异，什么馒头味的鲈鱼，为什么所有山珍海味吃起来都烂菜叶味，直到最我才明白孟春红遭遇了什么，那五女孩到底都遭遇了什么。】
故太长，已经超过了五分钟，沈笑笑的身体已然承受不住，两行鲜血从她鼻腔里流了出来。
沈欢欢见状连忙拉起孟恨水。
“跟你的妹妹说再见，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孟恨水的身体被拽得摇摇晃晃，她紧盯着沈笑笑，亦或沈笑笑的眼睛。
她的眼睛有她的妹妹，她知道。
孟恨水的喉腔剧烈震颤，但一言不发。
“就算不说她也会走的，”沈欢欢看出了她的意图，轻声道，“之前不就没来得及告别吗？”
眼泪瞬间从孟恨水的眼眶里汹涌而下，她被沈欢欢的话吓到，怕这次也来不及，所以急促道，“春红。”
孟春红歪着脑袋看自己的姐姐。
被排斥出沈笑笑的身体前，她听到了姐姐的告别。
“我想你。”
孟春红想这不就巧了嘛，她也想。
*
孟恨水与几告辞。
她要去挖妹妹以及另外四女孩的尸骨，十二过去了，这些女孩子肯定已经被催磨成白骨，但无论她们变成什么子，都必须重见天日。
超管局已经派遣合作的警方前往，这些警察有本身就通灵师，有的家中亲友通灵师，上次蚕村实行抓捕任务的也这批警察。
上午十，长夏市最大游乐园通知闭馆，十四十，游乐场内员全部清空。
十一，警笛长鸣。
警车为挖土机开路，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迅速避让开，一路目送。
“像去游乐场的路啊？”
“咋回，咋还动用上挖土机了？”
“这阵势也太大了，感觉出大了！”
数台挖土机一起工作，数不清的砖被掀起，巨大的摩天轮轰然倒溅起漫天黄沙，挖掘工作从上午进行到晚上，从第一天晚上进行到第二天下午。
无论工还警察都有条不紊轮班工作，图最短的时间内挖掘出五女孩的尸骨。
孟恨水坐土堆上，时不时低头喝些水润润嗓子。
“我们给你带了饭。”沈欢欢说。
孟恨水摇头：“我先不吃了，谢谢你们陪我。”
沈笑笑蹲坐一边，大大咧咧道，“哎呀，这有啥。”
她昨天降灵结束就陷入昏迷，今天中午才睡醒就和姐姐过来了。
“也不知道要挖多久…”虞晚小声感叹了句就专致志吃起盒饭，小哇笃笃笃一阵啄就把盒饭里的肉全叼走了，美滋滋飞去枝头上站着。
漂亮的旋转木马被拆下，精致的底座被机器抬起，放一侧，姜厌站树影下，视线看得很远，遥遥落虚空上的某。
突然有兴奋的声音传来。
那道声音像要刺破天空似的，尾音高高扬起，两三名警察迅速围了上去，孟恨水也踩着高跟鞋匆忙跟了过去。
“日常用品被挖出来了！”
“挖到窖范围内了！”
“太了！！”
伴随着纷纷而下的黄土，几件残破不堪的衣服卷黄土里，大家的精神都振奋起来，确定了位置，挖掘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多的东西暴露阳光下，满破洞的床单，碎成几块木板的床，以及一蓝色的书包。
孟恨水直愣愣看了那书包几眼，喃喃道：“这春红的…”她骤然大声喊起来，“那我妹妹的书包，我妹妹的书包！”
一名警察捡起书包，小跑着送到警戒线外，又小跑着离开，孟恨水把书包紧紧抱怀里。
晚上六，五具白骨全部被挖出。
孟恨水站警戒线外远远看了会，警方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白骨也需要带回警局，所以她没有靠近孟春红的尸骨。
她已经见过春红灵魂，足够了。
片刻，孟恨水彻底收回视线，从兜里拿出一支笔，她侧过头对身旁的姜厌低声道：“你看。”
姜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孟恨水把笔拧开，里面拿出了一极小的已经没了电的跟踪器。
“这种跟踪器买不到的，警察才会有…这我春红的书包里找到的。”
姜厌：“你举报孟昭林的证据更多了。”
孟恨水极浅笑了下：“哪怕没有其他证据，只有这证据也足够了。”她把这支笔递给姜厌：“我需要回家一趟，有的举报材料还家里，我担弄丢它。”
“这东西太重要，你帮我保管一下吗？”
姜厌接过笔，“可以。”
“麻烦你了。”
道完谢，孟恨水转身离开。
沈欢欢见孟恨水走了，过来找姜厌：“她回家了吗？”
“嗯。”
沈欢欢目送走孟恨水的背影，侧过头想问姜厌什么时候走，却发姜厌的目光有些不对。
姜厌的视线一直没从孟恨水身上离开，一直到孟恨水彻底消失，她才垂下眼眸。
“张臣喜有消息了吗？”
“管理局刚发了消息，”沈欢欢回，“张臣喜两前死于肺癌，钱被几子败光了，自己老房子里没管他，听说濒死的那几月疼得满打滚，这种死法也算死得其所。”
“不过接下来他会更惨，毕竟他已经死了，不再死一次，多恐惧多害怕都没法自尽，”沈欢欢说，“他这种况会拷问间被慢慢折磨到灵魂崩碎，那种程度的夜以继日的折磨，没有鬼还想活。”
姜厌不置可否。
两都没再说话。
沈欢欢低头看了会消息，片刻她抬起头：“孟春红的尸体被挖出来这件一定传到孟昭林那里了，毕竟他的职位还那里，我思来想去还有些担孟恨水。”
“我想去她楼下等着，等到她从家里出来...你去吗？”
沈笑笑听到两要去找孟恨水，也要一起去：“正等完去吃夜宵！”
虞晚怯生生举手：“我，我也可以去吗？”
沈笑笑哥俩揽过虞晚的肩膀：“当然啦！”
但她刚和虞晚走了两步，一鸟蛋就砸她头上，鸟妈妈怒而扑面而来，沈笑笑当即松开虞晚抱着头到处乱窜。
孟恨水先前提过她所住的小区，所以找过去并不费劲，门口问了门卫大爷，四走向十三号楼。
晚风温柔，双胞胎小声交谈的声音传来，让并不觉得沉闷。
十三号楼就眼前，姜厌摩挲了下兜里的笔，意味不明向前方看去。
“就要到啦！”沈笑笑雀跃道。
“希望孟昭林别搞什么幺蛾子，最全盘托出收获死——”
“刑”字尚未说出口，极轻的破风声传来，沈笑笑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黑影突然出她的视线里，他出得格外突然，像一条线似得从眼睛可视的最上方坠落可视的最下方。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男头朝下重重摔几眼前，几乎落的瞬间这就摔成了肉泥，腥红的血飞溅沈笑笑的脸上，又缓缓滑下，留下一道鲜明的红痕。
“...........”
沈笑笑吓得腿一软差跪上。
“孟昭林。”
姜厌先前看过孟昭林的照片，平淡把男的身份告诉了众。
孟昭林.....
沈欢欢回味过来，猛抬头向高处看去。
此时此刻，十七楼的方站了穿着红裙的，风把她的裙子吹起，连同着她的长发也逆风飞扬，孟恨水似乎哼着什么不知名的小调，轻柔的歌声被风送往四面八方。
歌唱完了，她拍了拍手，撑起阳台的扶手，没有任何犹豫从高空一跃而下。
就像一故落幕一，孟恨水以这一跳为她的生画上句号。
沈欢欢指尖金光闪，一道金光极速向半空飞去，她想要接住孟恨水，沈笑笑注意到这一，慌张向姐姐扑了过去。
“不要，姐姐，你不再改别的命数，你不再——”
沈笑笑一瞬间就带上了哭腔，“姐姐！”
听到妹妹的话，沈欢欢指尖的金光逐渐变淡变浅，她把手攥成拳，缓缓垂了身侧。
撞击声响起。
孟恨水掉了树上，本该重作用下直穿过树枝的她，竟然经过几次缓冲才从树荫间掉落于。
沈欢欢连忙跑了过去。
姜厌松开手，一根极细的红线消失她的掌。
不久，救护车赶到，昏迷中的孟恨水被抬上担架。
十三号楼下，一时没有再说话。
最虞晚小翼翼打破了寂静，“...不要去吃夜宵吗？”
小哇捧场嘎嘎叫了几声。
沈欢欢舒了口气，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我们就去吧。”
沈笑笑揉了揉脸，她没有解释刚刚喊的那句话什么意思，而提议道，“附近有商场里的拌面超级吃，我被别推荐过多次！”
场续都会由超管局来处理，所以四直接去了商场。
商场里很热闹，今天五一假期的最一天，几乎所有店面都搞活动，吃食比以往便宜不少。
落座，几各自饭，可因为都成的，所以上菜上得格外快。
姜厌刚吃了两口，就听到了商场喇叭里的广播声。
“这一则五一假期的祝福语——”
“每过节，我们都会广播里分享一些历发生商场的有趣之，趣味多多，祝福满满！”
“今天分享的十六前的一次采访，采访对象来商场购物的一对姐妹，妹妹非常可爱，一见摄像头就跑了过来呢！”
片刻，广播里出一奶乎乎的声音。
“你们哇。”
十六前的音质不太，但代感本身就代表着怀，别有一番滋味。
当的持笑着问：“小朋友今七岁还八岁啊？”
“笨蛋，我已经十岁了！”小女孩凶巴巴的。
一温柔的嗓音出：“春红，要讲礼貌呀。”
“吧吧，姐姐说什么就什么。”
持并不介意：“哈哈没关系，你叫春红吗，春红为什么会动跑过来啊？”
孟春红美滋滋说：“为了让镜头前的大家都看看我的漂亮姐姐，嘿嘿，我一的漂亮姐姐哦～”
持善意笑了起来。
他问孟恨水：“那姐姐呢？妹妹你一的可爱妹妹吗？”
孟恨水轻柔“嗯——”了一声，显然沉思。
片刻，她摇了摇头。
“我希望春红所有的妹妹，这大家就都会爱她。”
“我希望妹妹世界的爱里长大。”
*
孟恨水苏醒跳楼的第三天。
睁开眼她反应了一会，她对自己还活着这件太过于茫然，那可十七楼，从十七楼跳下去怎么可有命活，她动了动胳膊，确定自己上半身没残废，又抬了抬腿，确定自己下半身也没残废。
但很快她就没时间细想，成片的医生涌进来问她的况。
有两记者从夹缝里挤了进来：“请问您对您父亲畏罪自杀这件怎么看？”
畏罪自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恨水抬起眼睛，记者见他和孟恨水对视上了，连忙拿出录音笔，说道：“听说您看到父亲突然跳楼，着急救他才不小从阳台上翻下来的，请问这吗？”
孟恨水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停顿了很久，没有回话。
记者自顾自道：“您这辈子应该净干了，从那么高的方失足跌落竟然只中度脑震荡，按照常理应该摔成沫了才对，啧啧，真太神奇了。”
孟恨水有些不明所以：“你们…没有看监控吗？”
“哎最近桃花都谢了嘛，到处都花瓣，听说当时小区里的几监控镜头都被花瓣给糊死了，不过有您的话就行了，孟昭林就畏罪自杀哈，他也没别的死法。”
说完，记者就拿出本子刷刷刷写起字。
医生有些不乐意了，他们还想问问患者坠落途中进行了如何超神的自我防护，但看着孟恨水茫然的眼神，总觉得啥都问不出来。
孟恨水回忆着刚才记者说过的话，琢磨出问题来了：“孟昭林他…你们怎么知道他畏罪自杀？”
“你昏迷期间可出了不少大，”记者说道，“游乐园下挖出五具女尸，这你当时就场肯定知道，所有尸骨都被成功认领，小道消息哈，你妹妹孟春红的尸骨被你小姨认领回去了，骨灰坛子还家里，就等着你回去再持下葬。”
“宫案已经告破，之便孟昭林的案子，当八一七绑架案他放孟春红身上的定位器被发了，这种定位器警局非常稀有，每定位器都有专属标志，孟昭林直接完蛋，他谋害亲生女的罪名成立，马上就要被逮捕了，就这节骨眼上他忽然跳楼了——这不听到了风声畏罪自杀啥？”
“他肯定害怕了，反正网上都说他畏罪自杀，不过关他的不多，大多网友都关你妹妹孟春红。”
“当那些案子的受害者都出来了，被绑架的时候他们还十一二岁的孩子，如今十三过去，他们大学都毕业了，所有都表示会出席孟春红的葬礼。”
“归根到底，他们受的孟春红的恩。”
“哎，听说你与你妹妹的关系特别，你养身体，出去把她风光大葬了。”
记者准备离开了。
但转身，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说道，“长夏市政府准备中央公园建一你妹妹的雕像，文件都下来了，就下月，你出院可得去看看。”
孟恨水的眼眶里迅速积攒出泪水。
记者宽慰她：“这世界上被这么纪念的不多，她永远不会被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