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强得离谱。 江倚黛的药田还真就出事了。 早上起来才看过的绿油油的草色,现在已经全无了。 屋里的东西都没丢,就是糟蹋了她的药田。 江倚黛站在药田边上,心如死灰。 她种下的是七宝枝。 成熟后的七宝枝,吃了能加快修炼的速度。 修仙界内,许多人的修为都是药物堆出来的,所以战斗经验不足,一打架便暴露了外强中干的本质。 但江倚黛不怕,她在魔域里的带了三个月,她的战斗经验早在那时候便锻炼出来了。 况且这只是权宜之计,她必不会沉迷此道。 七宝枝对现在急需提升修为境界的她来说极为重要。 没了七宝枝,她拿什么修炼到筑基圆满! 从种下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长出的了,结果还是幼苗的七宝枝全被偷了。 连根,连渣子都不给她剩,委实是欺人太甚。 药宗灵芝被偷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但还是幼苗的灵植,偷来做什么?熟手都不会这么偷。 必定是与她有仇怨的人干的。 可管千秋、秦瑜、范山三个人已经到思过崖关禁闭了,林之语又在打擂台,没有作案时间。 究竟还有谁和她这么大仇啊,江倚黛想不出来。 江倚黛又布下了一些种子,这回不过是便宜、常见、长得快的如意草,只要用上一点灵力,明天就能长出来。 如果针对的是她,那小偷应该还会再来,她非要抓个现行。 夜幕降临,江倚黛确定四下无人后,江倚黛盘腿坐在药田旁,召唤出她的法宝析木,运转起药宗心法“万物生”。 析木是一个木质的玲珑球,只有巴掌大小。 岁阳花的种子也出来了,之前给七宝枝灌灵力的时候,它也都会出来,不像是法宝,倒像是寄生在她身上的一颗种子。 灵力散发着柔和的绿光,萦绕在江倚黛的身侧,把江倚黛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岁阳花种子定定地飘在江倚黛面前,江倚黛口中念着口诀。 跟讨债似的。 吸收了她那么多灵力,也不见它有哪怕一点的发芽迹象,跟个无底洞一样。 江倚黛无奈地将灵力分给出去一些,如蚕茧抽丝一般,一丝一丝抽出,一部分把岁阳花种子逐渐包裹起来,一部分填充给了析木。 片刻后,江倚黛眼睛猛地一睁,手朝前一点。 “去。” 析木飞速冲了出去,飞到药田中央的上空便停住。 析木转动,裹在外围的灵力又化作千条万条丝线,如同下毛毛细雨一般,一点一滴地浇灌才播下的如意草种子。 药田里,如意草毛茸茸的幼芽破开土壤,钻了出来,柔弱而坚毅。 不仅仅是发芽,随着灵力“雨”越下越大,如意草幼苗越长越快,很快便及人膝盖。 行了。 江倚黛收回岁阳花种子和析木,下到药田里,掐了一根如意草。 质量很好。 可惜明天就要被糟蹋了。 江倚黛叹了一声,她一定要抓住那个家伙,不然对不起消失的七宝枝和即将被糟蹋的如意草。 江倚黛拿出一本书,书没有名字,但上面却记载了许许多多已经失传的古阵法。 果然是大道至简。 这书是她前几天在花灵姐姐里留下的东西里找到的。 花灵姐姐真的出手太豪气了,不仅帮她修复了灵根,还没她留下了那么多宝贝东西。 不好好修炼都对不起那一堆的宝贝。 这个救世主,舍她其谁! 江倚黛翻看着这本阵法书,忽然眼前一亮。 千丝阵,灵力为引,一触即发,丝若无形,困而不杀,越挣扎千丝越缠绕紧。 合适。 方便她抓住人后盘问。 江倚黛露出会心的笑,点了一盏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笔一笔地照着书中的阵纹,在药田画下千丝阵。 画完后,阵纹闪烁了几下后便隐秘起来了,江倚黛锤锤酸疼的脖子和腰间。 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那人现身。 翌日清晨,窗外的一闪一闪发着白光,亮得晃人眼睛。 ——是有人落入了千丝阵里了。 这小偷落网得有点快啊。 江倚黛又是惊喜,又是惊讶,来不及洗漱就跑了出去。 可结果却让江倚黛惊掉下巴。 好消息,小偷抓住了;坏消息,不是人。 不是,怎么……是条螭龙啊? 一条冰蓝色的螭龙被千丝阵捆在药田里,连嘴巴都被捆住,发不出声响,只能用没堵住的鼻孔气呼呼地出气。 原本威武的龙,现在却像一条巨型蚯蚓一样艰难蠕动着,继续碾坏了还没被它吃掉的如意草。 看到江倚黛的那刻,螭龙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想变小逃跑,但是捆在螭龙身上的千丝也随着螭龙体型而变化。 螭龙变小,它就紧上几分。 直到变成泥鳅大小,螭龙也没能拜托千丝阵。 螭龙没了脾气,一动也不动了。 江倚黛无语凝噎。 螭龙的嘴边还有七宝枝和如意草的残渣,证据确凿,偷吃她灵植的人就是眼前的这条螭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偷会是一只灵宠,一条螭龙! 不是人的话,她要怎么索赔啊,找谁索赔啊。 江倚黛再走上前细看,只见这条螭龙的额头有一个明显的印记。 那是灵兽与修士结定灵契后出现的印记。 江倚黛长出一口气。 幸好,这条螭龙是家养的,不是野生的。 一种即不幸,又觉得万幸的感觉席卷全身。 到底是谁养的灵宠啊,这么不懂事,就没教过它不能在药宗随便吃路边的花花草草吗,什么都偷吃上两口,早晚被毒死。 何况她这也不是路边的野花野草。 江倚黛气冲冲地走到螭龙面前,一脚踩进它旁边的地里,踩出了一个大坑,吼道:“你的主人是谁?” 螭龙头倒地,装死。 江倚黛可不吃这套:“装死是吧,那我今天就炖了你,正巧我还没喝过龙汤呢,今天尝尝鲜。” 江倚黛说干就干,没一会儿便在药田旁边架起了一口锅,开始烧水。 这下螭龙不装死了,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江倚黛放下手中的活:“这是想活了,那我松开你的嘴,不想被我拿来炖汤,就把你的主人给我叫来。” 闻言,螭龙发出哭嚎般的悲鸣。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江倚黛不耐烦了,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就冲着螭龙去了。 天空一声巨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江姑娘,刀下留龙!” 正主来了。 很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等人近了些,看清后,江倚黛问:“萧少宗主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 萧乘云道:“饭后消食,随便走走。” 这剑宗少宗主说谎都不打草稿吗? 这儿离他们的住处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而且—— 现在,巳时三刻,不是饭点。早饭也早就消化了吧。 “你的灵宠?” 江倚黛指了指还被捆着的螭龙。 萧乘云纠正:“是坐骑。” “有区别吗?”江倚黛深吸一口气,“好吧,你的坐骑。” 江倚黛指了指那条螭龙,数落起它的不是:“吃了我两次的灵植,第一次是七宝枝,全没了,幸好我种的也不多,算你九千三百灵石。第二次是如意草,如意草虽然不贵,但是我种的多,它吃得也多,压死的更多,算你一千零二十灵石。我也不坑你,给你抹掉零头。” 算完后,江倚黛朝萧乘云伸出手:“一共一万灵石,你还清了,我就放了它。” 萧乘云把江倚黛的手推了回去:“江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剑修很穷,它跟我了这么多年。” 江倚黛又伸出手:“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萧乘云忍痛:“那你还是炖了它吧。” 江倚黛有些绷不住了:“其他可以分期还。就是每天,或者每个月,又或者每年还一点。” 反正就是不能不还。 萧乘云坚定,闭着眼睛挤出一滴泪:“不了,炖了吧。它闯出如此大祸,该落得如此下场!” 江倚黛还想再劝:“可它跟了你这么多年……” 萧乘云抢话:“就是因为它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才不能继续纵容它,炖了吧。” 江倚黛说不出话来,她不是真的想喝龙汤啊,什么都没讨到,太亏了。 这就是剑修吗?这么抠门,连自己用了多年的坐骑都不救。 江倚黛继续尝试与萧乘云沟通:“那要不你打工还?每天帮我做点事,就当你还钱了。” 萧乘云马上握住江倚黛的手:“好嘞,这个决定非常英明,我当你的侍卫吧。” 萧乘云反过来游说江倚黛:“你看你现在已经失去灵根,没有太强的战斗能力。昨天你又得罪了同门,他那个样子肯定不会放过你。我正好可以给你当侍卫,保护你。这样一来,不就是没人敢欺负你了吗?” 江倚黛无力扶额。 别人请侍卫,是因为身份尊贵;她请侍卫,是因为太弱,需要保护。 一个修士沦落到需要别人保护的地步,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尽管她知道真相不是这样。 但是,但是。 江倚黛又思索起来,萧乘云的话也不无道理。 按照上一世的经验,她还要经受更多的霸凌,她还不能当场报仇,之后出气报复也要隐蔽身份,不能叫人发现,极为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她上次教训管千秋就被二师父苗一格当场逮住了,带到宗主面前,还被数落了一通,憋屈得很。 虽然之后的处罚和补偿江倚黛十分满意,但她不能假装失忆,当那些被冤枉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虽说曾年那个拎不清的已经被宗主赶出去了,但是新的戒律教习还没选出来,不好说人品如何。 出了她和管千秋那事之后,宗主对戒律教习的要求更高,若再出事儿,就不仅仅是赶出去那么简单了。 谁也不想做这个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活计,愣是拖了一个多月。 至今没能掰扯出谁来当这个戒律教习的结果。 如果她的身边有萧乘云这样一个侍卫,就能免去这诸多的麻烦。 即便是受了委屈了,叫萧乘云去帮自己报仇不比自己去安全多了吗? 想清楚了这一点,江倚黛便打定了主意。 “好,一天算两块灵石,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帮我守药田。守就可以了,你不懂不要乱动我药田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你的坐骑,管好它,不要让它踏进药田一步。你还要负责我的出行,明日上岗,包三餐,七天一假。” 二师父苗一格每七天就要抓她到水月洞天特训一回。 特训的时候,萧乘云可不能在。 江倚黛:“有问题吗?” 萧乘云:“有。” 江倚黛皱眉。 萧乘云:“不用等明天,今天就能上岗,签字画押吧。” 江倚黛补了一句:“另外,你要是挣钱了,要优先还给我。” 萧乘云连连点头,立马写了契约,摁了手印:“该你了。” 看着萧乘云迫不及待的样子,江倚黛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有种被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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