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江倚黛一睁眼,一句骂声就贯穿耳朵,把她吓得一激灵。 “我白日里才和你说过什么?” 被宗主发现了。 江倚黛心虚地回答:“不能张扬,不能惹祸。” 宁安远更生气了,手中的戒尺打在了江倚黛身侧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坑:“那你呢,全当耳旁风了?” 江倚黛嗫嚅着,试图狡辩:“我确实没有暴露自己啊,他们又不知道是我。” 苗一格道:“那是因为他们菜。” “苗长老,您也在啊。”江倚黛嘿嘿一笑,这话说的,在他眼里那个弟子不菜。 苗一格道:“你就是我抓来的,我为什么不在?再说了,你该叫我师父,我礼物不能白给。” 宁安远疑惑地看着苗一格,问道:“你什么收她做徒弟了?” 苗一格:“今天。” 宁安远一时无语。 江倚黛尴尬一笑:“怎么就劳动您抓我了呢。” 苗一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拿着我给的虫笛,把我的蛊虫都吹狂暴了,我不得找你吗,乖徒?” 江倚黛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指了指自己,有些得意道:“我?我这么厉害吗?” 她是第一次用虫笛,居然把苗长老的蛊虫都影响了。 苗一格认可地点点头。 宁安远怒吼,伸手就要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刚恢复灵根就寻衅滋事。” “可明明是他们先找我的麻烦。”江倚黛倔强地抬起头。 “你还敢狡辩。” 宁安远怒不可遏,手中的剑眼看就要刺到江倚黛面前。 苗一格伸手一挡,把江倚黛挡在身后:“宗主算了吧,她哪里受得了您的打。” 宁安远指着苗一格道:“你起开,不教训她一下,她早晚会被你和花捻宠得无法无天。” 苗一格一言不发地立在江倚黛身前,岿然不动,看着是要力保江倚黛。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江倚黛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安远和苗一格两人,心中酸涩,眼睛不听话地蓄起了眼泪,只要一眨眼,泪珠就会滚落下来。 罢了,前世不也是这样吗?前世她失去灵根后,没人听她说话,没人给她撑腰,就算不是她的错,最后也会是她认错。 苗一格是个好人,不该因为她与宗主起冲突。苗一格现在应该还是化神期,打不过大乘期的宗主。 江倚黛擦擦眼泪,从苗一格身后出来,跪下认错:“是弟子错了。” 宁安远问道:“真的知错了?” 江倚黛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宁安远盯着江倚黛看了好一会儿,道:“回去把宗规抄一百遍。” 江倚黛:“是。” 苗一格道:“怎么这么快就认错了,不像你的风格。” 想起自己以前的意气风发,江倚黛不由得叹息,经过上一世,她确实看开了许多 江倚黛问道:“师父以前与我没什么交集,又怎么了解我的脾气秉性。” 苗一格道:“一半是听过你的传闻,一半是听花捻说的。” 江倚黛点点头,她以前确实是药宗的风云人物之一。 江倚黛垂头丧气地出了紫云殿,正要御剑回芝兰舍,就被苗一格一把揪住。 江倚黛像个小鸡仔一样被苗一格拎着,想起以前苗一格对徒弟的态度,顿时汗毛直立,声音都哆嗦了:“师父,你这是要干什么?” 苗一格道:“乖徒,我都不知道你竟有如此天赋,早知道在你入门第一天,我就该收你为徒。既然你已经自己入门毒修了,那咱们今天就趁热打铁,为师教你些新东西。” “啊?” 江倚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苗一格提着后脖领一飞冲天。 苗一格:“带你去水月洞天,加训。” 水月洞天是药宗的一处试炼秘境,提供给筑基期的弟子。 江倚黛松了一口气。 水月洞天而已,她都不知道去了几次了。 苗一格却笑道:“一会儿进了水月洞天,只准用我给你的醉魂哦。” 江倚黛心头一跳:“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倚黛大感不妙,尝试使用其他法术,却发现怎么用不了。 江倚黛笑容顿时僵住,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她是熟悉水月洞天,可就是因为太熟悉,所以清楚知道,如果限制她只能用她不熟悉的法术,那么她说不定会在里边出不来了。 江倚黛苦笑着,悄悄往后退,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般:“师父,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苗一格果断拒绝,瞧出江倚黛的顾虑,又道,“放心,为师不会让你死里边。” 但会挨打啊。 江倚黛转身就要跑,被苗一格一伸手就逮住了,苗一格带着江倚黛往水月洞天飞去。 江倚黛再也顾及不了自身的形象,大喊道:“师父,救命啊!” 有变态。 这声“师父”,喊的自然是花捻。 那天晚上,江倚黛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翌日黎明时,天蒙蒙亮,夜色还十分浓郁,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各处山峰,江倚黛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摇摇晃晃地御剑飞回了芝兰舍。 江倚黛也就敢在没人的时候御剑飞行。 倒也不是说炼气期没法御剑飞行,只是药宗之前出过一次炼气期御剑飞行的意外。 好几个御剑飞行都控制不好的炼气期弟子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把造访药宗的贵客给撞了,宗主当时气得脸都绿了。 宗主一气之下设下禁制,规定筑基期才能在药宗御剑飞行。 自那以后,炼气期的弟子只能老老实实地蹭筑基期以上弟子的剑,或者买符修的传送符,或者用其他的好控制的飞行法器和坐骑,再不济就走着。 这个禁制一下,把宗门里的师兄弟姐妹的关系都拉近了,同时也衍生出了滴滴飞剑等业务,能画精准定位传送的传送符的符修弟子也大赚了一笔。 江倚黛当初炼气期时可没有这么废物,御剑飞行的技术甚至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可惜禁制就摆在那里,她在药宗里想飞也飞不起来,又没有那个钱财去买传送符那样一次性的消耗品。 于是便找上了能飞剑带人的筑基期的师兄师姐。 彼时舒如玉缺钱,江倚黛愿意付费包年,两人便这么认识了。 只是江倚黛不到一年就筑基了,成了宗门里最快筑基的弟子,被全宗门冠以天才之名。 往事不堪回首,思绪回笼,江倚黛望着灰蒙蒙的天,加快了速度,她要赶在大家起来之前回到芝兰舍。 按照宗主的要求,她在药宗势力范围内不能御剑飞行。 芝兰舍里的女弟子们都睡得正香,两相比较之下,可把江倚黛羡慕死了。 昨夜苗一格压着她在水月洞天魔鬼训练了一整晚,就给了她一盅蛊虫,限制她不能使用除毒修之外的法术。 可江倚黛在毒修上完全是个门外汉,不许她使用别的法术,导致她在水月洞天里没少挨打。 江倚黛不满,苗一格就美其名曰:“在挨打中学会成长。” “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潜力是无限的,你会因为不想挨打而快速学会我教给你的东西。” 有道理……个鬼啊,总有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比上一世还惨的感觉。 江倚黛呲牙裂嘴地揉着手臂上的淤青,疼痛让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下了飞剑,江倚黛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扑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芝兰舍里的弟子们都陆陆续续起床前去上课了,只有江倚黛一个人还沉浸在睡梦中,没有人提醒她应该去上课。 当然,江倚黛已经得到宗主的准许,不必去上课,就算有人来叫她,她也不去。 江倚黛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睡梦中的江倚黛吵醒了。 江倚黛被子蒙着头忍不住抱怨:“啊,大早上的,谁啊,扰人清梦。” 江倚黛掀开被子,只见大好的阳光倾洒在屋内,天已经大亮。 敲门声还不停,江倚黛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起床。 “咕——”是江倚黛的肚子在叫。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江倚黛早就饿了,虽然说修炼之人可以辟谷,但江倚黛还是不习惯,不能吃饭是什么人间酷刑啊。 等她解决了打扰她睡觉的人,她就去吃个早饭,再回来与周公相会。 一开门,烤鸭的香气,便扑鼻而来,门外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烤鸭,笑盈盈地看着江倚黛笑道:“给你带的烤鸭。” 看见来人,江倚黛眼睛一亮,愤怒的表情顿时消失,江倚黛高兴地迎上去把人抱住:“师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来人正是药宗的大师姐舒如玉,整个药宗里,唯一一个对江倚黛始终如一的人。 师父花捻虽然也对她恩重如山,可上一世她失去灵根后,师父确实对她极为失望,冷落了她好一阵子。 只有大师姐舒如玉,对她的态度从始至今都没变过,一如既往地温柔。 舒如玉把烤鸭塞到江倚黛的手里:“赶紧吃吧,你肚子叫得那么大声,我在门外就听见了。” 因着宗门里的弟子大多辟谷,也不馋那口吃的,所以宗门的食堂吃食十分敷衍寡淡。 江倚黛实在是受不了药宗寡淡的饭菜,才拜托舒如玉给她买好吃的。 “谢谢师姐。”收了烤鸭,江倚黛热情地邀请舒如玉进去坐坐,但想起屋内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江倚黛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如玉早就发现了异样,也没动,只是盯着破了一个大洞的门,脸色颇为难看地问道:“师妹,你这门怎么了?” 江倚黛本想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电光石火间,计上心头。 虽然她私底下报仇了,但是有谁知道范山三人是因为欺负了她而遭了报应。 只有他们在明面上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会掂量掂量对她下手是否值得。 虽然不能震慑所有人,但是却能免去很多麻烦。 她说话,宗主不听,但是大师姐的诉求,宗主会听。 江倚黛不说话,却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舒如玉问道:“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阿嚏——” 江倚黛又打了一个喷嚏,昨晚在玉树舍外吹了许久的冷风,又被苗一格特训了一晚,自己屋子又破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总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风吹进来,可不就着凉了吗。 见江倚黛不说,舒如玉便自己进去,窗子破了,桌椅全都瘸了腿,江倚黛又是一副不愿闹大的样子,舒如玉更生气了。 “谁干的?”舒如玉问道。 江倚黛吸吸鼻子,如实回答:“管千秋、范山和秦瑜三位师兄。” “这群小兔崽子。”舒如玉咬牙,江倚黛没失去灵根前,那群孙子哪里敢招惹江倚黛。江倚黛失去灵根后,便屡次找江倚黛的麻烦,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舒如玉拉起江倚黛的手道:“别怕,师姐给你撑腰,咱们去找宗主,师姐定给你讨个公道。” “不是。” 江倚黛还没来得及说完,舒如玉便打断了江倚黛:“人善被人欺,你别说话了,待会儿我替你说。” 江倚黛跟着舒如玉,面上委屈,心中却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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