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县衙的守卫也不是光吃白饭的,当场就把他拦了下来。 “有冤屈便鸣鼓,无事私闯县衙,你是想蹲大牢还是挨板子?” 魏翼哪能见顾淮安受这种委屈,当场就把腰间佩剑拔了出来。 守卫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边跑边喊:“有人擅闯县衙!快!叫兄弟们过来!” 顾淮安别了魏翼一眼,魏翼知趣地将剑收了回去,但仍旧有些不爽快。 “殿下,他们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哪敢这般造次?”他压低声音,用只有顾淮安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顾淮安“啧”了一声,掸了掸衣袖,抱臂说道:“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柳县,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重音强调)、有点闲钱(重音强调)的富商,没事别老想着干这种出格的事。” 最主要的是,县衙离味蕾小径距离不远,要是闹大了让薛蓁蓁看到就不好了。 他可不想在没想出解决方案前提前向她透露身份。 魏翼半跪下行了行礼。 “属下知错。” 顾淮安摆摆手:“行了行了,以后少点这些规矩,你也知道,蓁儿她不喜欢别人老是跪来跪去的,以后这毛病你给我改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刚才衙役喊的人也已经到了,其中就包括一个熟悉的人影。 陆炎皱眉看了看两人:“二位何故擅闯县衙?” 侍卫一听这语气,像是跟陆大人认识的人,立马两股战战。 好在顾淮安并没有把他的行为放在心上,毕竟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指了指衙门外不远处的那个告示牌:“推广土豆是怎么回事?白宴茶不是清官吗?怎么好意思强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陆炎刚想解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白宴茶从后方穿过来,走到顾淮安跟前。 “顾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顾淮安不耐烦地回了他一个眼神,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别在这儿装傻,我知道蓁儿相信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肆意践踏她的信任。” 白宴茶眸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却什么都没说。 陆炎生怕顾淮安激动起来对白宴茶不利,连忙插进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顾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件事薛姑娘也是知道的,是经过她同意才推广的。” 顾淮安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同意了?” 白宴茶颔首,嘴角挑起一抹有些玩味的笑意。 “这是自然,我与她心有灵犀,因此这事便是一拍即合。” 听完这句话,顾淮安的脑瓜子嗡嗡的。 心有灵犀…… 一拍即合…… 这狗官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嘴角抽了抽,气恼地看了白宴茶一眼:“你别得意得太早,蓁儿的事业正起步,她是不会放弃的。” 白宴茶并未因为他这句话有任何神色波动,显得十足的淡然:“同样的话,威胁一次便够了,两次倒显得黔驴技穷。” “你骂谁是驴呢!” 好在魏翼及时拉住了顾淮安,不然这要是真闹起来,薛蓁蓁还真有可能会跑出来看热闹。 而此时的薛蓁蓁正窝在铺面后面的小楼里,给衙役口述土豆的种植注意事项,由于时间紧急,她连薛娥递过来的酸梅汤都一口没喝。 薛娥心疼地说道:“蓁儿,你这样费心伤自己的身体啊,况且,那些商人拿到了土豆,就算做不出咱们店里的口味,但那也会对咱们的生意造成影响的,你又何必如此尽心尽力?” 薛蓁蓁一直到说完最后一条注意事项,才扭头看向薛娥:“阿姐,推广土豆主要面向的是那些贫苦百姓,土豆若是丰收,他们便不用挨饿了,至于那些商人要用土豆做什么,那都不是现在考虑的事情。” 薛娥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了看正在奋笔疾书的衙役,又把话收了回去。 衙役写完后,将纸收了起来,朝两人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薛娥起身,将房门合上后才开口。 “蓁儿,我是担心你太好心了,今后会有人利用你的这份善良。” 薛蓁蓁安慰道:“阿姐,我都这么大了,不会做烂好人的。” 薛娥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阿姐不是这个意思,你想,之前刘二头泄露炸鸡配方一事,你没找李维追究,他未必会心存感激,虽说刘二头那人确实作风不正,但谁知这是不是李维故意指使呢?而且这次这封威胁信,也不一定跟他无关。” 一提到李维的名字,薛蓁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哦,今日该是给李老板送炸鸡调料的日子了!” “蓁儿!”薛娥有些看不下去,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有没有听阿姐讲话?” “当然在听了。”薛蓁蓁拍拍她的手背,将桌上一杯未动的奶茶塞进她手中,“可是阿姐你想,李老板若是真是那种人,他敢把自己的外甥女托给咱们照顾吗?” 薛娥迟疑了。 “话虽这么说……” “笃笃笃!”门忽然被敲响了。 薛娥连忙止住话头,站起身来,将门闩拨了出来。 “妆姐姐?怎么了?” 阙妆一脸急色,怀中抱着襁褓,额角不停落汗:“苗苗发烧了。” 薛蓁蓁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探了探裹着被子的苗苗,只见她面色潮红,双目紧闭,但却不哭不闹,显然是已经烧迷糊了。 “这得赶紧找大夫。”薛蓁蓁立马便下了定论,“我马上去医馆一趟!” 说罢,她看向阙妆:“妆姐姐,你就在屋内等候,将襁褓稍微松开些,让苗苗透透气,我很快就回来。” 接着她又看向薛娥:“阿姐,你倒些热水来,用湿毛巾给苗苗擦擦额头,再给她喂些温水。” 交代完这两件事后,她抓起放在桌上的小兔荷包,急匆匆地往医馆赶去。 回春医馆内。 李维提着药童刚捡好的药包,刚想出门往客栈的方向走,回头便看到了薛蓁蓁。 “薛老板,你也热伤风了?”他嗓子有些嘶哑,发出来的声音莫名像漏风的风箱。 薛蓁蓁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是店里的小孩发烧了,我来捡几副退烧药。” 一听到“小孩”这个词,李维立马紧张起来,连带着手中的药包都被他捏紧了。 “小娇吗?是小娇发烧了?” “不是。”薛蓁蓁上前走了一步,排到队伍末端。 这个时节正是热伤风的高发季,因此排队看病的人并不算少。 李维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真不是?” “真真不是。”薛蓁蓁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小娇被我们照顾得很好,最近长胖了许多呢,发烧的是我们店内前几个月新招的员工阙妆的孩子,你没见过。” 她本以为说完这话,李维便会放心地回去,于是打开小兔荷包清点了一下钱数,估摸着把看病的药钱拿出来后,发现李维居然还怔愣在原地。 “怎么了李老板?哦,对,今日是该给您送货的日子了,放心吧,等会儿我就让糖儿给您送过去。” 李维摇摇头。 “这事不急,薛老板,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您那新员工叫什么名字?” 一刻钟后。 薛蓁蓁提着药包,和李维一起回到了味蕾小径后院的小楼内。 李维步伐走得很急,甚至比薛蓁蓁还快半个身位,若不是被及时叫住,他恐怕连走过头都还没意识到。 薛蓁蓁理解他这种心情,因此只是到了门口才出言叫住他。 “到了,李老板,她就在这儿。” 李维脚步陡然停住,呼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促起来,他将药包从右手换到左手,接着在身上擦了擦手,这才扣了扣门。 从门内传来阙妆惊喜的声音以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蓁妹妹回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阙妆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李维的一瞬间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忙侧过身去挡住自己的脸。 李维连忙上前两步,拉过她的手,细细查看她手上的伤痕。 “妆儿,你受苦了。” 阙妆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瑟缩着抽回了手。 “公子说什么呢?应该是认错人了吧?妾身并不认识公子。” 李维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怔愣了两秒,苦笑两声后,解释道:“妆儿,当年我离开你都是迫不得己,并不是我本意,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 他声音都有些哽咽:“妆儿,你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 一提到“孩子”这个词,阙妆如梦初醒般。 “对,苗苗。”她看向薛蓁蓁,“薛姑娘,把药包给我吧,我去熬药,劳烦您帮忙照看一下苗苗了。” 说罢,她从薛蓁蓁手中接过药包,接着头也不回地跟李维擦肩而过。 李维想拉住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干灵魂一般呆在原地。 薛蓁蓁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去追。” 经过这些事,她也看出来了,李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可能做出来指示刘二头泄露炸鸡配方的事,因此,她也不介意帮他往前推一把。 李维仍有些犹豫,刚才被当面拒绝对他的信心打击显然很大。 “薛老板……确实是我对不住她,她不愿意原谅我,我也能理解。” “理解个头啊!”薛蓁蓁忍不住想把他脑子剖开看看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她之前都过的是什么生活吗?那日要不是她趁她相公醉晕抱着苗苗跑出来,估计早被打死了!” 李维瞪大了双眼:“妆儿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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