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的盛夏,炎炎烈日烘烤着大地,往常早上九点多都还人声鼎沸的家属院今天却万籁俱寂,只有绵长不断的蝉鸣声诠释着今天的酷热。 “啊,好难!” 突然,一阵抓狂的咆哮声从陆家的卧室传出来。 拉近一看,陆家的女主人正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还时不时地狠狠抓挠一把手上的头发。 沈熙双眼无神的抬起头,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写小说是一件那么难的事! 想当年她读书的时候,每次写的作文都能得到老师的点名表扬,偶尔还会被当作优秀范文拿到课堂上分享。除此之外,她还曾多次参加作文比赛,基本每回都能拿张奖状回家。 小学的时候她也曾在本子上写过古早玛丽苏狗血文,后来还在小说网站注册了作者号,只是因为年龄小,没能坚持下去。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当她又重新拿起笔来,却发现居然连一个明确的写作方向都没有。 破大防了! 沈熙郁闷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本子,新打开的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全是划线。她想写的这个时代不能写,这个时代能写的她却又不想写。 哎,好烦啊! 她又想揪头发了! 而且今天天气怎么这么热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她的额头上就已经全是细密的汗珠,让人更加静不下心想东西。 好吧,她其实是在找借口掩盖过去一个多小时的无所作为。 沈熙左手拄着下巴,右手开始无意识的转起笔来。 也许她应该看看现在的书都在写什么。 可是怎么出去呢?她上次有观察过,阳平镇没有书店,她总不能跑到县城、省城去吧。即便阳平镇有去城里的巴士,但陆霁和肯定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出去。 可是陆霁和最近好忙,忙的连每周一次的休息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抽得出时间陪自己去城里!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她怎么感觉每一条路都被堵死了呢。 “啪”。 沈熙烦躁的合上本子,然后往桌上一趴,开始摆烂。 接着她又无聊的倒拿着笔在桌子上乱划,偶尔还打开一个个抽屉开始寻宝。 “哐啷”。 天要亡她!墨水瓶倒了! 情急之下,沈熙直接用手去擦桌上的墨水,然后又赶紧撕了几页纸,好利用纸的吸水性吸收一些墨汁。 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后,沈熙的手上已经全是墨水,就连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也没能幸免。最糟糕的是,陆霁和最近在看的一本书也被墨水弄脏了一大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该怎么给陆霁和交代啊! 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沈熙真是无语问苍天,她再挣扎一下还有救吗? …… “咚咚”。 “进来。” 陆霁和开门进去。 “师长,你找我?” “小陆来了,你先坐吧。” 姚师长抬眼看了下陆霁和,就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陆霁和目不斜视地坐下,两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放于膝盖上,肃然危坐。 屋里安静的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差不多五分钟后,姚师长合上了手中的文件,随手放到一边,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陆霁和。 陆霁和疑惑的看着姚师长。 “打开看看。”姚师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霁和伸手接过信,发现这封信已经被打开过了。他拿出里面的信纸,一目数行地迅速看完,又面色平静的将信叠好,塞回信封后放到了姚师长面前。 “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师长随意的将面前的信推到一边,一脸别有深意的问着陆霁和。 “亦真亦假,我相信师长您一定有自己的决断。”陆霁和板着一张脸,毫无波澜。 “你说你这臭小子,就回去休个假都还给我闯祸。” 严肃凝重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姚师长看似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陆霁和,但眼里却无半分不满。 陆霁和沉默不语的老实听训,这种时候就不能顶嘴,否则会一直没完没了的念叨。 果然,没一会儿姚师长就心满意足的停止了训话。 姚师长行伍出身,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完全都是靠一枪一炮打出来的。但这个位置很枯燥,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文件。他一个大老粗整天都跟一些善于玩心眼的共事,焦得头都大了。也就只有在训人的时候,能找回点当年带兵冲锋的干脆利落。 “行吧,这个我就给你处理了,下次做事谨慎点,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老子可不是每次都能给你们擦屁股的!” 姚师长最后嘱咐了一句,然后就眼不见为净的开始赶人离开。 陆霁和起身敬了个礼,转身就准备出去。 “欸,等下。”姚师长突然想起个事,他连忙叫住陆霁和,“我问你,这次学校招老师,你媳妇怎么没去报名,是不是你不让她去?” 姚师长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和鄙视,仿佛打算就这么直接给陆霁和定罪。 这事其实不归姚师长管,但学校校长是陆霁和以前的老领导,他发现这次老师招聘的报名单里没有陆霁和媳妇的名字。可他现在已经不在部队里,不能直接去问陆霁和。 上次他和姚师长约着一起喝酒,就跟姚师长说了这事,想着两人平时见面的机会肯定比他多,就托姚师长问问,是不知道有这事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毕竟军区工作机会少,每次一有岗位空缺出来,那可都是抢破了头。 姚师长本来还没放在心上,但现在是怎么都想不通,甚至都开始怀疑起陆霁和的人品来,这陆霁和不会是个不喜欢媳妇出门的老封建吧!他也听家里那口子念叨过,说沈熙很少和家属院里的人来往,也就和陈文博的媳妇走得近点。 见姚师长满脸怀疑自己为人的样子,陆霁和哑然了一瞬,再让他想下去,自己身上怕是要被安更多莫须有的罪名了,他立马无奈的开口打断姚师长的脑补:“她现在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他实在是不想多费口舌解释那些子虚乌有的假想。 姚师长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尴尬了起来。 “咳咳,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故作镇定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表情严肃的重新翻开,还拿了支笔开始勾画,表示自己现在很忙,不便接客。 瞅着姚师长这副心虚的样子,陆霁和平静无比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姚师长手里的钢笔在上次开会的时候,被他自己不小心扔出去摔坏了,早就已经坏得不能再用。但陆霁和没有拆穿的打算,他只是再次敬了个礼,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再看下去,某个好面子的人就要恼羞成怒了! 等人一离开,姚师长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居然敢看我的笑话!”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拿起桌上的信封,找出火柴,直接一把火烧了。 这是一封从C省寄来的举报信,里面噼里啪啦的列了一大堆罪名,最后总结下来就是说陆霁和忘恩负义,不敬长辈。他作为陆霁和的领导,对于陆家的情况,还是大概知晓一二的。 这种不切实际的举报,摆明了就是有人想整陆霁和,好阻碍他这次的升职。姚师长的眼里划过一丝冷芒,看来他现在做事有点过于温和,不然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 沈熙也没想到就因为她没参加这次老师招聘,连累的陆霁和被他的上级领导深深怀疑其人品来。 她现在正蹲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极其奢侈的用牙膏搓洗着手上的墨水,她已经洗了不下五遍,可惜收效甚微。不管她怎么洗,那墨水都顽固的毫不退缩。 沈熙把手上的牙膏沫洗干净,在刺眼的太阳光下仔细检查着双手,接着她就郁闷的发现,墨水的颜色虽然变淡了,但范围却丝毫没有缩小的痕迹。 算了,就这样吧。沈熙甩甩手上的水,决定破罐子破摔。再洗下去,不说手都要搓秃噜皮了,恐怕连明天早上刷牙的牙膏都没了。 她现在紧要的任务还是想想晚上怎么跟陆霁和解释吧,那本书的右下角几乎被墨水浸湿了一大半,现在都还在案发现场的呢。 心力交瘁的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折腾午饭,洗了一根黄瓜,“咔嚓咔嚓”的几口解决掉,往躺椅上一躺,开始为迎接晚上的“修罗场”养精蓄锐。 “嗯……不要……” 沈熙眉头紧锁,双眼紧闭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不安的呓语声。 突然,沈熙猛然睁开眼睛。 “呼”,原来是梦啊!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 沈熙刚梦见陆霁和因为书的事跟自己吵架,两人谁也不让谁的越吵越凶,眼看着事情就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忽然一个激灵,她马上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这该不会是一种征兆吧?!沈熙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苦着一张小脸走进卧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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