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源见贺念清眼圈泛红,知道她一定是触景生情了,担心再这样下去会露馅,便开口道,“念清,五爷说得对,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一段吧。” “好。” 两人并排走到巷子口,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快要上车,贺念清才停住脚步,轻声道,“表哥,谢谢你。” 徐兆源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珍手、枪交到贺念清手上,“这个你拿着,从小到大都有表哥在身边保护你,这一次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去,这把□□很适合女孩子用来防身,出门在外万事都要小心。”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便走过来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这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他叫祝梓尧,就让他跟着你,保护你吧,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贺念清没有拒绝,只是觉得眼眶再次酸涩,连声音都变得哽咽,半晌才点了点头,“嗯,表哥,我这一走,我爸爸那边万一发现了,你岂不是要倒霉?” 她是深知贺五爷的脾气的,这件事迟早瞒不住,要是被发现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徐兆源。 “没事,大不了就是家法伺候,我皮遭肉厚的,几天就恢复了。快走吧,迟了就真的赶不上车子了。” 徐兆源故作轻松地笑着催促她上车。 贺念清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今天最后一班去往宁城的火车,与上一次去宁城找盛羽堂时的心境不同,那时的她知道盛羽堂身在何处,而这一次,一切都是未知的,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祝梓尧不愧是徐兆源最得力的助手,虽然话不多,但是办事能力却十分了得,人潮拥挤的火车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搞到了包厢的车票。 伴随着火车的摇晃,贺念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从李志飞的口中得知,盛羽堂大概出事的位置,那只是个模糊又宽泛的坐标,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她找到盛羽堂。 而且,听他讲,他和盛家都发动了许多人在事发地附近寻找,可两天时间都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再加上,现在盛家有些人并不想要盛羽堂获救…… 贺念清内心的担忧不禁又多了几分。 后来,她又想到贺五爷,他如果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离经叛道,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溜走了,一定是又急又气吧,可她也别无他法,只能祈求爸爸日后能原谅自己了。 到了宁城,出了火车站,贺念清知道,她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祝梓尧事先联系了在宁城的铺子,让他们备了一辆车,两人坐着汽车出了城,一路向南,平整的马路逐渐被石子路取代,汽车颠颠簸簸地缓慢行驶着,两边是一人高的蒿草,满眼绿色,在骄阳下反射着金光。 贺念清倒是觉得如果没有心事的时候出来散心见到这风景定会觉得很美,只是此时此刻,心绪烦乱,前路未卜,一切景物在她眼中都变得灰暗起来。 他们先是去了事发地点,路边上确实还能看出车子冲下山涧的痕迹,以及车辆爆炸燃烧后,被烧焦的树木和枯草。 尽管贺念清事先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事发现场的惨状后,心中的悲痛再次翻涌。 很快她又调整好心情,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根据当地向导的建议,沿着盘山路下行,准备翻过山去,到车子掉落的地点周围去寻找。 据说那里还有零星的村庄和农户,如果盛羽堂受伤或是成功跳车的话,很可能会被那里的居民所救助。 两人根据向导提供的路线前行,天色渐晚时,他们来到一个小镇,祝梓尧决定不再赶路,晚上就在镇上的旅店休息,他同店家打听了一番,再向前都是盘山路,车子怕是开不上去了,便当即决定将车子寄存在旅店里,派人跑腿回城去通知店铺里的伙计来取。 来到一个陌生又未知的环境,贺念清整个人仿佛都处在一种应激状态之下。 这小镇出于进出宁城的交通要道之处,来往人员复杂,旅店环境也不能和城里的大酒店相比,她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将□□放在枕头底下的。 临睡前,祝梓尧出去探听消息回来,并没有关于周边发现受伤人员的消息。 贺念清多少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才第一天,都还没有真正的进山,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话,那之前李志飞和盛家派来的人应该也能找到的。 “小姐,明天我们进山就不能开车了,我在周边的农户家里买了两匹马,后面我们就全靠它了,只怕是要委屈你了。” “没关系的,我既然决心要出来,就早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再说了,我以前骑过马,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祝梓尧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样都行,只是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当真能吃的了那些苦?他的心里始终存疑,只盼大小姐能早点知难而退,打道回府。 不过,从今晚的状况看来,旅社条件简陋,这位大小姐倒也没什么怨言,怕就怕后面风餐露宿,她有可能坚持不住。 两人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准备赶路,祝梓尧又拿了一套农家的粗布衣服进来。 “大小姐,咱们身上的装扮怕是要换一换,穿成这样实在太扎眼了,容易引起山里马匪的注意,倒不如乔装成农家赶路人,也好跟这些村民套近乎,打听消息。” 贺念清这才注意到,祝梓尧已经换上了一身蓝色粗布衣裳,她也接过他手中的衣物,转身进屋换好。 一身蓝底碎花的衣裤,加上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都是全新的,贺念清穿上身上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出了旅店门口,贺念清便看见两匹马,不是什么纯种宝马,但也还算健壮,她翻身上马,根本不需要祝梓尧帮忙。 祝梓尧见她还算精通骑术,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走也走不完似的,山中偶尔会看见一些炊烟,有三三两两的农户散布其中,贺念清看了稍稍觉得心安一点,至少还有些人气。 那祝梓尧活脱脱像只闷葫芦一般,贺念清想找他聊聊天,他却只是点头应着,让人觉得颇为无趣。 好在山中风景倒是让贺念清感觉新鲜,这种新鲜感渐渐冲淡了她内心对于贺五爷的愧疚,让她暂时将那些烦恼封存起来,安心赶路。 四天后 这几日的行程果真如祝梓尧之前所说,真的是风餐露宿。 他们晚上借住在农户家里,山里人都很淳朴热情,拿出家里最好的酒菜来招待他们,对于他们打听的事情,更是讲起来滔滔不绝,只不过每当他们问到关于受伤的人的事情,所有人都表示真的没见到过。 贺念清曾经一度怀疑这么村民的消息到底是否准确,祝梓尧的回答令她打消了疑虑。 “大小姐,我从小就是在山里的小山村长大的,村子里有个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口口相传,传遍整个村子,更何况是山上掉下来一辆汽车和出现过一个外来人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你不问,他们要是真见过的人怕是都会主动跟你讲的。” 贺念清觉得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出来四五天的时间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心里难免着急。 好在这一路上并未遇到传闻中的敌军封锁线和马匪,倒也是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但祝梓尧却认为后面的路程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这一路上都是边打听便赶路,问的当地村民口中的都是第一手的最新消息,所以能侥幸避开封锁线,但据说还是会偶有一些马匪会在山中烧杀抢掠,不得不做提防。 这一晚,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天黑前走到下一个小村庄,好在天黑之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烛火闪烁,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座废弃的道观,里面只有一位道长留守。 今晚,他们只能在废弃的偏殿里凑合一晚,好在道长提供了可以避寒的被褥,虽然破旧了些,但也能抵挡夜晚山中的寒气。 “大小姐,今晚恐怕吃不上热乎饭菜了。”祝梓尧手里捧着两个玉米窝头,走了进来。 “那老道长晚上吃剩下两个窝头,咱们暂且拿来垫垫肚子吧。” 贺念清伸手接过,这几天她早已习惯,其实旅途劳累,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每日都是强迫自己吃一些,才能支撑着走下去。 窝头早已变得冷硬,贺念清勉强吃完一整个,然后躺下休息。 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休息,贺念清自知自己注定一夜无眠,但为了明日能顺利赶路,也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才迷迷糊糊地感觉快要进入梦乡,就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脚步声,讲话声,甚至还有枪支上膛的声音。 贺念清立刻警觉起来,急忙起身,将手、枪拿在手里,同时她发现祝梓尧也已经将耳朵贴在门后仔细探听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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