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念清听得似懂非懂,“我不想懂那么多,有爸爸在就好了。” 贺五爷笑了笑,不知道女儿保留着这份天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在火车上都没吃东西,快饿死了。”说着,贺念清起身往餐厅走去。 眼前的那碗芋头排骨汤,汤鲜味美,汤色奶白,贺念清喝着汤,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渐渐飘远。 就在几天前,她还在笑盛羽堂煮出来的那锅紫色的排骨汤,而现如今,他人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贺念清没想到,她这一等竟然就等了两个月,一直等到她已经开启了大学生活,都没有等到盛羽堂的任何消息,他仿佛再一次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自从搬到了租界的新家去住,贺念清还是隔三差五的要回老房子和中学那边看看,她怕盛羽堂会写信回来,她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关于他的消息。 然而,自始至终却什么都没有。 唯一让贺念清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是,她终于暂时摆脱了家庭的束缚,住进了学校的宿舍,虽然她喜欢安静和独处,并不习惯住在宿舍里,但至少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她的另一位室友性格也很好,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念清,今晚测验结束了,难得有两天假期,你不要回家去吗?”室友胡小雅问道。 夕阳下,两个女孩并肩从教室里出来,脸上都是考试过后的轻松与愉悦。 胡小雅是北方女孩,讲话字正腔圆,总是带着好听的儿化音。 其实贺念清也没想好该怎么安排这个短暂的假期,回家去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回去的话大概也是会在学校图书馆打发时间。 她头脑里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她想去找盛羽堂。 之前盛羽堂曾经给过她公司地址,贺念清一直想过去看看,但之前暑假都在家里,她怕被发现,就一直没敢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她恨不得立刻就过去。哪怕见不到他本人,去打听一下他的近况也好。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爬山吗,我之前不是加入登山社了吗,这次我们打算是爬梓蓬山,你要不要一起?” 胡小雅是天生的热心肠,她总觉得贺念清像个闷葫芦,不管什么事情都自己闷着,很少主动去和大家在一起接触,开学才没多久,班里面私下里就已经开始有人叫她冷美人了。 “我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贺念清天生就不喜欢运动,梓蓬山她更是从小玩到大,所以自然兴趣索然。 “那好吧。”胡小雅指了指和贺念清相反的方向,“我现在要去和登山社的同学们会合了,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好。”贺念清点了点头,轻声应道,独自一人朝宿舍楼方向走去。 她迎着夕阳的方向,阳光有些刺眼,远远地,宿舍楼下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把手掌搭在额头上遮住阳光,再仔细望去,那高大身影也同时看见了她。 “念清……” 说话之人一身西装,英俊硬朗,光是站在阳光下,就已经吸引了目光无数,如今在一开口,更是引起了许多认得注意。 贺念清已然顾不得周遭的各色目光,快步迎上去,眼眶酸酸的,一定是这阳光太过刺眼。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盛羽堂依旧是那么百无禁忌,口无遮拦。 贺念清忙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那么想?我是想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样让人脸红害羞的话,她怎可能轻易说出口。 盛羽堂听后笑了笑,将放在唇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你还真是傻得可以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是我不好,又让你为我担心了,我们这些生意人就是这样,整日里走南闯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在哪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明知道我不会。”贺念清眼圈泛红,把头低下,躲避着周遭投来的目光。 她的父亲和表哥也是生意人,贺念清早已习惯他们时常出差的日子了。 盛羽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得收紧,他深知,终究是他有太多事对不起她。 “今晚有空吗,不知道贺小姐可否赏脸,我想请你吃个便饭。” “我不仅今晚有空,明天后天都有空。” 贺念清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这样下去,恐怕明天学校里面就要传开了。 “我们走。” 盛羽堂接过她手中的书包,两人肩并肩沐浴在夏末的夕阳下…… 夜幕降临,车子停在了北郊那处小公馆院内。 上次来这里还是冬天,草木凋零,没什么景致,如今正是绿草如茵,花木繁盛的季节,看起来倒是一番不一样的感受。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盛羽堂拿了一把钥匙给贺念清,“这把钥匙给你,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过来,这边离你学校比较近,你如果不想住学校里,也可以过来住。” “你这是干嘛?”贺念清伸手接过钥匙,问道。 话音未落,她便被拥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没什么,我只是想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独立空间,可以和你好好相处。” 说话间,他的吻轻啄着她的耳垂。 “念清,我好想你。” “那你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竟然还说想我?” 贺念清心里闷气,将头扭到一边。 “其实我有派人去捎口信给你,但是你已经搬家了。”盛羽堂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轻声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写信给我?” “我听人说你搬家以后,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怕是我们的关系被你家里知道,所以就没敢写信,再者,我这段时间被那些人监视着,也不敢与你通信,怕连累你,给你带来危险。” 盛羽堂讲出这番话时神色凝重,贺念清知道,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谁,就是那些担心自己利益受损的洋人,他们为了维护既得利益,一定是想尽了各种办法阻扰盛羽堂的化肥厂的正常建设。 “那现在,问题解决了吗,我看报纸上的消息,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但是我没想到,连你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见她面露担忧之色,盛羽堂连忙故作轻松道,“那是当然,我是谁啊,被你贺小姐选中的男人,自然实力不俗,不出意外的话,化肥厂下个月就能恢复建设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不用花高价买进口化肥了。” 贺念清由衷替他高兴,“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呢。” “不用担心,他们虽然恨我恨得牙痒,但现在还不至于撕破脸。”盛羽堂笑着安慰道,“不过,我也想到了,毕竟是我失联在先,受委屈的总是你,我今日才从车站出来,就直奔学校来找你了。你还生我的气吗?” 贺念清摇了摇头,“我不生气了,但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去学校找我了?” 她一想到今天下午他们两个人在宿舍楼下被那么多同学看到,她就一阵脸红。 “好,我知道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那你怎么保证?” “身体力行?” 贺念清忽觉上当,怎么感觉每次和盛羽堂聊天自己都会变得笨嘴拙舌的,一下子就被绕进去了。 盛羽堂俯身下来,将她困在窄小的沙发里,那低哑的声音令室内气温陡然上升。 “你欺负人。” 贺念清本想骂他,可一张口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熟悉的气息和灵巧温热的舌,瞬间滑入她的口中。 两只拳头去捶他的胸膛,反倒被他钳制住双手,牢牢按在头顶。 他的吻霸道而又笃定,攻城略地般,夺去了她全身所有力气。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盛羽堂才终于松开了唇。 他胸前的衬衫纽扣许是因为方才的挣扎而崩开,贺念清隐隐约约看到那轮廓分明的腹肌,羞涩地别开了眼。 盛羽堂轻笑出声,“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摸过吻过了,不是么?” 贺念清苦于被他钳制住身体,动弹不得,不然真想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你胡说。”她本能地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 “是不是胡说等下就晓得了。” “我才不要。”贺念清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 “又嘴硬。” 盛羽堂不禁想起才认识她的时候,伶牙俐齿,清冷疏离,不折不扣的冷美人一个。 可如今与他在一起时,却是柔情似水,万般妩媚,她的这一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到这里,盛羽堂放下最后一丝克制与矜持,今晚他什么都不想,只想与她共沉沦…… …… 清冷的月光下,橘色光点忽明忽暗,白色的烟雾升起,模糊了眼前的月色。 高跟鞋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人还未到近前,一股酒气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便已飘到了盛羽堂近前,他甚至都不用转头,便知道这气味的主人是谁,是与他住在同一条巷子里的杨安妮。 “你能不能少喝点酒,不然他怎么能走的放心?” 盛羽堂将烟蒂踩在脚下,低声问道。 “他走的不安才好,最后夜夜都过来缠着我,每晚都到我的梦里来。” 杨安妮脚步踉跄,扶着墙壁缓缓走近,站在盛羽堂对面,点燃了一支烟。 “怎么?今晚把人家小姑娘骗到这儿来了?”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