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归可不管台下的这一点小波动,继续说:“咱们村口那条路,以前一到下雨,车过车陷进去,人过人沾一身泥,但现在不一样了,下面铺了石子,上面铺了青石板,无论下多大的雨,从上面走过跟平地一样。这条路是谁修的,我就不多说了。” “看来是在拉人站队呢,要不要走啊?”已经有村民想走了。 何旺也有点坐不住,他可不希望在大席上眼看着自己儿子拉别人站队。 何年归语气平和了些,说:“我其实一直很庆幸我是生在咱们何家村的。到了饭点,无论去谁家,只要主人有一口吃的,就能给来客一口吃的。一个村子,跟一家人似的。” 村民们听到何年归开始走心,也安静了下来。 何年归继续说:“我爸当村长这么多年,一直跟我说的就是,咱们全村要团结一体,要时刻想着为村里做点什么事。千万不要搞什么对立。无论是谁,只要是为咱们村做的事,就都是好事。” 看到大家都稳下来了,何年归提了一下情绪,说:“大家今天既然来了,就吃好喝好,毕竟这次是袅袅用打工赚来的钱请大家吃的。袅袅,你要上来说几句不?” 本来何袅袅跟何年归商量的流程里,只有何年归上台讲话,没有何袅袅这一环节。何袅袅吃席正吃得香呢,突然被cue,村民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聚在她身上。 何袅袅赶紧站起来,擦了擦嘴上的油,有一点不知所措地走到台上,结果何年归手里的大喇叭,缓缓扫视了一下台下的村民们,鼓起勇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确实是十几岁就离开村子,可能大家都对我有点陌生,但是我在外面的这些年,一直想回来,想为村子做点什么,其实什么都不为,只是希望村子能越来越好。” 何袅袅看台下无人回应,又说:“其实一顿饭而已,大家别觉得有心里压力,吃好喝好。” 何袅袅放下大喇叭下台。 最后两道汤菜也上了,一个是手打鱼圆汤,一个是三鲜汤,每桌二十道菜,凑个十全十美的好兆头。 鱼圆是今天现打的,何袅袅赶紧回到座位来了一碗。小时候吃席,最喜欢的就是何迪做的这碗鱼圆汤,鱼圆鲜甜弹牙,汤底清澈鲜美,吃饱了还能再来一碗塞一塞,让人回味无穷。 这次的席办得还是非常成功的,座无虚席不说,临了,何袅袅还每桌都发了村里吃席专用的红色打包袋,大家把剩菜饭都打包了带回去,一点都浪费。 不过也有坚定站在大壮那边,觉得这场席就是何袅袅用来拉人站队的,在大席结束后,找到何年归,说要给份子钱,吃席给钱,两不相欠。 第一个提出来要给钱的,是大壮表弟何青,他领着八岁的儿子,过来递给何年归两百块钱,说:“小孩不知道情况,非要来吃的,既然吃了,钱还是要给的。” 何年归接过钱,问:“那这钱,是什么由头呢?是给我爸爸的生日礼金呢?还是感谢何袅袅为村里修路呢?” 何青其实就是想给何袅袅这份请客吃饭的钱,可这席是用村长生日的名义发起的,既然出份子钱,不给村长的话,实在不合适。于是又掏出来两百,不太客气地说:“前面两百是给村长的生日礼金,后面两百是给何袅袅请客吃饭的饭钱。” 何袅袅看到有人给钱,在后面戳了戳何年归,暗示他不要收。何年归可不管这些,到手的钱,还是对手的钱,肯定要收了才开心。便把四百块钱收进口袋里,礼貌微笑着说:“我替他们收下了,谢谢您和您全家来吃席。” 后来还有人来给钱,也都被何年归敲诈了两份。村里大席每桌饭菜的成本在五百左右,光收对手的份子钱,就收回了三分之一的成本。何年归把钱全数交给何袅袅,得意地说:“饭,咱们请成功了。钱还收回来这么多,这不得偷着乐?” 何袅袅点了点数,问:“不把你爸那份收回去?” “可别给我,本来就是个虚名堂。”何旺说完,叼着烟回家去了。 就在这时,燕子的婆婆突然跑来,喊着:“救命啊,救命啊,燕子要生了!谁家的车空着能送我们燕子去医院啊?” 大席刚结束,几乎入席的所有人都喝了酒,这会儿有车空着,也不敢帮忙,都说着赶紧叫救护车,可村又偏,路又不好走,等救护车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何袅袅赶紧冲过来,说:“我,我有车!我送燕子去医院!” 何袅袅赶紧去把车开到燕子家门口,燕子的丈夫抱着燕子上了车,何袅袅连招呼都来不及跟何年归打,就赶紧驱车去了医院。 路上,燕子的羊水一直在流,何袅袅不懂,努力镇定着说:“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流出来的是什么啊?小孩没事吧?” 燕子的老公也很慌,含着泪说:“老婆你没事吧?你流血了……我有点害怕。” 燕子反而很镇定,她笑着说:“没事,羊水破了而已,你别慌,专心开车就好。” 何袅袅没见过这种大阵仗,一路加速,生怕耽误了燕子生产。到了医院,燕子的老公陪着她进了产房,何袅袅在外面又是办手续,又是交钱,忙得像是孩子的爸爸。 燕子的小孩是个急性子的小孩,进了产房很快就出生了。燕子的丈夫确定母子平安后,着急忙慌跑出来跟何袅袅保平安,何袅袅这才放了心,开车回家。 进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经历了生产这么大的事,何袅袅倒是不困,就是有点惊魂未定。她把车停好后,走进巷子,远远的就看到何年归坐在他家门枕石上玩手机。手机一抹盈盈的光,像是专为何袅袅点亮的灯塔。 乡村的夜很安静,何袅袅刚拐进巷子,轻微的脚步声就传入了何年归的耳朵。他忙站起来,迎上去,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你回来了?” “嗯。”何袅袅轻声回应着,抬眼看到何年归冻得有点泛白地脸,问:“你在门口干嘛呢?” “就……燕子的事挺突然的,想等你回来,问问她怎么样了。”何年归说。 这谎言太容易识破,何袅袅轻笑一声,问:“你对别的女生也这么好吗?” 何年归也知道自己被识破了,假装不在意地问:“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呢?” 何袅袅跟何年归并肩而行,想着怎么回答他。 一日三餐的无微不至,是好;在没人站出来支持她的时候,借钱来也要支持她,是好;见到她受伤,会心疼得红了眼眶,是好;看到她为了面子努力憋着委屈时,找理由带她到无人的地方,保全她的自尊心,是好…… 至于不好嘛……说话总呛她,是不好……还有什么呢? 年龄太小,是不好;是前男友的弟弟,是不好;没有像她一样已经动心,是不好…… “你这点才回来,明天送我去驾校都属于疲劳驾驶,我可不敢坐你的车。”何年归帮何袅袅打开门说,“明天还是我自己去驾校吧。你只要下午来接我就行。” 何袅袅跨进门槛,回头看着何年归,欲言又止。 “还有事?”何年归问。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何袅袅说:“谢谢你。” 而何年归并未听出这三个字里的深情,嬉笑着说:“是不是我帮你收回大席成本,你也觉得我做的蛮厉害?” 榆木脑袋,不开窍! 何袅袅重重敲了一下何年归的额头,说:“回去睡觉了,困死了。”转身回了屋。 留下何年归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收的钱不够多? 经过一场大席,村里人对和何袅袅的态度好了一些,大部分都不再是当初那种敬而远之的样子了。 果然付出一些成本还是很有作用的,虽然比扒鸡的成本要高很多。 接下来就是要用菊花赚钱,来说服大家了。何袅袅因没有样品,就在网上买了一些金丝皇菊,金丝皇菊香气足,但嚼起来苦味比甜庆菊重,个头也不够大,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可有样品总比没有好,带上金丝皇菊,何袅袅就开始寻找目标餐馆。 餐馆的老板们对可食用花的接受程度挺高的,但对口感差的可食用菊花接受度却很低,极个别的餐厅有用可食用菊花的经验,但也仅限于点缀。 这可把何袅袅给难住了。不得不一边线下发展客户,一边开了网店做预售。并在全平台注册了账号宣传甜庆菊,可都收效甚微。 直到一个餐馆老板主动联系上何袅袅,说要买她的菊花。 何袅袅要了地址,赶紧去赴约,是一家烧烤店。何袅袅进门就开始观察,正是饭点,店里生意不错。只不过菊花跟烧烤不是很搭,不过如果作为一道菜出现的话,倒是可以打清热下火的宣传噱头。做凉拌、清炒或汤都不错。 老板邀请何袅袅到办公室,礼貌地伸手,说:“我叫赵传义,一直听同行说有人在推销菊花新品种,我啊,早就想见见你……” 赵传义……何袅袅沉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很熟悉,在哪里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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