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办公室的装修四月底验收完毕,敞到七月底,那头租约到期,就能搬进去。 与季然敲定设计图,后续的工作全交由丁小左跟进,从那以后,她和季然再没碰过面,这个办公地她也再没来看过。 今天和一个主播约在附近咖啡馆谈事,谈完事,程诺心血来潮,便想过来看看。路上林笑笑给她打电话,人也在附近,一听她要去看看季然设计的新办公室,来了兴致,硬要陪同参观。 新办公室的钥匙程诺当初一直忘记还回去,因为有好几把备用,丁小左也没问她要。 大厅区域的墙壁是珍珠暗纹的设计,巧思藏在细节处,简洁大方,又不呆板。 程诺走进市场部办公室,落地窗正对着三栋高楼空出的一个缺角。 她曾指着那个方向对季然说,这个方向视野开阔,晚上加班,一转头就能看到月亮。 郑苇如想把这一片留给销售部,她当时还有点儿失望,没想到最终还是成了市场部的办公室。 林笑笑东摸摸西看看,“这就是季大设计师的手笔吗?收了你们多少设计费?” “冲着路星鸣的面子,友情价。” 提到路星鸣,林笑笑晶亮的眸子黯了黯。 程诺犹豫着问,“没联系了吗?” 林笑笑摇头,“没有,挺好的,慢慢就淡了。” 说是这么说,和路星鸣分手后,林笑笑很少出入娱乐场所,工作不忙时,宁可在家煲剧,也不再去酒吧鬼混。 “酒吧不好玩儿了吗?你现在都不怎么去了。”程诺调侃她。 “工作压力大的时候还是可以去玩玩儿,减压,其他时候,不去也不想,可能是年纪大了,爱不起来了。” 林笑笑脸上气血丰沛,失个恋反而胖了。 程诺掐掐她嘟起的脸蛋,“要真舍不得,就放下身段去找他,你错在先,主动示弱不丢脸。” 林笑笑拍开她的手,“等我再想想,不聊他了,说说你,最近心情好点没有?” 程诺苦笑着摇摇头,“我妈现在一提叶樟和程承就哭,我爸最近话变少了,有时候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小橙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成天吵我给她爸打电话。” 刘海长了,一直没时间去剪,程诺嫌挡眼睛,撩到耳后别住。 “我爸妈从不要求他一定要惦记着程承,都盼他能早点走出来,有个新的开始,哪怕重新组建一个新家庭都无所谓,谁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近来鼠标和手机用得太多,右手一直不舒服,程诺低下头,用左手揉捏掌心。 “小橙子还这么小,他就半点不念着,太没责任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解释。” 林笑笑叹一口气,“等小橙子大点再给她说吧,说不定那会儿对她爸的印象模糊了,也就觉得没啥了。” “就怕她长大懂事了,心生怨气,我姐姐那是没办法,叶樟,他明明可以选择好好陪伴女儿长大,最终还是以这种方式去陪我姐姐,换哪个孩子都不会理解这样的爸爸。” “小橙子再怨他,他也看不到了。” 见程诺情绪低迷,林笑笑扯过她的右手,帮她按摩。 “我要是程承,绝对不会原谅他。”程诺的声音闷闷的。 “昨天和苏柠吃饭,听她说季然的状态也很差,谁约都不出来,电话也经常打不通。” 程诺紧张起来,“他……叶樟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都好,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林笑笑松了她的手,转而搓搓脸,挤出个笑脸。 “今年流年不利吧,身边的人都过得不咋样,算了,不想了,走,我请你吃顿好的,生活这么苦,我们去买蛋糕奶茶来甜一甜。” 和林笑笑吃饭的时候,程诺心老悬着,她鼓起勇气给季然发了条消息,季然一直没回。 吃完饭林笑笑提议去KTV唱歌,程诺没心情,随便寻了个借口,两人各自打车回家。 在车上程诺给季然打电话,仍没人接。 这回,她真正着急了。 “师傅,我换下目的地,去浅水湾。” 说来已经一年多没踏进过这段富人区,然而程诺对季然家的位置记得很清晰,门口保安竟然还记得她,殷勤得打招呼。 走的时候把门禁卡留在了玄关,她还在担心,万一门卫不肯开门可怎么办? “程小姐,你回来了?季先生说你借调到外地,现在又调回来了吗?” 程诺愕然,“他说我借调去外地了?” 门卫笑着回,“是啊,好久没看见你了,上次碰到季先生就问了一嘴,他说你们公司把你借调到了外地,还说你走前把门禁卡落家里了,如果你回来,不需要请示他,直接放你进去就是。” 程诺觉得不可思议,“他……他是这么说的?” 门卫点头,“是啊!你直接进去吧!” 小区的安保系统很健全,单元门禁和电梯都需要刷脸或者刷卡才能打开,程诺是刷脸进去的。 一路顺畅,全得益于季然对门卫的一句嘱托,以及他没有删除她的门禁数据。 站在季然家的入户门前,程诺深吸好几口气,才摁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七八声,没人应答。 视线下移,她看了看门把手。 不知道季然有没有清掉她的指纹。 犹豫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把右手拇指放到了指纹识别区。 “门已打开。”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就这么轻松得打开了。 程诺拧动把手,走进去。 客厅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她有些茫然,莫非不在家? 很快,她推翻了不在家的猜想。 阳台灯也没有打开,但今晚有月亮,月光照出他的身形。 他坐在阳台上抽烟,指间火星一闪,隔着一室黑暗朝她望过来。 程诺若有所感,按下顶灯开关。 柔和的光线驱逐满室黑暗,两人对望了一会儿,季然偏开目光,掸了下烟灰。 程诺走过去,看见他脚下堆了二十来个空啤酒罐,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烟酒味。 他脸色泛白,眼睑乌青。比起上一次见,头发长长了一些,看得出来,最近没有修剪过,有些凌乱。 身上的家居服也皱巴巴的。 他明明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程诺把一个空啤酒罐踢到一边,“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不想接。” 冷淡的语调让程诺喉头梗了一下。 “你这样,身边人会很担心。” 季然掸了掸烟灰,抬起眼皮,投来冷淡的一眼。“也包括你吗?” 程诺默了良久,“包括,不然我也不会来。” “你看见了,我什么事也没有,回去吧!” 季然杵熄烟头,起身,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觉得身上味道实在难以忍受,他回到卧室找了一身换洗衣服,不理会程诺,直接进浴室冲澡。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来,程诺竟然还在。 手上动作顿了下,“为什么不走?” 程诺立在门前,一言不发。 对视半晌,季然扔开帕子,向她走去。 “已经很晚了。” “我有看时间。” 程诺有些紧张,手不由攥紧成拳。 “你要在这里过夜?” 他步步逼近,程诺步步后退,直到抵在门上,退无可退。 她仓惶地仰起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头发上的水滴湿了季然的后背。 佛手柑的香气混着湿润的水汽,强行侵入程诺的鼻腔。 咔哒一声。 门被他打开,“走吧!” 程诺感觉很委屈,叶樟走了,难受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回到房里,季然用吹风胡乱吹了两下头发,听到门锁上的声音,他有些烦躁地把吹风扔到一边。 顿了顿,他转身,墨黑瞳仁划过一线光亮。 程诺立在合上的入户门前,一脸倔强地朝这边望过来。 季然有些累,直接按揿灭卧室灯,钻被窝里躺下。 连续失眠一个月,每天加起来睡不到四个小时,精神头严重透支,急需好好睡一觉。 程诺跟进卧室,见他头发湿润,只是没滴水了。 她好心提醒,“头发不吹干睡觉容易头疼。” 他不理会。 程诺拿起被他胡乱扔在一旁的吹风,插上电,“我帮你吹干。” 呜呜的风声响起,她的手穿过头发轻轻摩挲他的头皮。 季然心里一阵烦躁。 扭过身体,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抢过吹风,关掉,扔去一边。 卧室没开灯,客厅灯光斜进来一束,让卧室有了光亮。 他幽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发亮。 “想要安慰我吗?”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程诺强忍住。 忽然间,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她尚不及反应,就被他压到了身下。 灼热的体温烘烤着她的身体。 “知道怎么才能安慰我吗?” 程诺抿紧嘴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季然握住她的手腕压到头顶,俯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嘴唇。 经过一番蹂-躏,她的嘴唇红得充血,他却不肯就此罢休,头偏到一侧,含住她柔嫩的耳垂,接着向下,头埋进她的颈窝。 他的手也没闲着,来到她的腰畔,伸进衣服里触碰到她的肌肤。 “不拒绝吗?我继续了。” 身体烫得像火炉,程诺闭上眼睛,无声应允。 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撑起身体,眼睛直直盯着她。 “这样,算不算出轨?” 她睁开眼,对上他沉痛隐忍的目光。 “不算,我和他分手了。” 季然突然嗤笑一声,从她身上下来。 “分手了就回来找我,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 程诺眼神也有些受伤,她默默起身,整理好衣服就要往卧室外走去。只走了两步,被一阵大力掼到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他再次压上来。 一把扯开她的雪纺衫领口。 “不是想要安慰我吗?那今晚就别走了。” 从前的床-事一直很和谐,在床上,他也是体贴温柔的,从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 程诺手抠紧床单,忍受着他粗暴的挞伐,很疼的时候,她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第二天,程诺在季然的床上醒来,身侧空无一人。 程诺摸了摸他躺的位置,冰冰凉凉。 卧室空调关了,但房间里还是很冷。 她捏了捏被角,昨晚倦极而眠,尚存的记忆里,他们都没盖被子,由于空调太冷,她一直蜷缩着身体,靠汲取他身上的热度来抵御空调的冷风。 私-密-处隐隐作痛,她很不舒服,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才裹着凉被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一件他的衬衣,打算去洗澡。 卧室门没关,客厅里有什么动静都会传进来,躺了这么久客厅里一直都很安静,她猜到他应该是出门了。 来到客厅,茶几上除了一瓶纸百合,再看不到其他物品。 程诺神思荡漾。 纸百合是她叠的,这么久,他竟然也没扔掉。 洗完澡出来,她快要饿晕过去,到处找吃的。打开冰箱,除了酒,还是酒。 第一次在他家过夜,还知道给她做早饭,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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