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春开诚布公地跟江承舟讲了她想将光美彻底“国控股”的计划。只是隐瞒了最后要将曾显革职的部分。 江承舟拿着她的方案,考虑了好几天,途中还跟江司庭讨论过,得到“栾春的计划确实可行”的答案之后,他才同意跟光美合并。 “光美和光岸本来就是一体的,不管光美变成什么样,最终都要变成光岸的。”这是栾春很早之前的野心,如今她觉得,她正在一步步向着这个目标迈进。 合并公司不比收购,合同签下以后,合并完成的周期还要很长。收购就简单得多,给钱、控股就好了,此后这个公司就会成为光美的“子公司”。 此后的一个月,栾春帮助光美成功收购四家小公司,一家中型公司。 江承舟和光岸大部分员工也都搬到了光美科技大楼里面。曾显很阔气地分给他们一整层,布置得跟原先的光岸别无二致。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栾春和江承舟的办公室不在一起。 栾春作为“编外人员”,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工位,哪里有空她就坐哪。因为这段时间都在忙收购的事情,所以她基本不在会议室,就在总裁办公室、也就是曾显的办公室。 对于栾春来说,打着收购的幌子,接近曾显、接触摆着光美核心文件的房间,这是最好的机会。 “过来看看这支股票。”办公桌前的曾显在叫栾春。 栾春手里的动作被打断,她正在假装翻收购文件,实际拍摄记录文件夹的位置。她走过去,靠在曾显的椅背上。 “这曲线漂亮么?” 电脑屏幕上红绿的线条交织向上飞跃,几乎跃成指数爆炸的样子,栾春注意到这只股票的代号,是一支美股。曾显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得意。 栾春研究这些股票曲线这么多年,早就对这种东西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但是为了取得曾显的信任,她会微笑着回应他,“嗯,很漂亮。”然后说一些夸夸其谈而空泛的话。 这些天,曾显总是有意无意地给栾春灌输国外新能源的相关情况,他的心思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是仅仅这样,只能证明“曾显看好国外新能源市场”,不能证明他对国内市场、对光美有什么图谋不轨。 不知道是曾显这人本来就谨慎,还是他还不够信任栾春。 栾春这么想着,伸手去掸了一下曾显的肩膀,她说那上面有小飞虫。 曾显掀眼看向她,目光上下一扫,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直到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消息,助理发来的,又一个计划收购完成。 曾显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上。扯松一点领带,转身去不远处的小矮柜,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他动作熟练地开酒斟酒,将酒杯递给栾春。然而他并不干杯,自顾自地喝起来,他就在桌对面,看着栾春,“有时候,我觉得你跟那些曲线一样漂亮。但更多的时候,我怕你下一秒就会崩盘。” 栾春主动敬他,“盈亏都是常事,投资需谨慎。”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他越过她的酒杯,去勾她的手,“正是因为投得太多,才会害怕崩盘。” 敲门声响起,不等两人放下酒杯,那人就迈步进来。 “栾春。齐助在到处找你。很急。”江承舟一步步走近,叫着栾春的名字,目光却冷冷打在曾显身上。 栾春掏出手机,里面压根没有齐助理的电话和信息。但她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一边呢喃“这么多电话”,一边匆忙跑出去了。 曾显一抬手想让栾春慢点,伸手推倒了桌上的一个酒杯。那个匆忙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后面。 江承舟在酒液蔓延之前就发现了破碎玻璃上的唇印,桌上那个杯子边缘也有一枚差不多的唇印。 曾显迅速抽了一张纸巾盖住,“有些激动了,我待会儿让保洁过来清理。” 江承舟把夹着的文件夹放在桌上,目光是如常的冷,“为什么我总是能在你的办公室里见到她?” 上一次,是曾显把他的外套盖在睡着的栾春身上。上上次,是曾显把着栾春的手操作鼠标。再上一次,是公司迎新酒会,曾显摘下栾春头发上的彩带。 以江承舟撞见这两人的概率来讲,他们待在一起的次数只会比他撞见的次数还要多。 曾显笑得温和,眼里却盛着一些不一样的星火,“小春对待我,确实比较特别一些。但她也说过,那是因为我很像三哥。” 江承舟轻嗯一声回应,但眸色深了几许。他清楚地记得,三年前,曾显收到图恩能源的邀约的时候,脸上也有相同的得意。 这个表情在曾显脸上复刻,江承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跟曾显讨论他带来的文件。 - “光岸研究所的研究进入瓶颈,整个研究几乎停滞”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光美。 栾春不管怎么分析消息的源头,得到的结论都是,应该就是从江承舟撞见她跟曾显喝酒的那天开始,好像江承舟去了曾显那里,就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 这时候,她看着她跟祝玲的对话框,只有友好的见面问候,和她发过去的一条“有兴趣再加入光岸吗?” 两个月前,参加南冀大学(江承舟母校)同学会的时候,栾春就非常想再次拉回这个创始人。然而人家对她爱答不理,比江承舟还高冷。 后来,栾春借着去南冀出差收购的机会,特地去南冀大学跟祝玲见了一面。祝玲耐心听她的慷慨陈词,之后也只是回答一句“我会认真考虑”,就没有下文了。 这次出差曾显也去了,从南冀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偶然聊起曾显和江承舟在南冀大学的同窗时光。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特地跟他那些同学、老师打听过江承舟的情史,结果一件有趣的事情都没有。”栾春有些兴味阑珊的样子。 曾显笑得讳莫如深,“不见得真没有,可能只是他们不知道。” 栾春:“那你知道?” 曾显缓缓点头,“据我所知,江承舟一直对一个救过他的女孩念念不忘。” “谁呀?” “不是你么?” “我没救过他啊。” 两个人眼里都泛着惊讶。 栾春至今不知道这个“救过江承舟的女孩”究竟是谁。 她甚至问过唐蕖,唐蕖一耸肩,说反正不是她。 那之后,栾春就把怀疑目标换成了祝玲。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求证。 这次光岸的研究陷入瓶颈,栾春认为是个“好机会”。于是她在跟祝玲的对话框里输入,“江承舟的研究进行不下去了,你过来帮帮他吧。” 难得的,这个“隔日回对话框”上竟然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一会儿之后,屏幕上出现:“研究内容发我。情况复杂的话,我可以去水川。” 栾春很快把跟祝玲的对话转发给了江承舟。江承舟说他会自己跟祝玲聊。 几天后,祝玲出现在曾显的办公室里。 栾春发现曾显正在说服祝玲加入光美,但江承舟不在。 栾春全程旁听了这场说服,尽管祝玲对待曾显的态度跟对待栾春差不多,但是祝玲跟曾显的话,比栾春要多一些。她暗自记下了这些话中间体现出的,祝玲的追求。 曾显也被拒绝之后,祝玲被栾春拉走。栾春打算请她吃午饭,总算吃饭这事没有被她拒绝。 到了餐厅,两个人都自如地点自己爱吃的东西。 等菜上桌,栾春开展自己的说服,“祝玲,你是不是……有点怕曾显和江承舟?” 祝玲一边吃着烤鸭一边吐一口气,“这么明显嘛?我当年就是没经受住‘曾显的诱惑’才上了这艘‘贼船’,所以我好怕他找我单独聊天。” “你很幽默。”栾春轻笑几声,“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是‘贼船’?” “你好漂亮……”祝玲愣了愣,停下筷子,“噢,‘贼船’就是,我当年在光岸没什么话语权。我跟江承舟当时都是管科研这部分的,他有些产品思路就是不够完美,但他不会听我的,我跟其他人说他们也不懂。” “我能看出来,你是对科研和产品都非常有追求的人。如果你愿意加入光岸,我给你单开一条产品线,你想研发什么你说了算。你跟江承舟那条线是并行的,怎么样?”栾春托腮看着祝玲,睫毛一闪一闪。 “真的吗?”祝玲明显心动了。 栾春缓慢眨眼勾唇,“我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吧?以后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尽我所能替你争取话语权。” 祝玲点头如捣蒜,“像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亲切的美女,真的不多。我之前拒绝你,是因为,你太亲切了,给我一种很像曾显的感觉。但是,现在我发现,你跟他不一样。他的温柔透着一股道德绑架的味道,你的坦率和直接让人很舒服。” 两个人就着杯子里的饮料干杯。 午饭末了,栾春也不忘自己的疑惑,“你是不是救过江承舟?” “救过?之前吴教授特别想招江承舟做他的研究生,绞尽脑汁骚扰江承舟,后来我去了吴教授门下,他就不再惦记江承舟了。不知道这算不算。” 栾春一转瞳仁,她想,对江承舟来说,应该算吧。他最怕这种拒绝不掉的人情绑架了。 回到光美之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星巴克,想为自己的下午提提神。又不约而同地选择冰美式,让她们再次凑起来聊天。 服务台前面,拿着小票的祝玲看向栾春,“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环顾四周,示意栾春凑近,“江承舟的研究瓶颈是假的。那个问题,可能实验室的新手确实解决不了,但是,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那你为什么还会过来?”栾春抬眼看她。 “因为我对科研难题很感兴趣,他笃定如果他出现了瓶颈,你一定会来拜托我帮忙。他这么做,只是想让我见见你。他都想到这种烂办法把我炸出来了,我总得来见见吧。但是,托他的福,我觉得不虚此行。” 听完祝玲的话,栾春的眼眸收敛起来。 如果江承舟的目的,只是想帮她把祝玲招进来的话,那么让曾显知道这件事情、以及让这个消息在全光美发酵,都是没必要的。 所以,江承舟应该已经察觉曾显的不对劲,开始对付曾显了。 这样的话,她当然要跟江承舟来个“里应外合”了。 - 几天后,栾春从光岸研究所出来,回到光美大楼,径直去了曾显办公室。 她有些闷闷不乐地瘫坐到会客沙发上面,“显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把祝玲招进来。她来了以后,江承舟整天泡在实验室里,都没空搭理我。” 曾显看着阳光打在栾春脸上,起身拉上窗帘,走到沙发背后,替栾春捏了捏肩膀,“他们两个人一直是这样,看起来就很有默契。可能比起我们这些普通人,他们天才总是更有共同语言。” “他们一直是这样吗?不是因为问题特别复杂才整天黏在一起?”栾春抬头,撞到曾显的下颌。 他靠得有些近了。栾春伸手去摸他的下颌,算是抚慰,却被他贴吻手心。 “嗯。有共同语言待在一起会更舒服吧。就像我跟你一样。”他擒住她的手,但是很快被她抽走。 栾春把手撑在沙发边缘,支高身体,扭头与曾显对视,“今晚再一起喝酒吗?上次都没喝尽兴。”她的手掌深深陷进沙发海绵里,想努力抵消掉手心传来的恶心感。 曾显屈肘靠在沙发平顶上,偏头与栾春对视,伸手轻掐她的脸,“小酒鬼。今晚去我家吧,我那藏了一个‘酒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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