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几乎是和祁世青抱成一团滚到副驾驶座的。 离车子越近,云锦书越站不稳,整个人的重心直接不稳,飘飘然栽倒。 所幸被一旁的人扶住。 她靠近车子,眯了迷眼:“咦...怎么不是那辆粉色的了...?” 回答她的是“啪”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 月色与车水马龙被隔绝在外。 与酒意等同的呓语被圈在车内。 温度好像陡然升了几个度,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车内滋生、蔓延。 云锦书:“都上车了,你怎么还不说话...?” 祁世青:“在开车。” “噢......”云锦书点头,却又陡然反应过来,“就算开车,也是偶尔可以说话的,我会开车。” 说完她又注意到什么:“这辆车可以自动驾驶。” 思路还挺清晰。 祁世青:“我习惯自己开。” 祁世青并没有说谎,他不喜欢把自己完全交给机器。 未等祁世青回应,云锦书便自顾自道:“......还好我们跑得早。”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祁世青有点错愕,他全当云锦书神志不清,只是在说些没有逻辑的梦话。 “嗯?” 他淡淡回应道,告诉云锦书自己在听,继续讲。 “我刚刚...看到......” 看到? 这下祁世青微妙地皱了皱眉,莫非她也留意到了那辆可疑的车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云锦书虚空比划了个痛失某国市场的手势,“城管...不是,交警就要来抓你咯。” 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 祁世青摇摇头,有些无奈。 末了突然想起陈枚的车还停在那里,自己开车了,从后视镜处看,也没有要挪的意思。 于是自己也笑出了声,笑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云锦书仍然有些头晕,她想说的事还有好多好多。 比如,停在他后面的陈枚肯定遭殃了;又比如,他今天总算没有开那辆粉色小轿车,其实她看那辆小粉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可她实在是太晕了。 薰衣草杜松味的干净皂香将她整个人包裹,似乎还着安神的作用,明明刚刚还在嫌弃不足够特别,现在于她而言却,使她再也难以招架住沉重的上眼皮。 于是沉沉睡去。 . 云锦书醒在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地方。 是成套的壁纸和吊灯的设计,让云锦书辨认出自己在哪。 ——祁世青家的大豪宅。 云锦书捂脸。 她第一次不知道应该把重点放在哪里,无论是着了陈枚的道后发疯,还是发完疯睡得跟死猪一样最后住到了别人家来,都已足够社死。 社死了那么多回,她竟有些麻木。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柔软舒适的睡衣,刚醒她就感觉到材质不一般,祁世青是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的人,应该是屋里的女管家帮她换的。 “醒了?” 很有辨识度的声音,比以往要稍稍哑一点,却少了很多刻意。云锦书听到后抬眼一看。 果真是祁世青。 此刻他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穿着睡衣,刘海放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柔和。 云锦书挑眉:“不应该先敲门吗?” 得,一看就恢复得不错。 祁世青心里那点微妙的担忧彻底消失,他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问道:“昨天谈得怎么样?” “这个......”云锦书思索片刻,应当从哪里开始讲,“他的背景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祁世青点头。 云锦书和陈枚还在交往的时候,她就同他介绍过无数次陈枚这个人。 最开始是他有多聪明,他有多帅气,后来越秀越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云锦书也将其视若珍宝。 祁世青总觉得她是被骗了——走不走心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一个旁观者一清二楚,独独云锦书陷入了陈枚虚情假意的泥沼。 也拜陈枚所赐,他正视了自己心里某种名为“在意”的情绪。 再者,就算云锦书与他没有任何来往,以陈枚的性子,也会四处打听,祁世青对一些风言风语早有耳闻。 云锦书继续道:“他现在公司出了点事,就想通过我,来为他公司带来转机。” 祁世青垂眸,陈枚的嗅觉还算敏锐,估计事情一出,他就知道云锦书背后有齐星在支持,再加上他手上拿到的照片,陈枚势必会将他与齐星做一道连线题。 “哦,对了,他还说,恶剪事件,就是想要给我一点小小的‘报复’。” 果然如此。 云锦书也提到这点:“对了,陈枚能操纵恶剪事件,是因为他的公司,之前和耀珀达成了深度合作,所以...看到我这次能翻身,他很意外。” 接着,她定定看向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祁世青,你知道齐星医疗吗?” 祁世青淡淡道:“当然。” 不用说,云锦书已经了然。 这一道简单的连线题,陈枚会做,她云锦书也会。 祁世青也知道她做出了那道连线题,正色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说,就算齐星是《歌谣季》的赞助商,但你那个导师位,不是我” 祁世青的话全是实话,但只说出了70%。 首先,他选择了这份职业,就已经与家里割席了半分,实际上他已经丧失了一部分话语权;其次,如果是他出马,他一定不会给云锦书一条这样坎坷的路,要让她承受网络上一股一股的浪潮。 “噗。”云锦书莞尔,“我知道啊,毕竟陈枚都说了,要小小地‘报复’我一下嘛。” “只能怪我运气太差,想着趁合约没到期,最后赚一把,偏偏碰上了和陈枚有点关系的节目。”想到这里,云锦书眼色暗了暗,“不过,我想,他并没有专门提供这个机会给我,这个机会确实是我偶然得来的。” 首先节目原定的嘉宾确实没来才有了这个空缺,其次那时云锦书工作意愿已经不是很大,如果她直接拒了这个工作,陈枚又该如何应对? 巧合就是这样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 “我说完了,到你啦,那你打算怎么办?”云锦书耸耸肩,“他处心积虑坑我,其实就是想把你逼出来。” 云锦书说得轻松,拳头紧紧攥着衣服,柔软的睡衣被捏出一道不可逆的褶。 周旋半天,陈枚最终目的还是越过了她,而自己连一个想要担当的机会也没有。 说到底,自己连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也不算,之前她把自己看做棋盘上的一条线,至少她在棋盘上,一个人能上牌桌,那什么都好说。 她有些绝望地想。 末了她又将拳头握得更紧了些,能透过睡衣感受到指甲划过皮肤,有些刺痛,更是无声地提醒她保持清醒。 她偏偏要上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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