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也有些惊讶，那个前几天还在游乐园餐厅驻唱的小透明，今天就上了备受瞩目的网综后台，该说果然未来可期。 不过她还是将询问当成了寒暄的开场白：“季山，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这儿有试镜，我参加了，然后...就到了这里。”他低头，似是不好意思，一米九的个子看起来竟有些弱小，像极了第一次进城见世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我本来想继续唱你那首歌的，没想到节目组不许，说没有版权，所以只好换了首自己写的，不过也能说是向你致敬。” 云锦书：“咦，我记得当时参加的选秀跃舞也冠名了，要唱也是......” 说到一半，云锦书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题不出在版权身上，而是出在剧本上，节目组铁了心要捧裴真欣，就必须保证她的独特性。 而这一集在飞行嘉宾面前唱她的歌，就正是节目组为裴真欣准备的专属剧本。 而就算是跃舞手握她的版权，也需要给他随便搪塞一个理由，保证季山不会上演同样的戏码来。 云锦书看破不说破，前半场季山也看在眼里，大多数人看到就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季山没有说，她也不会说。 她只是对着季山道：“我会为你加油的。” 她并不担心季山不唱她的歌会怎样，况且从她那么久不红便可知，她写的歌并没有那么“出圈”，换歌对于季山来讲，也许是好事，只不过云锦书自己也不知道季山的唱作水平，但云锦书对他有信心。 云锦书低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准备。” 她回到了嘉宾的休息区。 然而就在回到嘉宾休息区的路上，云锦书瞥见另一头的角落有两个人影，一个看起来很激动。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走近去看，她忽然在模糊的争执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奇心驱使她走近去听，为什么她会在模糊的言语碎片里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走近一看，是裴真欣和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这位工作人员在节目组里的话语权不小。 裴真欣抱怨道：“这首歌我压根没听几次，表现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也不认识什么云锦书，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名气嘛...话说回来，你们这个剧本是怎么回事。” “导演给的，我也没办法，唉...这表演都结束了，说这些也没用。”工作人员似是无奈，继续道，“刚刚导演和我说你需要加两个镜头，一会儿记得跟我去补拍。” “行。”裴真欣摊手，“那能不能再加两句台词，刚刚没发挥好，总得弥补下。” 说完她继续对那个工作人员抱怨：“你们怎么回事，临时换嘉宾也不提早告诉我，我好重新背剧本，提早四十八小时，还是这么一首口说歌，这谁能行？” 工作人员好像对她很无奈，但终究没说什么，随口说了几个“好”字，这事就算过去。 眼见两人从角落就要出来，云锦书意识到自己将被他们看到，于是一个闪身躲进了对面的墙角，由于两边对称，是完全同样的构造，只是从另一边出来，不仔细观察，是完全看不见云锦书的。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云锦书的视线范围。 待到最后一缕张扬挑染的发丝消失在视野内，云锦书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并非不能接受，或者说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云锦书深知自己歌曲的真实水平，脱离了选秀滤镜，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音乐人，偶尔能写出一点不错的曲子，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扑地悄无声息，像是一发又一发隆重的哑炮，像是一圈又一圈的水漂波纹。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惋惜，如果这个剧本给季山的话，即便没有特别大的水花，也能为他争取几十秒打底的镜头。 对于季山这种只能够驻唱的商演歌手来说，是不小的机会，一旦把握住，飞升也不是没可能。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已然被节目组的剧本完全抹杀。 但这是没办法的，节目组有偏心，云锦书又何尝不偏心？ 如果不是前几天的一面之缘，也许云锦书到现在也不会如此唏嘘，甚至可能不知道季山被换歌的事情。 然而，这种唏嘘却在季山出场后被完全打消。 在下半场正式开拍之前，副导演上前重新叮嘱了一遍流程和剧本，综艺终究是综艺，除开真的有几个需要捧的新人，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自由发挥。 而云锦书没有什么特别的剧本，只用跟着夸一夸几位节目组主捧的新人即可。 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多夸几句季山，虽然后期这些镜头可能会被“一剪没”，但机会还是要争取的，作为选秀过来人，她再懂不过。 季山出场也如预料一般，在前几个，越是后面，越是要安排悬念和爆点，这样才能保证完播率，才能保证观众看了还想再看。 “下一位选手，带来的可是自己的原创歌曲，他有着月光一样的清冷，声音却有着饱经沧桑的质感，让我们掌声有请下一位素人选手——季山。” 虽然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观众还是熟练地鼓起掌来。 云锦书吞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为他鼓劲。 季山开口的一瞬，云锦书豁然开朗。 是她多虑了，能过这档节目海选的“素人”，又有哪个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呢？ 这档节目的大部分选手名额早已被两大平台瓜分走，真正能够参加的素人少之又少，被选上的，哪个不是有着真正的实力，倒像是她杞人忧天了。 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小时候的电视机，电视机的分辨率不高，偶尔还会信号不好，变成雪花屏，嗡嗡叫。 而这种雪花屏的声音，在季山所写的歌曲里，并非彻底的噪音，反而激起了很多人的回忆，云锦书听季山唱过一次歌，自然也知道这是季山一贯的风格。 如果能保持这个风格走下去，就算在如今那也一定是吃得开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而季山抓住了一段时间的共鸣，也能抓住崭新的表现方法。 疑虑至此打消，云锦书享受着舞台，边上的其他几位评委眼睛也亮了几分，连连点头，这些反应自然也被摄像机尽数收录，只要不是完全剪没，观众的眼睛雪亮，也能分辨出季山的实力和特点。 曲子唱完，伴奏的余韵仍未流逝，两声电视机雪花屏的声音作为结尾，余韵未消，给人留尽了回味，沉浸在小时候的记忆中。 一时间观众和评委的鼓掌频率达到了统一。 “一上来就很有记忆点呢，首先看你的个子，存在感十足；歌也不错，能够激起大家共鸣，很容易就想起小时候的样子，继续加油，一定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墨谣抢先点评，他用手比划着季山的身量。 “没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坐在电视机前的样子，没想到现在我们也成了电视机里的人物。”歌后附和墨谣的话，也对他的音色做出评价，“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故事。” 易辰则点出了作曲：“首先，这首歌的旋律一开始就很抓耳，用老式电视机雪花屏的声音作为伴奏，还是第一次听见，这里的处理就很好，也不会为了加入而加入，融合地很自然，光是这一点就跟市面上大部分曲子区别开来了；其次，正如陈卿所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故事，也很有特点，这首歌除了你，我想象不出来别人诠释它的样子。” “继续加油。” 易辰放下麦克风，他点评了很多，从作曲到唱腔，不经让云锦书想起三年前自己参加选秀，易辰也是这般，想必易辰也很欣赏季山。 前几位评委对他做出的评价意想不到地高，云锦书很是惊讶，当然只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她也附和前面几位评委的话。 不愧是我云锦书看好的人，她心里美滋滋地想。 只不过，说来说去的中心思想不过一句“我很看好你，加油”，季山郑重点头，想必也是明白了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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