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叹什么气啊，我们本就好好的干嘛要变得跟吵架了一样。” “是啊，那你就继续跟我说说话呗。” “你想说什么？” 彼此并没有关于话题的限制，任何内容都能随意扯起来， “什么都行，你如果不喜欢谈情说爱，那我们就谈爱说情吧。” “不都是一样的么？” 也许是一样，只是乐雨能聊出不一样的意思， “不急，你先听我说，” 话过来了，苏媚安静了一会儿，随着对方话越来越多，她也忍不住多了其他的表情，或许苏媚更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如此多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听了几句之后的皱眉，再到最后面逐渐憋不住笑意的脸色，嘴里同样如此， “你啊，你真的是，哎呀，～。”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你说呢，我好像很久没有笑了，现在一听你那些话，我破了这个例子。” “不是在单位里常看到你笑么？” 她哪里会不知道，所以这番问话是一句明知故问的问题，为的还是发泄自己的不满，可不满到底对着谁？是对苏媚么？似乎苏媚并未得罪过乐雨，反倒是乐雨一句又一句得挪逾过来，甚至她们两个人都是像人精一样的人儿，各自的一言一语彼此也都可以看出话里背后的情绪，但苏媚此刻里装作什么都不懂， “能和家里比么。” “喔，也是，你看我这脑子，竟然转不过那个弯来，......，人到底是老了，没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那种灵活劲。” “你又来了，那你现在是多大了，七八十岁了？还是一百岁了，我更比你大几个月呢，你这样是不是也在骂我来着？” “别，你想多了。” 说完摆了摆手，一些脸上的意思，以及口中的太多总算是落下了， “不过女人老起来还是很快的，18年到这个时候也只有一点多，可你看一看，我们两都什么样子了。” “我没变。” “是么，你没变过么？” 乐雨是有理由的，这些话也不会选择乱问， “你都不怎么笑了。” “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干嘛经常笑？你难道也很喜欢笑么？” 对方摇头，其实她们到底还是一样的人，哪怕谁也都不去说破， “笑起来太累了，一整天要笑，对领导笑，对领班笑，更要对客户笑，来的那些人也有几个是变态，总是捏得我很疼，即便是自己很难受也得笑出来，所以有些时候我都厌恶起自己了，觉得那具身体和我无关，谁要给谁好了。” “受不了就走吧，你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干嘛还待着委屈自己？” 苏媚劝道，可以她的话仍旧没用， “没那么简单，钱用起来很快，我也没什么能力，做了这么久了，只有对这个行业熟悉，还有我要是退出来几年，那再想回去就不可能了，第一是年龄到了，没人会喜欢，第二是别人不熟悉我了，我就失去了熟客，另外你也一样，你总算我，但你自己呢，你对你的未来又做了什么样的打算？” 彼此谁都很清除，如今的一切不是能够维持得了很久，她们终究是会被改变的，要么是被时间，要么是被想不到的事， “不知道，跟你一样，想走不敢走，走了不甘心，只能给自己一点希望，好好待着。” “你和我不同。” 又一句不同，苏媚格外生气，眼睛都瞪了起来， “哪里来的不同？难道我不是女人么？也没有和你做着一样的工作？” “不是那些。” 乐雨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 “你有人爱着的。” “哈？谁？那个富二代？你看他是真的爱我么？” “不是他。” “不是他难道会是谁？” “那个法官。” “嗯？” 听到的人顿时愣住了，满脸的不置信， “你在开玩笑吧，人家法官是女的啊，再说了我这样一个人，哪怕是男的法官也肯定看不上我。” 苏媚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那一个可能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脱离的伤疤， “女的？我怎么高兴听你说过有一个男性的？帮你开了门？” “喔，这是另一个事情了，他不是法官，只是法院普通的工作人员，好像是管理档案的。” “那也是法院里的人，如果能攀上这种男人，后半生几乎不用愁了，......，你知道么，公检法那三家单位，进去后有多么富。” “知道一点，以前也有一个好像是中院的小领导来过，当时是我陪着，听他的意思，反正能解决自己下半生的着落了。” “对啊，所以我说了，能找到法院里的人，不管他是哪一个部门的，法官也好，档案工作人员也罢，都能说是法院的，在外面人的眼里，并没有太大区别，假如你能找到，我认为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关于南方的模样，苏媚早就是记不起来了，她唯一还算是清楚的，只有南方的声音，跟苏媚一样，带着一种惶恐般的小心翼翼，深怕打扰到法院里的某种生物，可是苏媚的紧张她能理解，别人也同样能够理解，唯独南方的惶恐，她好像始终都弄不明白， “那个男生其实我配不上他，他清清秀秀的，好像刚进来没多久，而且听接待我的那个法官的意思，她不希望我和这个男生有任何超过公事上的关系，还有，我刚刚已经讲了好几遍了，人家怎么看得上我，他早就清楚我犯的是什么事，因为当初案卷就是他找出来拿给我的。” “这样啊，后来你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你想问什么？” “男人嘛，你说呢，清清秀秀也好，或者是长得不好看也罢，不都是男人么，他既然能在自己知道你的那点过去后还选择送你出来，我想他肯定不会在意你的这些事情。” 乐雨一边回忆着，一边做着分析，但最终所得到的回应并非是认同的声音， “得了吧，人家是客气，送我出来也是因为我没有门禁卡。” “那为什么不是接待你的女法官送你？还有，是不是他主动提起来的？” 苏媚脸色一红，却不知道在尴尬些什么， “这个，这和他无关吧，他才只见了我一面，我也不想做太多的自作多情。” “那你其实想是想的对吧？” “有点，但并不多，我只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如果有人能带我离开，我会非常感激他。” “刚才提到的他就不行么？” “不知道，或许谁都可以。” “是么，既然谁都可以，你怎么不答应富二代？” “你又来了！” 乐雨呵呵得笑，上一句话也是一句开玩笑的意思， “你别紧张，不过呢，我算是看出了一点。” “你别乱说了。” 一想到对方过去的那些话，苏媚立刻紧张起来，她不仅不要听，还刻意做了一番拒绝， “真的不要听？” “真的！” “喔，那我自己要听。” 说完眼睛转了转，看着挺魅惑的，然而她们都是女人，这种魅惑才消失得很快， “你其实没发现，你对法院的那个小男生挺有好感的，他帅吧？喔，你都说了他清清秀秀，那就是还行了，如果都可以的话，我就得好好替你做一番打算了，” 苏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哪里需要打算，毕竟她也就这么一想，什么东西都没落定下来，那还需要什么打算，只是苏媚不愿意听，却不妨碍对方说下去， “小男生这么好，估计盯着他的人不单单是你一个，” “我哪里盯着他了！你不要乱说了！” 话被打断，乐雨不高兴得抬手在半空挥了一下， “你不要急着反驳，先听我说。” “你说的不还是那些意思么，没用的。” “怎么没用，我是在替你考虑！” 她心思是劝着的，因此才说出很多让苏媚从良的内容，同时又提到了婚姻的可能性，这一下，苏媚彻底不敢接了，以至于下边全是乐雨自顾自的声音， “你和我没有几年了，这一行是吃青春饭的，你看我每天在脸上化的妆，都一层又一层，我皮肤早就不行了，你也差不多，漂亮是漂亮，但一直熬夜，一直这么情绪波动，一直都被男人如此对待，你会好么？钱存够了就走，不要怕，我现在还能帮帮你，.....，哎，” 自己再一次叹气，为一年前的邀请感到后悔， “我现在真的后悔，早知道在你从那个地方脱离出来之后，就不应该把你拉到这滩水里来，可是当时，当时你什么都不要，你不要我的接济，不要我的帮助，除了我提出让你过来一起工作的请求，你怎么就答应了？”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吧，我不能死了算了，死也不能饿死，你知道我那个时候钱都冻了，到现在都取不出来，而且我这个人也是不喜欢把钱带在身边，所以当初没有你的话，只能饿死了，在街头饿死。” “那你应该只接受我的救济，为什么答应又一次跳进来呢？” 苏媚笑了笑，似乎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除了这个能力，还有什么本领呢，哪怕自己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如果靠你接济，你能接济得了我什么时候，还有啊，我其实是个懒惰的女人，要是让我去做什么收银员，或者是柜台，我估计受不了那种拘束的日子，更何况，钱也太少了，当一个人习惯以前纸醉金迷的生活，那就不会去忍受吃粗茶淡饭的落寞，你懂了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自私，又自卑，连对自己都一样自私自利。” 她心里难受，抱了抱自己，却又很快放开，抬头吸了吸鼻子，那是想哭，然而怎么都哭不出来，也同样看得乐雨格外难受， “好了好了，什么自私不自私的，不都是为了活着么，假如连活着都要去批判，那么我和你，以及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应该下地狱，.....，人啊，得开心，别笑着笑着就哭，以后你也会开心得哭，女人漂亮更不是罪孽，哪怕是我们，都值得被男人喜欢，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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