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云卿晚慢慢恢复了正常。 只是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谢谢王爷。” 裴凌递了手帕给她：“你不必再怕他，以后该是他怕你了。” 云卿晚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一看见他，我就忍不住……” 裴凌的眼神有些暗。 谢长景给她留下的影响，就这么深吗？ 他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稍稍用了一点力，强迫她和他对视。他问道：“为什么这么怕他？” 云卿晚察觉到了裴凌眼中的危险神色，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曾向裴凌隐瞒重生的事，自然也隐去了上一世在长宁侯府所遭受的种种。 她不敢说这些，是因为这件事确实是荒谬。若非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重生这种事。 云卿晚怕王爷不相信她的话，觉得她说谎。 她不愿意让王爷觉得她是一个爱说瞎话的姑娘。 云卿晚移开目光，不愿和他对视。她吞吞吐吐答道：“因、因为我曾经……” “曾经看见过他虐待别人？”裴凌直接道，“你自己信吗？” 话说出口，裴凌也不禁有些后悔。 他把话说重了，小姑娘该害怕了。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早就猜到谢长景对云卿晚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他觉得小姑娘不愿意说，就先不要硬揭她的伤疤。等小姑娘的状态再好一些，再陪她解开这个心结。 可是一想到谢长景那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一想到云卿晚曾经待在谢长景身边，他就忍不住生气。 这怒气是冲着谢长景去的。但此刻，他无意识之中把一部分怒气对准了云卿晚。 云卿晚听出他话语中夹杂的怒气。 裴凌平时都是和颜悦色很爱笑的，云卿晚乍一见他生气，心中害怕得不行。 两行清泪瞬间滑落。云卿晚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一时茫然无措，眼泪越流越凶。 裴凌本要收起戾气哄她，但一见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不快。 她也是这样哭给谢长景看的吗？ 裴凌拿了手帕，三下五除二把她的眼泪擦干净了。 他心里不痛快，手上的动作也不算温柔。 云卿晚被吓住了，她很想憋回眼泪不再哭了，但泪水却不受她的控制。 裴凌勉强压了心中不快，收回了手，又道：“行了，不哭了。” 云卿晚听了，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哭，赶紧开始更努力地憋眼泪。 可眼泪它不听话啊。 她越不要它流，它偏偏越流越多。 云卿晚没办法了，她起身跪下去，一边说一边哭：“奴、奴婢控制不住眼泪……您罚奴婢吧……” 裴凌深吸一口气，赶紧把她拉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云卿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王爷不生气了吗？ 裴凌替她擦眼泪，手上动作温柔不少：“想哭就哭吧。我生气，但不是对你。” 云卿晚不明白裴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见他不是因为她生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裴凌突然伸手，把小姑娘抱到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云卿晚试图挣扎：“王爷…” 离得太近了！ 云卿晚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她的屁股全部压在他的腿上，他的腿稍微动一动，她都能感知到。 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周身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沉香木的香气似有若无，萦绕在她鼻尖。 这样的感觉有点怪。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过。 谢长景哄她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这样抱她。 “别乱动。”裴凌的声音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小姑娘在他怀里乱动，打乱了他呼吸的节奏。 抱她是一时冲动。 他突然很想把她据为己有，在她身上打上属于他的印记，让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王爷…奴婢重不重？”云卿晚有点紧张。 她会不会把他压疼？ “怎么会重？”裴凌搂着她，帮她稳定平衡，“你就是平时想的太多了，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看来是不重。 云卿晚稍微放松了一些，不那么僵硬了。 裴凌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对你做过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加倍还给他。” 云卿晚没说话。 “但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裴凌道，“方才是我失态了。” “王爷…”云卿晚又开始掉泪。 能远离谢长景，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望。 她没有想要报仇。 但裴凌却说，愿意为她报仇。 “擦擦。”裴凌拿手帕给她擦脸。 “王爷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云卿晚还在抽泣。 “看你可怜兮兮的，若是我不护着你一点，你就要被别人给吃了。” 不如他把她养在身边。 她心思单纯，眼神澄明。每次看到她，他都觉得疲惫一扫而空。跟她在一起，他很放松。 裴凌捏捏她的脸：“你要是被吃了，多可惜啊。” 云卿晚闻言，很赞同地点点头。 她从来都是受欺负的份儿。 她仰起头看裴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有一点想要离他近些，更近些。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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