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者不用教,自然会主动 屋内,两人气氛胶着,互不相让,宁愿说着违心话刺痛对方,也不愿轻易低头。 少顷,李潜微微叹息,“算了,睡吧。”说罢转过身,不再看着顾娇。 再继续看下去,恐怕他要被这小姑娘气死。 顾娇见李潜负气转身,嘴里想说些什么,但见男人决绝的样子,也赌气不说出口。 半响后,李潜终究是忍不住自己内心郁闷,开口讽道:“顾娇娇,你就是没有心的,我平日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夜过去,两人各怀心思,互不相让。 翌日。 顾娇悠悠转醒,习惯性地向一旁摸去,却没触碰到任何东西,她猛然回过神,想起昨夜两人不欢而散,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 以往两人不是没闹过,只是每次都是李潜低头认错,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不再理自己了。 细细想来,她现在反应过来了,李潜说那些话不过是在逗她,只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就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娇娇你醒了吗?”来人正是舅母宴锦惜。 顾娇收拾好自己的衣衫,起身去给宴锦惜开门。 门刚打开,就见宴锦惜手里抱着一叠衣裳,是她最喜欢的鹅黄色。 宴锦惜不仅容貌姣好,就连声音也是极为婉转勾人的,“娇娇,这是陛下让我给你的。” 宴锦惜不明缘由,见顾娇在那愣着不接,于是便催促道:“你快些换上,我们要回京了。” 顾娇被她推着进屋,关好门,宴锦惜在一旁帮她穿好衣服,然后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头发。 宴锦惜见顾娇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珠一转,小声问道:“娇娇昨夜没睡好?是和陛下闹别扭了?” 顾娇一愣,慢慢回过神,没想到舅母年纪和她相仿,心思却七窍玲珑,难怪能让她谪仙般的舅舅不顾世俗忌讳,娶她为妃。 “没有,我怎么会和陛下闹脾气。”顾娇嘴里嘟囔着不肯说实话。 但宴锦惜是何人,她可是谢砚之亲手养大的,自是聪慧至极,早在进门时,她一眼便看出了顾娇有心事。 她在王府时,时常听谢砚之说起,他这个侄女如何优秀,如何聪明,如何端庄大方,但在她面前,顾娇到底还是阅历不及她宴锦惜。 “娇娇不必顾忌我会说出去,虽然你我相处不多,但我与你极为投缘,若是不介意,我们可时常往来。”宴锦惜最后把一根簪子轻轻插入顾娇发髻中。 顾娇有些踟蹰,但想到自己确实不擅男女之事,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舅母,若是你把舅舅惹生气了,你该怎么样哄他?” 宴锦惜闻言一笑,笑容甚是妩媚动人,“那要看我把你舅舅气到何等程度。不同程度的生气,哄人的方法也是不同的。” 顾娇有些惊讶,原来这还有这么多学问,看来她要好好学习,不能只让李潜迁就她,她也要试着相信李潜,慢慢靠近他。 顾娇想了想,“就是那种气到完全不想再理人那种程度。” 宴锦惜噗嗤一笑,显然是想明白了,一贯温文尔雅,素有谦谦君子之称的陛下,为何今早会黑着一张脸,请她来给顾娇送衣服。 “这样啊,若是我把你舅舅气成这样,那我便什么都不做,等他自己生完气,他会乖乖来找我的。”宴锦惜一脸‘你要相信我’的表情。 顾娇有些不信,这也叫“哄”?“舅母没有骗我吧?这样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宴锦惜轻咳一声,催着她赶紧出门,“当然了,你不相信我吗?” 顾娇被她推着,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我自是相信舅母的。” 舅母说的不会错的,最起码她没见到舅舅对她冷过脸,顾娇心想。 走在后方的宴锦惜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顾娇没有追问,她哄谢砚之的“方法”,真的是说不出口的。 那厮平日里端着一副清冷谪仙的模样,可实际上呢?就知道逮着她可劲儿欺负,活脱脱一只披着伪善外衣的野狼。 两人来到正厅,向长辈们一一行礼,顾娇转过身去,刚好对上李潜的目光,她略微一顿,直接越过李潜,坐在了外祖母身边。 李潜被气笑了,若是被百官看到平日里威严清雅的陛下,此时如同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大概都会瞠目结舌。 老夫人李璃注意到两人,摇头轻笑,“娇娇昨日休息的可好?用完膳,我们就要回京了。” 顾娇抱着外祖母的胳膊不撒手,轻轻摇着:“娇娇昨晚没睡好,一直有一只虫子在我耳旁转,最后还咬了我一口,今早却看不到那只虫子了。” 李潜听出顾娇的意思,这是在以虫比作他,他不由得嗤笑一声,接上话:“怎么我没见到有虫?难道那虫只咬你?” 桌上都是人精,听出了两人话中的含义,众人一时之间都低头偷笑,毕竟这境况难得见一次。 堂堂大历,地位最尊贵的两人,此时像是小孩一样斗嘴,互不放过,若是传出去,帝妃二人,只怕要成为百姓之间的谈资了。 两人唇枪舌战,毫不退让,老夫人见李潜没有真的生气,也就不打算插手两人的情趣。 “好了,快用膳吧,陛下随我们出门两日,想必已积攒了不少政务。” 顾娇抬头偷看李潜,正好被他抓了个正着,不知为何,此时的李潜面色好多了,比昨晚闹别扭的模样真的是顺眼多了。 * 用完早膳,顾娇和宴锦惜有说有笑地来到马车前,身后的谢砚之和李潜互相对视,实在没明白,两人怎会这么快就熟稔起来。 李潜站在第一辆马车前,等着顾娇过来,正想着若是顾娇对他撒娇服软,他便既往不咎,不生顾娇的气了。 刚想着,就看到顾娇对着谢砚之说了什么,然后转身上了谢氏夫妻俩的马车,独留下谢砚之在旁无奈摇头。 李潜眼看着谢砚之走过来,听到他说:“陛下别看了,娇娇说和晏晏十分投缘,想和她坐一辆马车,我应下了。” 李潜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的谢砚之,心里真是嫌弃极了,就连面上都不做遮掩,“堂堂临安王被自己侄女赶下马车,王爷可真是威风极了。” “不如王爷走回京城,也好让百姓看看传闻中的临安王是何等风姿。” 谢砚之微微挑眉,毫不在乎李潜的挑衅:“那也比陛下要好得多,若是传出去,大历君主竟被自己的女人嫌弃,不愿与之同车,才真是贻笑大方。” 李潜一时间想不到话反驳,只能气急败坏地独自上车。 谢砚之见状,云淡风轻地跟上去。笑话,这里距离京城数十里路,若是走回去,腿都酸了,他谢砚之才不跟这黄毛小子一般见识。 马车上,顾娇和宴锦惜相谈甚欢,都快互称姐妹了。 顾娇起初以为能让舅舅撇开世俗偏见,迎宴锦惜入门,是因为她这绝世的容貌。但现在看来,是她过于狭隘了。 宴锦惜不仅容貌出众,更难得的是她才情不输他人而且她,性子极好,与舅舅谢砚之真是般配极了。 顾娇拉开马车一旁的帘子,出神地看着,旁边的宴锦惜见状,安慰道:“不必忧心,我看得出陛下对你十分在意,他不会真生你气的。” “就连你都看得出,我之前却糊里糊涂的,还把他气成这样。我原以为,我和陛下不过是政治联姻,是皇室和世家之间的互相掣肘。” “可越是和陛下相处,我越发觉陛下和以前一样,对我百般疼惜,一直如同幼时那般惯着我。”顾娇有些气馁,气自己的后知后觉。 宴锦惜有些怜爱地看着顾娇,她知道顾娇父母去世,也明白没有人对她教导过男女之情,只怕这小姑娘早已对陛下有情,只是不自知罢了。 “那你喜欢陛下吗?”宴锦惜问她。 顾娇有些迷茫,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何为喜欢,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她常年随父亲出征,很少跟她提及男女之情,母亲去世后,更是没有人教她如何是喜欢。 “应是喜欢的,我自小在东宫长大,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对我关爱有加,我把陛下当做哥哥一样,时常跟在陛下身边,我当然喜欢陛下。”顾娇肯定地回答。 宴锦惜伸手抚摸顾娇头发,叹息道:“不是这样的,以前我和你一样,错把依恋当做喜欢。你要想清楚,喜欢和依恋是不一样的。” “喜欢是男女之情,而依恋是亲情依赖。” “那什么是喜欢?”顾娇不解。 宴锦惜回想起往事,脸上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大抵就是,只要你看到他就会觉得欢喜安心,若是看到他旁边有其他女子,你就会莫名其妙生气。” “还有啊,若是知道他要娶别的女子,你会一走了之,恨不得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顾娇仔细对照着宴锦惜的话,心里一惊,这三条全中了! 起初她还只是怀疑自己对李潜生了男女之情,现在不再是怀疑,是确定了。 现在她确定自己完完全全喜欢上了陛下,自己幼时的李潜哥哥。 既然想清楚了,顾娇一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她既嫁给了陛下,那么她要把握住,不能让别人抢走她的李潜哥哥,什么美人,统统闪开,谁也别想进宫跟她抢。 “惜惜,那我该怎么做让陛下也喜欢我?”顾娇问道。 宴锦惜莞尔一笑,语气轻柔地回道:“有心者不用教,他若是对你有意,自然会主动的。” 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顾娇娇,到了。我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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