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了永穆会是这个反应,苏宛轩一面搂着她劝哄,一面保证绝对给她去信,给她寄各种精心挑选的当地特产。 好在永穆也明白,她刚提前出宫,此刻再提要跟着苏宛轩出京城,不消说,阿耶和阿兄决计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翻悔,把她再弄回宫里头呢! 所以她闹了一会,眼珠一转,附在苏宛轩耳边提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要求。 “啊?”苏宛轩听完,失笑道:“你认真的吗?!” 不过永穆提出的这个想法,的确是有可以操作的空间,只是需得掩人耳目,她想了想,应道:“我觉得可以一试。” “那就计划起来!”永穆嘿嘿一笑:“话说堂姐你想好什么理由把姐夫还有吕将军弄出城啊?” “自然还是我那好爹爹了。”苏宛轩嫣然一笑,“他如今已经安葬于咸宁城皇陵,我和槿言去祭拜守孝一段时日,陛下就算是要夺情,看在槿言先前受伤的份上,也得许我们夫妇丁忧几月吧?” 大夏皇陵大都在咸宁城,这等忠孝理由,苏宛轩有信心,会昌帝绝对无法拒绝。 当然说是丁忧,她和夏槿言前些日子所受委屈,肯定是要看看山水景致,舒缓散心的。 果然,苏宛轩一封奏折送上,会昌帝想着王都最近无甚大事,加上心中有愧,便许了夏槿言休沐三月,至于吕英,他搬出了要携未婚妻回乡成亲的理由,红白大事,皇帝一并应允,城防之事暂时由鸦羽卫其余几位中层将领负责。 临近端阳节,府内府外一应事务都分配好,府内事务留下竹杏与赵管家协同处理,还有邓老爷监察,府外秦颖儿的铺面有永穆照管,一切妥帖。 只是五月初三这日,童掌柜听说郡主夫妇要去咸阳,连忙登门拜访。 将军府议事厅,苏宛轩请童掌柜坐下,见对方也是一脸喜色,笑道:“童掌柜前日才派人把月底总账送来,今天是?” “童某听说郡主和将军就要去咸宁,想请郡主帮个忙。” “哦?童掌柜请说。” “我的独女百薇前年嫁去咸宁吴氏,吴氏家主在咸宁开医馆,与我是旧相识,说来也是巧,他家郎君独爱寻药炼药,我家百薇偏要学医,我们两家一合计,干脆各自收对方的孩子为徒......” “还有如此巧事。”苏宛轩也笑:“那童掌柜想要我帮什么忙?” “这不我家小婿近日才从岭南采药回来,我想让他过了端阳即刻回家,正好可以随郡主您的车队一起回去,也好有个照应。不知郡主是否方便?” “自然可以。”苏宛轩想了想,“三日后辰时初,吴郎君可以在金光门等我们。” 到了五月初六这天,阖府出动,永穆这次离得近,能及时过来,虽然认了不能跟着去,还是忍不住垮着脸,一群人随着她们一直送到金光门外几里,踏歌折柳相送。 “堂姐,你一定一定要随时写信来啊!”永穆拉着苏宛轩的手,不停地叹气:“我啥时候能跟着你们一起出去玩儿啊......” “或许,等你及笄礼过后,陛下就不这么圈着你了。”苏宛轩安慰她:“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出游!” “嗯,京中的事就交给我吧!”永穆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忙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不让大家出事。” “好!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尤其是去夜鸿风那里,不要吃他那里的茶水点心。” 苏宛轩尤其放不下就是夜鸿风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治好了会昌帝的病,但以往也并未听说过会昌帝有追求什么长生不老仙术,更何况,夜鸿风二十五岁顶着四五十岁的脸,若说有此仙术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吧?! 但若说薛皇后和宁王能胆大妄为到危害会昌帝的性命,更加没有必要,会昌帝若在去年驾崩,一定是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我知道了,保证安全的时候尽力查探。”永穆点头,反过来叮嘱她:“你出门在外也要小心安全。” 告别众人,从王都出发,沿渭河北行,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官道平直宽敞,因不着急赶路,苏宛轩便下令慢慢行进。 此次出行除了苏宛轩和夏槿言,洛钦和吕英,随行的还有玖樱小鱼两名侍女、夏集夏允两名仆从,因为要去拜访魏道长所说的农师,便捎带上陈桂兰夫妇,再加上吴郎君和几名兵士车夫。 在场之人中,夏槿言吕英几个久经沙场,洛钦与吴郎君也是在外奔波之人,陈桂兰刘三郎则做惯农活,这里面独有苏宛轩和小鱼既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干过重活,玖樱比她俩还强些。 夏槿言原本还想说请苏宛轩去车上坐,结果郡主殿下一马当先,行在最前面,夏槿言暗自惊讶,忙跟了去,默默待在她右边,替她挡去些阳光。 苏宛轩面上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润,她侧头对他一笑,有些兴奋道:“槿言,我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门......我从书上看,泾以渭浊,湜湜其沚①,泾渭分明,真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观。” “好。”夏槿言被她的笑容感染,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了抚她被风吹散的鬓发。 苏宛轩握住他的手,星眸熠熠,巧笑倩兮:“执手同游?” 轻轻回握住她纤长素手,夏槿言止住亲吻她的冲动,眉目清朗,嘴角勾出浅笑:“执手同游。” * 一行人在驿站歇脚吃午饭,午后有点太阳,苏宛轩想着不着急赶路,于是便决定在这个小镇逛逛。 道举考试规则已经颁布近一月,这小驿镇离王都最近,镇上随处可见着道袍的火居道士,还有不少总角幼童,颈上手腕戴有八卦图样的饰物。 洛钦对各地的坤观还是比较熟悉的,苏宛轩派她去打听,她不一会便回转。 “这镇上有三座道观,一座就在这条街结尾,两座在镇北。” “走吧!”苏宛轩将手伸到夏槿言手中,拉着他往前走。 吕英见了,在后面跟洛钦悄悄咬耳朵:“哎,钦钦你觉不觉得,郡主出门以后,热情了好多?” 洛钦无语,低声警告道:“你别起坏心思,别捣乱......” 吕英一脸无辜,摸摸鼻尖,哼道:“我才懒得管她们,我只对你起坏心思!哎哟!” 苏宛轩和夏槿言回头看看,对视一眼,不知吕英又油嘴滑舌了些什么,挨了掐依旧嬉皮笑脸地凑在洛钦身边说话。 苏宛轩摇头,笑道:“这一对真是小冤家。” 夏槿言默了一瞬,有点好奇:“云安,我们也是小冤家吗?” “额......”苏宛轩失语,拇指指腹摩梭着他的手背,红着脸道:“你也想挨掐吗?” 夏槿言莫名其妙,但见惯了吕英油嘴滑舌地拌嘴,如今见苏宛轩竟然无端恼了,只觉心酥魂荡,应道:“云安,你真可爱。” 苏宛轩咬咬唇,暗忖:跟着吕英不学好,晚上是时候让他知道什么是冤家了。 四人走至街尾,果然见一小道观,信众看上去还挺多,随着人群进观,便有接引道士将人一一引去进香求签,苏宛轩想起之前上黎南观那次元清的胡说八道,悄声对夏槿言道:“我虽不信,但也好奇能求个什么签,不如我们去求一求?” 后面吕英看她们俩要去求签,小声嘀咕:“郡主这是要去求什么?” 夏槿言突然脸红,苏宛轩没注意,回道:“出门在外,自然是求平安。” 吕英瞥了瞥夏槿言有点失落的神情,嬉笑一声,不再多言。 待两人去求了签解来,是一只大吉上上签,她笑眯眯地递给夏槿言,道:“好签,一路顺遂,心想事成。” 夏槿言轻应一声,好好将签收起来,苏宛轩奇道:“还要它做什么......” 吕英好笑:“郡主您是一点都不装啊,钦钦也是道士啊......” 苏宛轩也不好解释越是她,越不能信这些,否则暗夜里,总会生出什么不好的猜想来,她也笑笑,对洛钦道:“洛道长,抱歉。” 洛钦摇头,正欲说无妨,眼神却瞥见苏宛轩身后一人,她神色微变,夏槿言和吕英皆知有异,默不作声,三人将苏宛轩护于中间。 人群熙攘,然而那人却因身形高大而突出,洛钦悄声道:“是那夜的刀客。” 静定刀康忱,他居然还在王都附近,还这么巧与她们在这离王都最近的驿镇相遇。 苏宛轩也回头看去,却不见那人,洛钦道:“只一瞬,他便使轻功跑了。只是......” 四人边说边走,吕英开道,洛钦殿后,夏槿言握住苏宛轩的手走在中间,终于来到了一僻静处。 “只是,他那么高的武功,为何要故意现身让洛钦看见?”苏宛轩继续刚才洛钦的话,分析:“我看他是有意跟着我们。” 对方敌友不明,陈桂兰她们还在驿站,苏宛轩道:“先赶紧回去,别让大家出事。” 待回到驿站,见大家都好好地在房间休息,苏宛轩松一口气,嘱咐大家不要落单,看看时刻,现在是未时正,若现在动身,天黑前可以到达下一个驿站。 让驿卒牵来马匹,装好马车,大家迅速收拾好行礼,出了驿站。 “那刀客看上去不像是赶尽杀绝,不讲道理的人。”苏宛轩回忆。 “对,这刀客有一个怪癖。”洛钦从行礼中拿出那小木片,道:“他好与人打赌,若他输了,赢家便可命他做一件事。但是什么时候做,要看他的心情。” “那你上次与他比赢了,他给你这个输字木片,是指你可以命他做事吗?” 洛钦摇头:“并不能,因为我没有和他打赌。” “那么他上次受宁王指使来行刺我,不知有没有做到对方要求。”苏宛轩上马,接着道:“我不习惯等着对方找上门来,我们按原来的计划北上。” 一阵阵马匹嘶鸣,因恐有威胁,依旧是吕英带随行兵士开道,洛钦殿后,夏槿言护着苏宛轩行在队伍中间,估摸可在酉时正到达下一个驿镇。 队伍行了约十几里,吕英一面行进,一面不断扫视着官道两旁,不一会,前方远远的一片树林阴影里,不是那抱刀而立的江湖刀客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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