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江知渺正欲解释，那门口的声音已经飘然走远。 她慌乱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道歉。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我！” 宋辰泽倒在地上，有些吃力道，“那我不怪你，可否扶我起来？” 这时江知渺方才惊觉宋辰泽还在地上，不由得尴尬道，“嗯。” 连忙将他从地上扶坐起来。 “方才……” 江知渺还想提赵氏的事，可宋辰泽却及时打断了她。 “没事，我娘不会说出去的。” 江知渺眉头紧蹙，“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辰泽再次宽慰她，“你放心，她嘴严。” 见状，江知渺只能无奈作罢，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 元月初六。 今日是善宁公主的生辰，江知渺挑了上好的玉镯一对当做礼物，跟着宋辰泽一块去了宫中。 往日兰清晏最不爱参加这种宴会，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早早梳洗完毕，在太师府门口等着宋辰泽了。 江知渺才出门，就看见玉兰灯笼立于门口，一旁男子墨色长发尽数束于玉冠中，一身紫金色长袍，整个人显得格外多情万种。 “兰公子，你这么早？” 江知渺有些惊讶。 听见声音，兰清婉从一旁的马车上掀开了帘子，打着哈欠有些不太乐意。 “是啊，嫂嫂，我哥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卯时便叫我起床，如今困意渐浓，觉得好困啊。” 兰清晏尴尬笑了笑，解释道，“今日公主生辰，我怕误了时辰惹公主生气，便提前起来做准备，你别清婉瞎说。” 江知渺自然清楚兰清晏的目的，也没过多计较。 “兰公子想的周全。” 宋辰泽扫了一眼兰家的马车，思虑了一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咱们就乘坐兰府的马车吧，也不用自己再带车夫了。” “为何？”江知渺不解其意，昨日家里已经备好今日出行要用的马车了。 “不用操心，直接上去就好。” 说完，他已经招呼着兰清婉扶着江知渺上车。 马车内，江知渺看见宋辰泽与兰清晏骑马并行，时不时二人还在交谈，甚是欢乐。 马车内，兰清婉困得眼皮打架，压根没了往日的欢脱。 江知渺仔细打量着兰清婉的状态，有些怀疑，可她并未开口，一直到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四人这才下车步行。 一路上，兰清婉状态都有些不对劲，这让江知渺有些担忧。 “清婉，你这是怎么了？” 就算是今日起的太早，也不至于如此昏睡。 兰清婉赶紧摇了摇头，勉强撑着笑容，“没事没事，嫂嫂，我就是有点困。” 江知渺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还在商议热烈，她小心翼翼靠近了兰清婉，开口道，“你是不是昨夜未眠？” 她话音刚落，兰清婉一时清醒过来，有些吃惊。“嫂嫂，你……” 她惊讶得嗓音都有了变化，随即压低了声音追问，“你如何得知？” 江知渺得意笑了笑，“你眼下乌青，浑身困倦，我一猜就是。” 兰清婉皱眉立刻暗示她低声，“小声些，嫂嫂，别被我哥听见了。” 江知渺好奇，“为何？难道是今日的宴会让你昨夜兴奋了一夜？” 她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善宁公主又不受宠，也不是嫡出公主，为她办生辰宴不过是因为长宁公主的一句话，让陛下想起了她才得了这个恩赏。 兰清婉兴致缺缺，“那倒不至于。” 江知渺追问道，“你说说呗，我也是好奇，究竟何事能让你如此兴奋，以至于夜不能寐。” 兰清婉反复在心里纠结，又怕被兰清晏听见，便压低了声音。 “好，嫂嫂，我说与你听，可你不许告诉我哥。” 江知渺点点头，郑重承诺，“好。” 兰清婉完整复述了一遍昨夜的情形。 昨夜，她刚要睡下，就听见院中传来异响，她忍着心中的恐惧偷偷出了门，却发现门口的守卫都昏睡在地上，院内树下一道黑影正在刻着石头。 她原本以为是盗窃的贼，可靠近了才发现是她才捡回来的那个护卫元皓，正在树下刻她的名字，为了防止别人打扰，他给周围的护卫都灌了迷药。 她觉得好奇便同他说话，二人不知不觉玩了一整夜的石头，她困的昏睡过去，才闭眼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兰清晏给叫了起来。 江知渺有些震惊，“还有这样的事？可那个护卫你都不清楚此人的来历身份，竟然如此不加防备？” 兰清婉低着头有些心虚，“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我真的觉得他不会伤害我，何况他如今忘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我也是可怜他。” “可怜他？”江知渺听见这句话，仿若想起了从前，一时有些感慨。 “有些人，或许只是装作可怜的模样故意接近你，也未可知。” 兰清婉再次叹气，“嫂嫂，怎么连你都如此说？我哥整日让我警惕他，不可过分靠近，你们就是太多心了。” “罢了罢了，不提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江知渺随即不再多言。 入宫后，由宫人引路，四人随即去了长宁宫。 江知渺有些奇怪，“哎？今日不是善宁公主的生辰吗？怎么去的是长宁宫？” 宫人道，“回这位小姐的话，陛下特旨准善宁公主殿下在长宁宫庆生。” 江知渺点头致谢，“多谢告知。” 一入长宁宫，往来人群纷纷，如今正是结交权贵的好时机，不少贵妇人都簇拥在一块交谈。 江知渺选了一处清净的位置，拉着兰清婉坐了下来。 “此处人少，想来应当无人打扰。” 宋辰泽刚坐下，扫了一眼周围，便道，“今日这宴会，恐怕不简单。” 江知渺偏头看向他，“你也觉得？” “也？”宋辰泽抓住了重点，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江知渺自小跟随父亲行商走船，恐怕见过不少鸿门宴。 兰清婉在一旁还不清楚状况，有些好奇，“嗯？什么不简单，宋哥哥，嫂嫂，你们俩说话说一半什么意思啊？” 江知渺抬头看了一眼主位，除了帷幔随风飘荡，并未看见一位公主。 江知渺缓缓开口笑，“善宁公主的身份众所周知，她不过是开国将军的遗孤罢了，后来陛下可怜她孤苦无依亲赐公主身份留在宫中教养，平日默默无闻丝毫不惹眼，从前更是没有过这般大张旗鼓的庆祝生辰。” 兰清婉想了想，“嗯？可……可能长宁公主提了一下，陛下想起了吧？” 江知渺摇了摇头，小声道，“清婉，你也见过长宁公主的，公主的脾气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再看看这满园的贵妇公侯小姐，难道猜不出今日这宴会的目的？” 兰清婉瞬间明白过来，“嫂嫂，你是说陛下打算将善宁公主嫁出去，当做西夜王子的王妃？” “恐怕不止。”宋辰泽一时眼底发寒。 若单单只是为了抬高善宁公主的身价，便直接赏赐宝物，赏赐高级公主封号即可，可今日皇帝不仅邀请了名门闺秀，还特意给江知渺发了帖，让她也一同前来这场宴会，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宋辰泽如此低调，他的周围总是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哪怕他如今已被赐婚，可仍然有些公侯世家的小姐不肯罢休，纷纷在一旁交谈，议论的声音都传入了他们四人的耳中。 “那位听说是弃妇？” “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位英俊少年郎却毁在这样的女人手里。” “是啊，若是我被弃了，那还有脸坐在这里啊，肯定分分钟跳河去了。” 兰清婉最先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转身朝着身后的人开口道，“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那人见是兰家小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兰小姐，又没说您，您着急什么啊？” 兰清婉怒气冲冲道，“你刚才分明意有所指，还故意说的那么大声！” 那姑娘梳着斜刘海，头上的步摇来回摇晃，口中笑意不止。 “哎哟，如今我这同姐妹玩笑两句，兰小姐便说我意有所指，莫非是有人心虚了吗？” “这么快就要对号入座啊？”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女子，得意洋洋道，“姐妹们，你们看看，我不过随意玩笑了两句，有些人就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可不就是心虚了吗？” “你——”兰清婉气的快哭了，她忍不住想要抬手给那人一巴掌，此刻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她转头看见江知渺端了一盏茶，挡住了她的手。 “说了这么些话，口渴了吧？快喝杯茶压压惊。” 兰清婉不理解，却还是伸手接了茶，撇撇嘴有些不甘心。 “好啦，不过是听见狗叫声，你还要同狗吵架，你想想啊，既然是畜生，那她听得懂人话吗？” 说完，江知渺拍了拍兰清婉的肩膀，“白费那么多口舌干嘛啊？不嫌累？” 明白过来，兰清婉眼神一亮忍不住笑了。“嗯！我不同畜生置气。” 旁边的女子听见这话，瞬间怒气冲冲，睁大了双眼，朝着江知渺指责道，“你骂谁呢？” 江知渺装作茫然无辜的样子，十分不解望着她，“这位小姐，我不过是同小姐妹玩笑几句而已，你这么生气干嘛啊？” 她停顿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道，“莫非是你自己对号入座，觉得我在骂你，气急败坏了吧？” 说罢，江知渺瞬间摆了摆手，十分委屈道，“我不过是骂那种到处咬人的狗而已，毕竟畜生听不懂人话。” “你——” 那女子气的眼睛发红，恨不得把江知渺给生吞活剥了，最后还要忍着怒气转身离去。 兰清婉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招。 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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