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公主撑着脑袋,显得格外头疼。 “江小姐,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想去草原,不想去西夜。” “江小姐,为什么本公主贵为公主,却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啊?” 说着说着,长宁公主垂眸,泪光忽闪。 江知渺想起了自己的往事,那时她也是不愿意嫁人。 一年半前。 海陵城。 那时她刚及笄,同宋辰泽关系过于亲密了些,就难免会有风言风语。 宋辰泽那时又故意跑来问她,“小昭昭,你以后到底嫁不嫁人啊?” 江知渺那时刚被学堂的其他的孩子嘲笑,只会板着脸训人,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时的宋辰泽已经时常跟着大人们出门游历,甚少与她同玩,自然也不知晓她的心事。 看见江知渺这副茫然的模样,他调笑着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啊,以后你等着,嫁不出去就便宜我算啦!” 她被这句话气到不行,直接大声吼了他,“宋辰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别人都不要的破烂吗?” 宋辰泽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把她惹的生气了,连带着一个月她都未曾搭理过他。 后来,宋辰泽又出了远门,连着三个月未曾有一丝消息。 江知渺守着宋府门口等他,可是却被宋府的人告知,让她无须多等,因为宋辰泽早已进京,永远都不会再回海陵来了。 江知渺那一刻又开始后悔了,她后悔那时因为宋辰泽的一句玩笑话而生气那么久。 到了深秋,宋辰泽忽然又回了海陵,可是却像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虚弱。 她得知消息,偷偷摸摸爬进宋府,打听到宋辰泽的病须出海才能寻到。 她去告知了父亲自己要出海的事,父亲严令痛斥了她一顿。 “这不是胡闹吗?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知渺眉头紧蹙,据理力争,“爹,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不行,此事我不答应!你必须留在海陵!” 江知渺直接拔下了头上的发钗,插向了自己的脖颈,“爹爹若不同意,女儿就立刻自尽,让爹爹后悔一辈子!” 江父气的发抖,直接扔了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你要气死你爹啊!” “真是不孝!” 江知渺见江父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 纵然宋辰泽不说,她自己心中也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宋辰泽同旁人,还是不一样的。 第二日,她捧着新买的糖糕去找宋辰泽。 “宋辰泽。” 宋辰泽眸色冷淡,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干嘛?” 江知渺哭了一夜,眼圈微微红肿,她今日特意多擦了胭脂去遮那些眼下乌青。 “我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 “怎么哭了?” 宋辰泽上前走了一步,有些担忧。 江知渺急忙遮掩自己的眼睛,有些惊愕,她都如此奋力遮掩了,还能被他给看穿。 “你……看到了?” 宋辰泽无奈摇了摇头,“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昨日乱跑出去玩,被父亲训斥了一下,没关系的。” 她没敢说出去,昨日偷偷溜进宋府看他的事。 “都已经及笄了,该懂事了。” “咳咳……” 宋辰泽无力咳嗽了两声,有些无力。 “我身体有些不适,如今吃不了糖,多谢你的好意。” 这般生疏的语气,让江知渺有些意外。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宋……” 江知渺有些不解,往前走了一步,歪着头去仔细打量着他,“你还在生气吗?我都没有生气了,我原谅你了。” 江知渺以为是她当初不搭理宋辰泽,才令他心生不悦。 宋辰泽后退了一步,再次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太舒服罢了。” 江知渺想起了昨日的事,宋辰泽生了病,需要一味寿元草做药引才能恢复正常。 她开口笑道,“宋辰泽,若真的成亲,你是不是真的会娶我啊?” 看见江知渺眼神真诚而炽热,宋辰泽头一次感觉到心虚,继而偏过头移开了视线,平淡如水道:“那日的玩笑话,你也信?” 过后,宋辰泽才发觉,江知渺脸上再也遮不住的忧伤。 “原来,是玩笑话啊。” 所以,后来江知渺出海的时候,宋辰泽有些担心,可却劝不了她。 “小昭昭,你当真要出海?” 江知渺仰起头,笑的灿烂,“那是自然,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个很快,让宋辰泽等了不止一年。 后来,寿元草被安全送回海陵宋府。 宋辰泽欣喜万分,以为等到了江知渺的消息,可是却等到了江知渺葬身大海的消息。 回过神来,江知渺竟然不觉时辰过得飞快。 “公主,人这一生的确有很多身不由己,可是也不是万事不能争,只要公主愿意全力以赴去争取,还是有机会改变的。” 长宁公主有些不信,“真的吗?” 江知渺道,“真的,只要公主相信,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远嫁的。” “那你呢?”长宁公主再次追问,“你就那么相信宋辰泽不会抛弃你吗?” 一时周围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江知渺才抬眸望向她。 “我信他。” - 临近傍晚,宋辰泽终于回了府。 江知渺守在门口等着他。 “昭昭?” 宋辰泽有些惊愕,江知渺头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在门口迎他。 “回来了。” “嗯。” 江知渺双颊绯红,眼睫微颤,笑意盈盈望着他。 “今日去宫中,一切可还顺利?” 宋辰泽总觉得江知渺话里有话,可他不忍让她担心。 “一切都好。” 江知渺随后低下头,“是吗?” 发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宋辰泽出声道,“可是家中有事?” “先进去,我再说与你听。” 江知渺走在宋辰泽身侧,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距离过近。 以葵跟在他们身侧,偷偷捂着嘴乐。 “上午公主曾来过,说了西夜王子的要求。” 宋辰泽一时怔住,过后又暼过一眼来,略微试探,“你都知晓了?” “嗯。” 江知渺好奇后面的事,连连追问,“所以,陛下同意了这个要求吗?” 宋辰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侧的江知渺,“自然,没有。” 答案显而易见。 可江知渺总觉得亲耳听见这个答案她才能放心。 - 饭后。 江知渺拔了院中的草,摆放在桌上,一根一根数着,数着离元宵还剩多少的日子。 可数着数着,她却又想起了长宁公主的话。 ——你就那么相信宋辰泽不会抛弃你吗? 她其实心里特别没底气。 “还有十四日。” “嘀咕什么呢?” 宋辰泽手持一碟糕点,长身玉立,离她不远。 她见状连忙将桌上的草一扫而落,掉在桌面上。 “没什么。” 她抬起头来,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的住处,并未安排在一起,平常无事她总喜欢独自一人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晚饭见你没吃几口,粗算着你应当此刻又饿了。” 瞧见宋辰泽手中的糕点,江知渺心中一暖。“你可真会算。” 二人一同坐下,江知渺果真有些饿了,她伸手抓了一块糕点,想要拿一个尝尝。 宋辰泽却又将盘子给端开,让她有些惊愕。 “你这做什么?” 宋辰泽开口道,“吃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再吃。” “什么事?” 江知渺收回了手。 宋辰泽凝眸望向她,语气也不自觉软化了下来,“今日西夜王子听闻了我们的故事,说三日后邀请我们一同去参加善宁公主的生辰宴。” 江知渺皱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这个西夜王子是不是怀疑了?” 宋辰泽将盘子放回了原处,从中递给她一颗甜糕。 “嗯,这个巴图王子为人阴险狡诈,擅长攻心计,两年前他被我设计签了和平契约,如今重新掌权后他估计对我怀恨在心,打算下手了,看来此事又需要你配合了。” 江知渺看见宋辰泽拿着甜糕,刚想伸手却想起自己方才动手拔了草,干脆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二人一时间四目相对。 宋辰泽也楞在原地,纹丝未动。 江知渺急忙快速咬牙将甜糕扯了过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宋辰泽的手指尖,令他有些惊愕,仿佛心头在被蚂蚁嘶咬一般,又麻又痒。 江知渺也觉得不妥,三两口吞了甜糕,赶紧摆了摆手解释,“方才弄脏了手,来不及……” 宋辰泽强压下内心的涌动,轻垂眼睫,唇角微扬,“你我之间,不必解释。” 江知渺又解释,“不是,我只是……” 宋辰泽语气平淡,“我懂。” 解释不通,江知渺假装此事跳过。 可宋辰泽再次伸手,递了一颗甜糕到她面前。 江知渺一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有些愣住。 她不吃,宋辰泽却依旧伸手在半空等着她。 她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张了口,脸颊却瞬间红了一片,很快低了头不敢再去看他。 “需要、需要配合哪些啊?” 宋辰泽抿唇道:“你如今都不敢直视我,以后还怎么配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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