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江知渺想说不必如此,可宋辰泽早已蹙眉提起了她的裙摆。 “都青了,还说没事?” 江知渺膝盖处清晰可见的淤青,一大片全都红了,看得出来摔的不轻。 屋外冷气嗖嗖往屋内钻,江知渺冷的遮了遮脚踝。 宋辰泽见状,连忙起身关上门,随后又转身将手炉从桌上拿给她,塞进了她怀中。 “须等一会儿,我这就替你上药。” 宋辰泽手指修长,总是不自觉触及到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他一时觉得心情燥热,很快收敛了目光。 江知渺浑身不自然,忍不住扭动着腿,“我……我自己也可以……” 她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奇怪,总让宋辰泽替她做这些事她心里过意不去。 宋辰泽蹲在地上,手中涂了药随即贴在江知渺的膝盖上,轻柔而缓慢来回揉搓。 “你可以什么?你连饭都不会做,难道还会上药?” 一句话怼得江知渺哑口无言。 她的确不太会。 宋辰泽衣衫尚未穿戴整齐,只匆匆披了一件外衣,他此刻眼神全然都是温情,像极了那年秋雨绵绵时,他们二人被困山上的一幕。 当时爹爹给她送了一只兔子,她正玩的高兴。 可宋辰泽那时偏偏要惹她生气,自作主张放跑了那只兔子。 她头一次气极了,冲着宋辰泽咬了一口。 后来,宋辰泽见她哭的伤心,偷偷爬上她家墙头,信誓旦旦说会亲自上山为她再捉一只兔子。 可直到黄昏,她听闻学堂的同伴说宋辰泽上山不慎落水了。 她虽讨厌宋辰泽,可又不忍心看他真的出事。 就寻了学堂的夫子,发动所有人上山去寻他,可爬山中途她却失足真的落水。 她那一刻真的绝望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山洞里,旁边坐着宋辰泽,他正细心给她擦拭伤口。 当时她疼的嚎啕大哭,宋辰泽脸色苍白却依旧嘴皮不饶人。 “小家伙,你还能干嘛,乖乖待在家里不好吗?到这山里添什么乱啊?” 那时他们年少,平时宋辰泽总是混世魔王的模样,让她以为他是不靠谱的。 可那天他蹙眉训斥自己的时候,江知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见他完好如初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我……我的兔子不要了,你快点回家去。” 宋辰泽嘴角隐隐露出笑容,当时他也是这般注视着她,随即调侃道。 “就这样的大雨,回去也是躺半个月了。” 她那时完全没注意到外面大雨倾盆,天色已晚,根本不安全。 “你……手腕还疼吗?” 江知渺注意到他手上还清晰留着她的牙印。 宋辰泽扬了扬手,“你才多大点力气,小爷完全不在意。” 他那时身上总是透出一股少年的纯真,让江知渺一时讨厌一时又被吸引。 后来天亮他们被众人寻回的时候,宋辰泽被罚跪三天,她被关在家中不许与他往来。 江知渺盯着面前的人,有时候觉得,那个时候若是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下去也挺好。 若是她没出海……就不会…… 可一切都晚了。 “嘶——” 疼的江知渺吸了一口冷气。 宋辰泽停下动作,“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他安抚着江知渺,“我尽量轻点,一会儿就好了。” 屋内暖意融融,那些呼出的热气慢慢萦绕在二人周围,一缕一缕青烟随着暖炉渐渐上升。 宋辰泽鼻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腿上,让她忍不住轻颤,有些惹人心痒。 “你这人说话不要那么直,虽然有时心思是好的,可旁人听来总归是刺耳的。” 宋辰泽将裤腿卷下来,随即将她放在凳子上,抬眸望向她。 “你是怪我跟那个画师说的话刺耳?” 江知渺摇头,“不是,我是说你跟旁人说话。” 宋辰泽再次出言,“那你是旁人吗?” 江知渺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罢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他抓起衣衫匆匆出门,好似那晴好的天气一瞬间狂风四起。 她握着手中的暖炉,心间却凉了几分。 *** 太师府。 宋辰泽一人坐在阁楼里,望着那堆满了书卷的书架,从中抽出一只早已残破的纸鸢。 ——宋行舟,这个纸鸢好看吗? ——宋行舟,我才放了两次,你就给我纸鸢弄树上了,你今天必须给我拿下来! ——行舟哥哥,求求你了,求求你还给我,我想玩。 从前她是那样活泼灵动,总是有各种新奇的想法。 想到此处,宋辰泽忍不住笑了。 第二日。 天色微微亮,赵氏就听见正院里吵吵嚷嚷闹成一片。 她瞧着这阵仗,有些吓人。 “这怎么回事?” 被她拦住的婢女连忙作答。“回夫人的话,公子说要将这全部翻新一遍,给未来少夫人腾院子。” 赵氏连忙去了前厅,就看见宋辰泽正在指挥旁边的下人抬桌子。 “对,那个桌子丢出去,换一个更好看的。” “泽儿,你这交给下人就行了啊,你怎么亲自动手了?” 赵氏见状,连忙上去劝说。 “你这才好没多久,可不能累着。” “不行,昭昭她快来了,到时候来不及可不好。” 宋辰泽手上动作不停,压根不多理会赵氏。 “母亲,您别操心,孩儿都会弄好的。” 赵氏自然知晓宋辰泽心中所想,她上前按住宋辰泽,“罢了,你去陪那丫头,这些事娘来操心便好。” 提起江知渺,宋辰泽眸色暗淡下去,手中动作一顿。“她……应当是不需要我陪的。” “怎么回事?” 这话一听就不对劲,赵氏将宋辰泽叫到一旁。 “昨日不是好好的?” 宋辰泽抿了抿唇角,一大堆的话感觉无从说起。 “母亲不必操心。” 赵氏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咋不说,你个木头脑袋啊,是不是同那个小丫头吵架了?” “没有。” 宋辰泽就是觉得从她嘴里,总听见别的男子名字,就不舒服。 “真没有?”赵氏虽不太相信,可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同他亲爹一个模样,什么事都往心里藏。 “没有最好,那孩子如今过得艰难,你却一次不往家带来瞧瞧,平白让人家觉得我们怠慢了。” 赵氏还在絮絮叨叨,宋辰泽看见吟川出现在门口,急忙将手中的东西往赵氏手中一塞。 “母亲按照这个图纸改,孩儿有事,先去忙了。” “哎——” 赵氏眼睁睁看着宋辰泽头也不回走了。 她终究还是担下了所有。 宋辰泽刚离开,赵氏就招来了一个婢女。 “老爷去了哪里?” 婢女恭敬回答,“回夫人,老爷去了集市尚未回来。” 赵氏柔柔弱弱扶着额头,开口道。 “去寻老爷,说我病了,他不回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婢女惊讶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赵氏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是!奴婢马上去。” 婢女慌忙抽身离去。 *** 书房内。 吟川拿出最近的线索,开口道。 “公子,这些都是最近楚怀晋常去的场所,除了一些酒楼,其他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店铺,没什么特别。” 宋辰泽看着手中的记录,他有些烦躁。 “三年前他的踪迹呢?还没查到?” 吟川低着头,“正在查,不过属下怀疑这些痕迹都有人故意抹去,很多线索都断了,暂时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宋辰泽伸手将那些资料扔在了桌子上,“继续查,他最近的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下来。” 吟川点头,“是,公子。” 宋辰泽看着面前那些字迹,全部都是关于江知渺的行踪,他不由得愤怒。 “就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你?” “公子?” 吟川看着自家公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下意识开口道。 “公子,有一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宋辰泽冷淡看他,“说。” 吟川立刻凑了近,“公子,属下刚才过来的时候,夫人急匆匆出了门,没说去哪里。” 宋辰泽脸色一沉,“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讲?” 吟川一时委屈,“夫人……夫人临出门时,特意吩咐了不让说。” “我说过,她一切行踪我都要知晓。” 说完,宋辰泽随即收拾了东西,“马上查她的行踪。” 吟川无奈点头,“是。” 景明寺。 寺庙外人群众多,不过大多数都是成群结队而来,像江知渺这样打着伞徒步而来的算是少数。 以葵替江知渺撑着伞,今日隐隐飘雪,天气实在不佳,可她偏要亲自来寺庙请愿。 “小姐,奴婢都说了要请车夫过来,您偏不让。昨日您的伤还在呢。” 江知渺提着裙摆,手中握着自己亲自做的斋饭,“小事,都快好了。” 她看着那前方的台阶,手指忍不住握紧。“走吧。” 以葵不明白,可以等风雪停了,晚两日再来这寺中请愿,可江知渺偏偏要赶在今日,这天气如此恶劣,让人出行都尚觉艰难。 寺内。 一间禅房内,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盯着窗外的人发呆。 “楚兄,你瞧那女子,肤白貌美的模样,当真是俊俏呢!” 对面的男子闻言,抬起头朝着窗外看去。 女子身着绿色锻裙,眉目如画,含羞带怯的甚是惹人怜爱,她身旁撑伞的丫鬟在她旁边更显得庸俗。 “是她啊……” 楚怀晋有些意外,竟然会在这里遇上江知渺。 旁边那男子有些惊愕,“怎么,楚兄认识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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