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白术拆开额头包扎的纱布,细细查看了会儿说:“幸好没留下疤,我看着少夫人的额头比以前更细润光洁了,这倒是因祸得福了,都是公子的功劳。” 慕晏兰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看拍马屁的白术:“你的后脑勺没事了?” “早就没事了,奴婢平时挺壮的,谁知关键时候连您都不如呢,一撞就晕了。最可恶的是奴婢本来就晕的昏三倒四,那个观言把我扔在马上,害得我吃了一路的灰尘。” 看着她愤愤的模样,慕晏兰说了一句公道话,“他也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两人丫头的婚事,“昨日观言求在我这里,说是想要求娶你。你是怎么想的?” 白术愣了好一会儿,嘟囔道:“多嘴多舌的家伙,猛不丁给人来这么一下,连个招呼也不提前打。” 慕晏兰见她唠叨了半天,话语里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观言虽在公子身边伺候,可手下管着侍卫,公子外面的生意也都由他打理。好歹在外面也是个人物,人家平时在府里是让着你的。再有上次遇到刺客,观言死命护着你,又骑马带你回来,总是有份情谊在。” 白术手绞着手绢儿:“奴婢都明白,可是奴婢年岁大了,眼看着都要十九了。” 慕晏兰:“他既提出来,自然是不在乎年龄,心仪于你的,你且好好想想。” 白术点点头,脸颊羞红的退了下去,白汐在一旁取笑,“平时姐姐威风的紧,怎么现在漏了怯!” 慕晏兰在室内听到,俩人年岁不小了,婚事拖不得,干脆一并办了,她让白汐进来,把同样一番话说了。 白汐撅着嘴抱怨:“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十一就是个木头桩子,油盐不进,他那次受伤,奴婢多去探望了两回,他便赶奴婢出去,说是侍卫待的地方,我不能随意进出。” 对于十一的心思,慕晏兰确实拿不准,等沈寂回来,她说道:“十一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你去探探话,若是能成,这两对儿便一并办了。若是不能成,让白汐从外面的管事里面挑个合适的,总不好一味耽搁下去。” 沈寂应下了,“祖母准备办一场家宴,可大哥不想显露于人前,只家里人吃顿饭。现在祖母年岁大了,大夫人又痴痴傻傻,这管家的权利原本是你的,可现在大哥回来,不知道大嫂是个什么意思?” 管家有什么好的,费心拔力还不一定讨好!再说大哥回来,原本他是世子啊,该继承着侯爷的爵位。 沈寂:“爵位的事我考虑,我想上书皇上请求改封,就是委屈你了。” 慕晏兰看得开:“原本就该属于大哥的,他回来自然要归还于他。至于侯府管家,还是让大嫂来吧。” 难得有像她这样不爱争权夺利的,沈寂,心中又爱又怜,“不会亏了你,早晚争个爵位回来,让你当个诰命夫人。” 朝廷关于三皇子的事,吵得沸得沸沸扬扬,而百姓们也不遑多让之。虽说对老百姓来说,只要能吃饱饭,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唯独这个皇室不能卖国,若是为了收归势力,串通敌国谋害驻守北疆的士兵。边防无人助守,外敌入侵国土他们连命也保不住了,民间怨声滔滔。 文臣士子纷纷写文章讨缴,就在这个关头,三皇子畏罪自尽了,只留下一封忏悔书。 圣上在朝堂上痛心疾首,怒斥三皇子狼子野心,并且三皇子府余下所有的人抄斩,以平民愤,一时间南朝乱成一团。 火上浇油,柔然大军突然临境,摆开架势围堵在了北疆,因为没有沈家军镇守,一时间节节败退,民间的怨声群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圣上一时间焦头烂额,暗中派了使者前去求和,柔然大军提出要求和亲赔款,他们便退出北疆。 毕竟沈寂还在,南边还有十万兵马,严加训练几个月,未必不能当大用?若是彻底撕破脸,率领大军打过来,他们柔然也讨不到好。 圣上为了平息民怨,稳定朝局,匆匆答应和亲,恰逢适龄的只有二公主。丽妃已经被降位分为才人,她听闻此消息,去殿前哭了三四遭,最后被宫人拖走。 二公主在宫殿里又砸又摔,可改变不了去和亲的命运,听说柔然王都五十多岁了,连儿子都比她大,哭哭啼啼闹个不停。 西府的三房得知这个消息,顿时慌乱成一片,要知道慕晏萍入了三皇子府,而他们同三皇子往来密切,甚至私下里还办过些见不得人的事。 慕晏巧回到西府,劝说二夫人:“娘,你得尽快劝说父亲分家,夫君说这次三皇子事大,三房有跟其中干系甚大,怕是会受到牵连。” 二夫人一听,心中一激灵,“我现在就去劝说你父亲,你弟弟好不容易在军中混出模样,可不能让那群混账给搅和了。” 话说完就打发丫鬟去请老爷,二夫人又拉着慕晏巧的手,“你都嫁过去几个月了,肚子也得抓紧些,生了孩子才能立稳脚跟。” 慕晏巧想到这里,轻抚小腹,按照这同房次数,怕是也快了。 “快别管我的事了,你还是赶紧劝说父亲吧,我出来的不能久呆,先回府啦。” 夫君是好样的,可耐不住有一大帮子妯娌嫡母胡搅蛮缠,日子成天鸡飞狗跳。 二夫人耳提面命,威胁他把小妾全部都发卖了,逼得二老爷终于同意分家,接着催促他去找慕府老夫人去说清。 西府的老夫人气得肝儿疼,最后在儿子的哭求下把二房分了出去。 二房连夜租了房子搬了出去。 结果没过了两日,官兵来围住西府的,三房一家子全部被投入大牢,很快判罪流放一周,老夫人在得知判决的那一刻,骤然昏厥过去,不醒于人世。 一时间西府倒弥散。 青竹院,慕晏兰看着跪在下面的十一:“想必公子已经同你说了,我现在问问你心里的意思?” 十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乍乍呼呼的小丫头,可干他这一行的生死叵测,十二在北疆搜集证据的时候被人劫杀,死无全尸。 直到前日,公子找到他,让他去军中任命正经的职位,接着同他说了白汐的事,若是他无意,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就要许给别人了。 “禀告少夫人,等大局定下来,我再求娶。若是…劳烦您给她找个好人家。” 慕晏兰为难,看向一侧的屏风,白汐抹着眼泪出来,“你这个木头,要娶就现在娶,再磨磨唧唧,我就相看旁人。”说完哭着跑出房门。 十一愣了愣,在慕晏兰提醒下,跟了上去,白汐的抱怨嘴不停,当初他受伤都不让她探望。 “那里都是男的。”十一笨嘴解释,白汐更气,翻墙,抓人姑娘袖子……件件翻出来。 俩人嘀嘀咕咕走出去,只听见十一无奈,“那不是姑娘,那是奸细,我是为了把她抓起来拷问……” 慕晏兰失笑摇了摇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晚上等沈寂回来,她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他听:“咱们的事,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慕晏兰心虚,前些日子神医亲手施展了针灸医治,辅佐着药浴,如今他身体里的毒已经根治。 可他俩至今还没圆房。 她转念一想,小声嘟囔:“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每次亲热,沈寂到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啊,她有时怀疑是不是如亭子里所说,他不行。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寂笑的沉沉,覆身上来,气息交缠,堵住说话的小嘴。 先是惩罚肆虐娇嫩的唇瓣,直到她娇气轻哼,动作浅慢下来,可厮磨辗转间更是撩人。 “等往后,你别求饶!”沈寂恶狠狠说。 不用往后,慕晏兰觉得她现在就受不住了,原本抱着他脖子的胳膊,无力的滑下来,指尖微微颤抖。 许久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推了推他,却感觉到他的衣襟里不对劲。趁着沈寂沉浸其中,慕晏兰从衣襟里抽出那个硬纸片,一个红色的信笺,她还没看清就被夺了去。 女人的第六感敏感的意识到不对,慕晏兰质问:“这是什么?” 沈寂塞到袖兜里,俯身下来又要纠缠,慕晏兰双臂蜷缩,一副拒绝的姿态。 “真的想看?”沈寂声音暗哑,带着动情后的魅惑。 慕晏兰暗暗盘算,看着红色的信笺,指不定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还一直贴身保管着,心里越想越酸。 但不想表现出来,那就落了下风,慕晏兰瞪了他一眼,脚朝着他的肩膀一蹬:“谁要看,带着你的红笺,去书房睡去。” 沈寂把她抱在怀里,愉悦地笑出了声,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慕晏兰更加气闷,挣扎着要下来,却被抱得更紧了。 沈寂从怀里掏出红笺,慕晏兰垂眼望去,这红笺边缘褪色了,看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褶子痕清晰可见,显然是被人时常翻阅。 沈寂提了提她放到大腿上,那张红笺落到了她的手心,“看完别后悔。” 笑话,后悔也是他后悔,竟敢在背地里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还珍藏着多年的信物,她才要算账呢。 慕晏兰打开红笺,上面写着字:往后每月,阿衡给我烤一只兔子,两条鱼,一锅栗子鸡,一盘松子糖,还要日日背我上山玩,如果是他能做到,我长大了便要嫁阿衡为妻,以此为证。 下面还写着圆成一团的阿兰,旁边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指头印子。 朦朦胧胧似是感觉到什么,慕晏兰瞪大眼睛,“阿衡是谁?” 沈寂一脸哀怨,你果真是忘了:“阿衡是我。” 慕晏兰沉默了片刻,颤颤巍巍的指着阿兰两个字,“这该不是我写的吧!” 沈寂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控诉他的始乱终弃:“你写的字,从小就是圆滚滚的,你不觉得阿兰这两个字,跟你曲谱上的如出一辙吗?” 慕晏兰一阵头大,实在不可置信,她竟然为了一些吃的,早早的就将自己卖了,还签字画押,她颤颤巍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两下,颓然的趴在床上。 沈寂俯下身子,斜睨着侧看她,“可是记得了?” 慕晏兰拽过来被子盖住,装作挺尸。 沈寂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愉悦的大笑,这笑声让院子里的观言心中一惊,他跟了主子快二十年了,从未听见过他如此开怀的笑过。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