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可能吗? 想到每次的亲近,都是他主导,他被动承受。虽然她并未拒绝,可也从未…… 他手中翻着书卷,蓦然一张纸掉落出来,展开来看,那日她在竹林书房作的曲谱,这是被他硬生生抢来的。 如同这段姻缘。 看着圆润的小字,他又拿不准了。 这丫头表面上看着圆滑温润,其实骨子里最是倔强,最是口是心非。 在大昭寺的时候。明明喜欢吃兔子肉,却一直夸兔子长得可爱,最后烤出兔子来,她吃的最香。 有一次惹了风寒,整个人都烧的迷糊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松子糖,嘴里却说着,嫌弃药苦,死活不肯喝药。 等到他允诺喝了药能吃松子糖。这才委屈巴巴的把药喝了下去,或许…… 秋雨绵绵,慕晏兰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一片昏暗。 她还以为天没亮,于是问到隔间里的白术:“什么时辰了?” 白术掀开幔帐,笑着说:“已经辰时了,少夫人赶紧起来吧。” 看着空空荡荡的床,他昨晚并未回来。是宿在了书房,还是…… 她苦笑着摇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 今儿可不能赖床。大夫人向来刁钻,不如老夫人宽宥,免了她的请安。若是她去的迟了,怕是又要说三道四了。 等她赶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两人站在廊子底下,下人们避得远远的。 高雪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脸灿烂的笑容,而沈寂眉眼不复往日的清冷。 高雪看向她这边,下巴微抬似是示威,慕晏兰面上不动声色,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锦帕,她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 幸好大夫人跟前的嬷嬷,撩开帘子,让他们进去。慕晏兰把白术留在外面,独自进了屋子里。 大夫人一脸和颜悦色,高雪又是撒娇卖弄,又是伺候捶背,讨得大夫人十分欢心。而沈寂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不似往日冷淡。 慕晏兰垂下眼眸,不想再看下去。自然没有留意到,沈寂偶尔投过来的目光。 请安过后,沈寂便去了衙门。 她们俩则往回走,一路上两人并排无言,可一个笑容得意,一个沉默落寞,形成鲜明对比。 快到紫藤院的时候,高雪蓦然开口:“三嫂,你知道我为何住在紫藤院?” 一听就不怀好意,慕晏兰没回答她,掀开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小时候我身子弱,三哥与我青梅竹马,住得远不放心,特意让我信紫藤院,方便探望。” 慕晏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炫耀。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朝这边走过来。 高雪的表情变得哀婉,咬了咬唇解释道:“三嫂你莫要多虑,方才在姑姑院子里。表哥只是怜悯我,母亲去世,哥哥病重,这才安慰了几句。” 安慰母亲去世,她倒能理解。 若是她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给镇安侯府带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沈寂没扒了他的皮都是好的。 她浅浅的笑:“自然不会。” 李嬷嬷走远,慕晏兰扭身离开,高雪眼睛微眯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咬牙,原本以为沈寂娶了个蠢货,没想到竟然是个沉得住气的。 回到青竹院,白术忍不住说道:“我看着表姑娘不是个好的!什么青梅竹马?我看她是别有所图。” 慕晏兰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别有所图,也得所图之人有意才行。 若是有意,那还不是一拍即合。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在廊下说话的场景,心如同刀扎一般,隐隐作痛。 既然这样,她也得给自己找好退路。“白术,去把铺子里地契收益拿过来。” 白术同她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少夫人,何必这样。事情还不明朗。你却早早的退却。白白便宜了表姑娘。” 她低头沉默,本以为两人之间是两情相悦,能托付一生的。可自从生辰之后,关系变生疏如同陌人:“去吧!” 白术气得跺了跺脚走了。 傍晚时分,观言提着食盒,来到了青竹院,里面一片静寂。 他心里暗暗疑惑,不过看这两日夫人的表现,心中应是有公子。 公子成天板着脸,如同行走的寒冰。下人们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今儿可好了。公子特意命人买了从外面买了栗子糕,想来两人快要和好了,他们的苦日子要过去了。 他走进院子里,看见白术站在门口。他凑过去正准备说话,却被一眼瞪了回来,他心里纳闷,这又是怎么了? 透过隔扇望过去,少夫人正坐在窗前。炕桌上摆着一沓子银票,还有房契地契。他扫过屋子里的箱笼,心里暗道糟啦! 晾着少夫人,试探她的心意,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如今闹成这样,要不要告诉公子? 若是隐瞒下去,少夫人真的走了,那可就死都不能赎罪了,越想越怕。 他匆匆到赶到了外书房。 沈寂坐在外书房,看着手中曲谱。罢了,她年纪小对感情懵懂,被人逼迫草草完婚,心中有怨念也正常。 只要她不排斥亲近,对于那日醉酒后的话,他不计较了。 今日他路过李记糕点,鬼使神差的买了一盒子栗子糕,俩人闹矛盾,总要有人先低头。 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他把曲谱收进怀里,威严正坐:“何事这样慌张。少夫人可喜欢栗子糕?” 观言跪在地上,“公子,大事不好啦。少夫人要离家出走啦!”观言擦了擦头上的汗,如实说道。 沈寂面色一沉,定定地看着他。 观言不敢再隐瞒:“少夫人正收拾东西呢!我看见炕桌上店铺田地的房契,银票,屋子里还摆满箱笼,奴才看着都是少夫人的嫁妆。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秋风吹动落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书房呼吸清晰可闻。 观言偷偷地抬头看了看主子,那阴沉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就连前几日捉到奸细,主子都不曾这样黑过,他又擦了擦冷汗。 好啊!他生平第一次向人低头,买了栗子糕示好,没想到她不念旧情半分。 和离?她一心盘算和离,当真的好的很! 观言看着桌子上被捏的粉碎的杯子,只觉得后背一凉,少夫人自求多福吧。 等沈寂赶到青竹院,看见候在屋子门口的下人,他挥了挥手:“退下。” 沈寂在府中甚有威严,如今他脸色发黑难看的厉害,下人们再不敢逗留,纷纷退下去。 唯有白术腿打着颤,脸色惨白,但依然硬着头皮站在门前:“公子啊!我家姑娘……” “退下去。”沈寂一个眼神过去,吓的白术噤声,却依旧不退让站在那里。 哼,倒是个忠心的。 慕晏兰打开窗户,喊道:“白术,你去厨房看看银耳莲子汤好了没?” 白术看了姑娘一眼,这才退下。 沈寂绕过箱子,走到罗汉榻直直地盯着他。“你这是在作何?” “多亏了您绸缪,慕府才能度过难关。当初需要缴纳的罚银,也是公子垫付的。如今铺子的收益好了,我便想着还给您。” 望着眼前的银票,沈寂的目光一凝,如同腊月的寒冰,挪开了视线。 “那这些箱笼呢?”沈寂指着满屋箱子,沉沉的问道。 “秋季寒凉,这都是些御寒的衣服。提前拿出来晾晒一下。”沈寂看着她,到如今还从容狡辩的样子,心中怒火愈盛。 他轻轻拨了一下银票,轻嗤一声:“就这些怕是不够吧!” 慕晏兰勉强笑了笑说:“方才我数了数,三万两白银,自然是不够的。等今年庄子下收成下来了,我再给您送过去。” 如此筹谋周全,他愈发冷笑了一声。“你这是要划分曹清界线,再不相干。” 听听这质问语气,怎么好像成了她的错?明明是他冷落在先,招蜂引蝶在后。 慕晏兰委屈又生气:“贱妾家道中落,无才无德,自然是有自知之明。” 好一个自知之明! 沈寂一拳头,打在了炕桌上。炕桌上的茶盏掀翻,茶水四溢流的出来,浸湿银票的一角。 这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夺过来拿着锦帕擦拭,慕晏兰怒目而视。 “公子若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不必来青竹院,去紫藤苑找你的表姑娘呀,何必我朝我撒气。”越说越委屈,他简直欺人太甚了。 慕晏兰眼圈发红,蒙了一层水雾:“你跟表姑娘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我自然是要成全的。若是你嫌我碍事了早日写一份和离书出来,我给她腾地方。” 原本熊熊的烈火,在她的眼泪下被浇灭了,她这是吃醋了?是不是代表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他的位置? 他的声音缓下来,反问:“什么青梅竹马?” “就是你那亲亲的表姑娘。打小身子不好,你为了方便照料。专门安排到了靠近你院子里的紫藤院,还一起看星星赏月亮。我大度成全,还不成?” 慕晏兰气乎乎把银票收起来,偷偷抹了个眼泪,算了,原指望在侯府呆三五年报了恩情便离开,如今同父母一起去庄子,也好过在这里受闲气。 看见她偷偷抹眼泪的样子,沈寂突然心疼了,算了,管劳什子试探。 见她朝外走去,沈寂拉住她的胳膊。“等等……” “你松开!”她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拉的更紧了。 “高雪自小在府中长大,母亲待她如同亲生女儿。她同大哥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后来因为祖母的极力反对,大哥娶了王氏,两人便开始疏远了。” 慕晏兰的挣扎力度小了。 沈寂接着说:“后来她开始便开始缠着二哥,两人本已经有了口头婚约。可那次大战二哥死了,婚约便不了了之。” 慕晏兰虽不挣扎,依旧别开脸,不肯看他。沈寂摸了摸她的头,脾气还真不小。 沈寂放下身段,勾了勾她的手,却被一掌拍开,慕晏兰问:“那她跟你呢?” 他却笑了笑说道:“我与她毫不相干,我自小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交谈。同她说的话,还超不过十句。” 慕晏兰哼了哼,半信半疑:“那为何她住在你院子旁的紫藤院?” “紫藤院后面是练武场。大哥活着的时候,每日便会去那里练武,她是冲着大哥去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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