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江瓷月早早便起了身准备出门。 外边的马车早已备好,澜音和青衔负责驾车。 马车内,江瓷月拿着一些早点询问小阿姒吃不吃。 小阿姒这些时日里随着江瓷月的作息起得晚,今日起早后便是哈欠连连的模样,她伸手接过食物,努力睁大了眼。心里惦记着今日红叶姐姐没有跟出来,所以她要承担起一部分照顾江姐姐的任务。 江瓷月笑着看小阿姒吃东西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一些,坐到车边掀开帘子。 “澜音,青衔,你们应该也没用早膳吧。”她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出去,“这些给你们吃。” 青衔拒绝推脱的话还未说出口,一旁的澜音已经伸手接过了东西。 “谢谢姨娘。” 江瓷月见澜音拿过东西,欢欢喜喜放下了车帘。 青衔看了眼后方的车帘,压低声音凑近澜音,“澜音,你这伸手接东西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啊?” 澜音打开那个小食盒,拿出一块米糕放入嘴中,含糊地说道:“可是不拿姨娘会不开心的。” 说话间她把食盒往青衔面前一送,“你不吃吗?” 青衔无声张了张嘴,脑海中还回味这澜音的那句“不拿会不开心的”,痛定思痛伸了手,“吃!” 怎么可以让长得好看脾气又好的江姑娘伤心呢! 那樊月楼在城西处,马车不能在京中大道上急驰,所以大约要走两炷香的时间,嘉仪郡主约着她们先到西临街道汇合。 等他们的马车驶到时,江瓷月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嘉仪郡主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处,她的侍女阿可正百无聊赖倚在车壁上玩着上方的穗条。 当阿可看见江瓷月乘坐的马车后,兴奋地转过身掀开车帘说了什么,随后谢子楹掀开车帘出来利落跳下马车。 澜音和青衔也将将停好马车。 “姩姩,快些下来。”谢子楹来到马车前喊着人,但没想到先出来的是位瘦瘦小小的小姑娘。 小阿姒见到谢子楹后又露出了一些局促和胆怯的模样,在江瓷月出来后,她连忙躲到了她的身边。 谢子楹看向江瓷月,“这是谁家孩子?” “这是如云的妹妹小阿姒,如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住在我这。”江瓷月小声回答,“她这些日子都沉闷在府里,所以我带她一起出来逛逛。” “见过郡主。”小阿姒讷讷朝她行了个礼,来的路上江瓷月有和她说过谢子楹的身份。 谢子楹自然记得如云,她拉过江瓷月,前后左右都看了个遍,说着还要上手去摸,“你没有事吧,我上次还在别院时说要见你,你家裴大人把你藏得跟什么似的不让我见,要不是不合适,我就带着阿可翻墙来看你了。” “我并不知道你在别院时也想来看我......”江瓷月有些怕痒而且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躲着捉住她的手,“多谢郡主关心,我没事。” “那你那个婢女如——”谢子楹话还没说完,被江瓷月握着的手突然一紧,抬眼便是她有些紧张的模样。 江瓷月说话间眼睛牢牢看着她,“如云也很好,再过些日子办完别院那边的事情也会回来了。” 谢子楹贴近她悄悄问道,“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姐姐受伤了……” 江瓷月睁着杏眼小幅度点点头。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谢子楹心生一抹怜爱之意,她总觉得小她一岁的江瓷月是越看越顺眼,比她那个小混蛋弟弟好多了。 从小她就盼着能有个温柔可亲的妹妹,只可惜一直没能遂愿。 谢子楹原本还想多问些什么,但碍于小阿姒在没问出口,于是她牵起江瓷月的手站在一边,“阿可,你带着这小妹妹上我们的马车去樊月楼,我和姩姩坐一起。” 江瓷月正想出声,没想到小阿姒居然主动从她身后走了出来,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害怕,但她朝着江瓷月笑笑后走向了阿可。 小阿姒自小寄人篱下,自然有眼力见,她不能给江姐姐添麻烦的。 好在阿可是个活泼的性子,先是从身上掏出了一包糖块递给小阿姒,等她接过后将人牵向了自家马车所在处。 谢子楹在上马车前扫了眼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澜音和青衔,见这两人这干练装束的打扮,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想。 待她们坐稳后,马车缓缓向前驶动。 谢子楹边打量着这马车内的装扮,边揶揄道,“我说你身上怎么一股这么浓的茶香气息,原来是一直熏泡在这茶香里呢?” 这话江瓷月就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什么。 裴砚安似乎尤爱在夜间喝浓茶,身上总是沾染着浓醇的茶香气息,而她这几日夜间总被他抱着睡,连带着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也慢慢习惯了。 “郡主你饿不饿,我这还有些早膳。”她只能干巴巴转移话题。 谢子楹忍不住笑出声,转而叹口气,“那天听到消息可真是吓坏我了,你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遇到危险时,哪能扛得住几次揍啊。外边那两位看着身手都不错,是裴大人让你带在身边的人?” 江瓷月应声,“澜音和青衔都是裴大人让待我在身边的。” 谢子楹点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 “不过说来那些人也真是胆大包天,早知道我就该送着你回去,反正也没多少路。”她说到一半瞧着江瓷月对这个话题的兴致不是很高,便及时收了嘴,想来江瓷月当时身处其中应该是吓坏了。 “好在你家裴大人对这事重视得很,对外声称是他遭受了这场蓄意刺杀,廷尉寺近来正在大肆追查此事呢。” 江瓷月总算有了好奇心,“为何要声称这是对他的蓄意刺杀?” 谢子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你是什么身份,他裴砚安又是什么身份,刺杀一个妾室和刺杀一个朝廷命官,这个罪名的重要性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转而捏捏江瓷月的脸,“他这是想要将这背后之人挖个干净,顺便替你报仇呢。” “这样啊。”江瓷月点点头,“可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呢?” “这我也不知道,你没问裴大人吗?”她心里想的是裴砚安在的位置那么显眼,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指不定江瓷月就是被他所连累的。 江瓷月摇了摇头,“他这些日子忙坏了,每天回来都很晚,我想着先让他休息好些。” 谢子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这么乖做什么,不过是问他几句话,能把他累死怎么的?” 她仗着裴砚安不在,而且江瓷月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吹枕边风的,所以说话也肆无忌惮很多。 江瓷月听着这些话也不生气,只是浅浅笑着。 谢子楹真怕她迟早有一天被裴砚安给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但总归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会去过多干预什么,顶多过个嘴瘾。 “不要光说我的事啦,我听说明日就是太后的寿宴了,你是不是也要进宫去呀?”江瓷月好奇地看着她。 谢子楹听到这个脸上浮现一些嫌弃,“是啊,虽然我根本不想去。” 江瓷月问,“为什么?” “你想去?”谢子楹反问她,“依着裴大人的身份,恐怕宫里的那两位都要给些面子,要带你去也不是难事。” “我?”江瓷月连连摇头,“我不行的,我从未参加过这种宴会。” 她不是那些官家贵女,也不懂那些官家礼仪。况且她与裴砚安现在还没名没分,要去的话难不成真用妾室的名头不成。 谢子楹毫不在意讲道,“太后寿宴我也没参加过,就连进京也是第一次。” “对哦,我之前也听裴大人说了,你是第一次进京,可你身为郡主,为何会是第一次进京呢?”江瓷月不懂那么多其中的弯弯绕绕,有话便直接问了。 谢子楹有些无奈摸了摸额,“因为我爹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那在京中的二叔,否则必会手刃对方。” 江瓷月听到这话瞪大了眼,“为什么?!” 谢子楹:“想知道?” 江瓷月快速点点头。 “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了,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谢子楹单手支在脸侧,“我爹爹是家中长子,除了我那个在京中当质子的二叔,他们其实还有个多年前就失踪不见的义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姑。” “他们年少时曾搭伴一同从家中逃出游历,可是他们却在半途中把我小姑姑弄丢了,有个男人怂恿小姑姑和他私奔,至此没了下落。我爹爹说是我二叔把一个花言巧语不靠谱的男人介绍给了她,将小姑姑推入了深渊,二人因为此时生了芥蒂。” “他们遍寻各地都不见小姑姑的踪影,但后来他们又收到了小姑姑的消息,是小姑姑向他们求救的信息。可当时正值边境处动乱,我爹爹和二叔都在战场上,等他们得到消息已是战事结束后的月余之后。 他们顺着消息找到信上所提到那住处时,那个院落早已落灰破败,也早已没了小姑姑的身影。只是依稀听闻附近的人说,之前在此处的女子腿脚不是很好,某日半夜来了一大群人将她带走了,听说期间还听见了凄惨的哭喊声。” 江瓷月听得眉头紧锁,连忙追问道:“那后来呢,你小姑姑找到了没?” 谢子楹摇了摇头,“那是最后一次有小姑姑的消息,我爹爹和二叔也因为这事彻底决裂了。”说着她也轻叹一口气,“其实我这次来京城,也是来替我爹爹看看我二叔的,他嘴硬心软,其实这些年里也想着我二叔一人在京中的处境是不是不太好过,但是又太好面子了,拉不下那个脸来。” 江瓷月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你二叔一个人确实也不容易”的话,只见谢子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谁曾想我那二叔在这花天酒地,那风月楼大半的姑娘都是他的红颜知己,逍遥快活得很,我可以回去让我爹爹放一百个心了!” 江瓷月默默把话又憋了回去,“嗯,是可以放心了。” “所以你从我说的这个故事里听出些什么了吗?”谢子楹问她。 江瓷月眨着眼,半晌才说道,“那、那个骗你小姑姑的男子,不是好人。” “那是自然,最重要的是——”谢子楹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说道,“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 因着她小姑姑的事,她爹爹从小就拉着她灌输不要相信外边的男人诸如此类的话。 江瓷月的脸因被她捧着,嘴唇微微嘟起,发出糯糯的声音,“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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